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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上煙雨》第5章 黨同伐異
  仲如帶著一截袍子便走,來到邢斂面前,單膝跪下,將長袍獻上。

  “很好。”

  邢斂很滿意笑道,將一截帶血的繡著南詔部落特殊紋飾的長袍當著眾人面撕開,從袖口內部夾層中抽出一張絹帕,約五寸成方,上面星星點點猩紅的字跡,竟是一張血書。

  “衣帶詔?”邢斂故作驚訝。“你是怎麽發現的?”

  “小的於上月初五,也便是英雄會籌措前十日,見李大人秘密離開了李府,李大人武功高強一路策馬狂奔,小的差點追之不上,快要天明,李大人竟是來到了姚州邊界,秘密會見了早已到此地的南詔國太師,二人秉燭夜談,小人藏於一處,親眼所見李大人拿出一張絹帕,咬破手指,速速書寫,交給南詔太師鄭重收下,縫於袖內,此後小人擔心李大人察覺,便提前回成都府,後續之事小人已不知情。”

  邢斂還未說話,一直沉默不語的李德林突然開口,拖動著穿胸鎖鏈,聲音沙啞:

  “邢斂,太師何辜,你這樣做,豈非將南詔與劍南道黎民百姓置於水火。”

  邢斂瞪了他一眼:“李德林,你負罪在身,還敢汙蔑邢某,今罪加一等,現證據在手,看你百口莫辯。”

  說罷將血書上的字跡讀了出來,竟真是通敵叛國的內容,還將血書給諸人親辨,乍眼看去,十有八九是李德林的真跡。

  殷素黎氣的咬牙切齒:“仲如,你跟了我十幾年!”

  仲管家垂下頭,站到邢斂身後,沒有再看殷素黎。

  南詔國諸人圍著太師的屍身,又驚又憤,如今也不知太師是否真的參與了叛國一案,還是被這些人汙蔑致死,何況成都府守備森嚴,守軍眾多,今日卷入事端,能否安全離開還未可知。

  隨後刑場外竟有數位成都府官員站出來,聲聲控訴李德林,有說李德林私自斂財,收受賄賂,有翻案李德林在外從軍時,濫殺無辜,甚至有指李德林暗中操練私兵,殷素黎一眼望去,多是平日裡與夫君疏遠甚至結怨的,此刻盡數站了隊。

  邢斂大喜,料想此刻殷素黎除了魚死網破再無他法。

  殷素黎氣憤難當,指著邢斂道:“我當前往長安,上表陛下,是曲是直,自由聖上定奪。”

  “不用了。”

  一聲平淡之音傳來,一人身穿青色華服,負手從人群中走來。

  “節度使大人到。”隨從的金吾衛高喊。

  劍南道節度使楊國忠,身穿青色便衣,身子不高不矮,長須飄飄,體態微福,左手負於身後,右手扣指,垂在腰前,看上去僅是一個面色儒雅的中年人,倒是與殷素黎料想之中,那搖唇鼓舌,阿諛諂媚之樣貌頗為不像,在身居司空之位的楊國忠,來到成都府刑場上,面對邊野鄉民,頗有一副達官顯貴的氣色修養。

  楊國忠將一卷黃色的絹帛遞給殷素黎,淡淡說道:“夫人,自李德林賢弟出事以來,楊某不敢擅作主張,第一時間將此事報與陛下,長安那邊,禦史台大為驚動,陛下…對此事很是失望,將此事全權交由我處理,這是陛下的手喻。”

  殷素黎雙手顫抖,將紫金絹帛製書展開,看到天寶皇帝批閱與璽印,甚至還有門下省宰相的題名,差點將絹帛抖落,身子一軟,向後倒下,方霖從後扶住了她,她才勉強站穩,歸還絹帛。

  楊國忠歎息:“夫人,楊某無奈,自上任劍南道節度使以來,多為案牘勞形,未與德林賢弟交流,未曾想到他對於我之到來耿耿於懷,

以致心生叛國念頭,此為楊某之失職。”  楊國忠邊說邊環顧一周,似在罪己,一些官員紛紛附和,“節度使大人無需自責,此是那亂臣賊子犯上謀逆,與大人無關。”

  “夫人,楊某念及夫人可能受到李德林蒙蔽,實為無辜,欲向陛下求情,然而,通敵叛國乃是連坐之罪,楊某仍舊無可奈何…”

  這話說了和沒說一樣,殷素黎心中明了,楊國忠並非真心實意想幫助夫君,實則怕是早有預謀在先,殷素黎閉上眼睛,五指掐進肉裡,疼痛讓得她的眉宇恢復三分寧靜,成都府已無法久留,邢斂不會放過夫君與我,前往長安告禦狀,也斷了生路,如此只能先帶夫君逃走,再尋對策。

  殷素黎已做好決斷,方霖隱隱猜出了她的想法,果然,殷素黎與白校尉對望一眼,白校尉大喝一聲:起!

  城南,城西,城東,陸續有數百黑衣人持刀闖出,有十七個人與白校尉站到一起。

  邢斂仔細一看,這十八個人身形一般,皆是多年習武之人。

  “益州十八騎?反了你們。”

  邢斂怒吼,這益州十八騎是李德林多年征戰沙場積攢的心腹,幾乎都於他有救命之恩,而後隨之而來的一眾黑衣人是四百死士,隻為李德林而赴湯蹈火。

  邢斂大怒,卻也心中大定,只要將這批死士斬盡殺絕,益州再無抵抗力量,當然,前提是不能放李德林走。

  益州十八騎攜四百死士前來救李德林,久久未說話的李德林驚呼道:“你們來做什麽?走,帶素黎走。”

  白校尉上前一步:“我等皆認為李大人是無辜的,刺史大人與節度使大人不願還之一個清白,我等縱死也要護李大人安全。”

  說罷與眾人上台便要救人,邢斂冷哼一聲,拍碎桌案,召集城防散衛截殺死士。

  “果真是叛賊,今日便將爾等一網打盡。”

  死士雖是追隨李德林出生入死的悍將,城防散衛卻人數眾多,一時無法突圍,混戰在一起,整個太玄門之圍亂作一團,益州十八騎武功高強,成都府卻也有眾多府兵牽扯,邢斂命數十散衛看好李德林,將官服一撕,親自下場抓人,殷素黎持劍與他鬥至一起。

  此刻成都府已亂,許多不會武功的官員退至一邊,生怕這禍事殃及池魚,將自己卷進去,沒人想到李德林已身陷囹圄,他的夫人和屬下還能召集如此之多死士,竟然一時之間僵持住了。那雲熙宗少宗主猶豫之間,心中一狠,大喝道:

  “無德狗官,陷害忠良,諸位都忘了嗎,李大人在位之時,是何等的仁厚,俸祿都要分給百姓一半,我等需為李大人這樣的忠良討還一片青天。”

  沒有人應諾他,雲熙宗少宗主歎氣,李德林大勢已去,已不可能昭雪,左右也是在劍南道待不下去了,這邢斂害了自己門派,怎是隨意罷休了得,定也要讓他不得如願。

  這般想著,卻要上刑場救人,一旁又有數十人輕功漫步而來,為首一人與雲熙宗少宗主一樣年輕,不過頭戴束冠,面若朗玉,看起來衣袂飄飄,與雲熙宗少宗主的大盜模樣是兩種風格,雲熙宗少宗主認得這一行人,是蜀中七劍之一的北劍“斷劍閣”,斷劍閣落閣於漢中,以劍閣關上的奇俊險山練劍,閣中弟子修習斷劍訣,在劍閣關當真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這斷劍閣靠近隴上,與益州刺史邢斂交好,又自詡“君子劍派”,一向看不起以盜賊出身的雲熙宗,若非二派相隔甚遠,怕是已勢同水火。

  這衣袂飄飄的年輕人正是斷劍閣少閣主,雲熙宗少宗主與他不對付,二人見面便是劍拔弩張,少宗主無需多言,伸手便向少閣主抓去,斷劍閣少閣主運斷劍訣,二人劈裡啪啦打的叮叮作響,這雲熙宗雖下三濫,一招“偷天手”倒是爐火純青,練至小成,竟可徒手與兵器對抗。

  “你與叛賊一黨,不怕被朝廷誅殺麽。”少閣主先開口,少宗主不搭他的話,反倒是冷笑道:

  “你這門派名字就折壽,不知我將你這少閣主斬成斷劍,送給劍閣那老不死,他還能以斷劍自居麽。”

  自詡君子劍的斷劍閣少閣主皺眉,果真是盜賊門派,說話不知禮數。“哼,那是你不懂我斷劍訣的精髓罷了。”

  說罷虛晃一劍,那劍竟真從劍脊斷開,前端向著少宗主面門電射而來,少宗主扭頭躲過一劍,定睛一看,不是那劍斷了,而是此人自劍端發出的一縷劍氣,射向他來。

  裝神弄鬼,當我不知你的底細?少宗主不再言語,沉心對敵。卻說這二人鬥得正酣,一方刑場邊上,殷素黎與邢斂也在對劍,殷素黎發狠,眼下是她的夫君,她必然拚命,邢斂本就是於塞北搏殺出來的一虎,以突厥人的血祭過刀,二人暫時勢均力敵,但是殷素黎越戰越失底氣,此處僵持著,雖然劍南道的大軍都在蜀南,或橫斷山脈一側戍衛南詔與吐蕃,成都府守軍不多,但遲則生變,夫君已失了兵權,若成都府所轄縣治守兵來援,自己將腹背受敵。而且那楊國忠就在一旁冷眼旁觀,他若出手,恐夫君危矣。

  台下方霖抱著小公子,心知局面不利,便提劍向刑場台上奔去,腳底運轉太白相力,白遑遑如一隻折鶴,轉瞬便要到李德林面前,邢斂惱怒,又是這詭異的女子,隧踏步一退,來到李德林身前,擋住二女,方霖腳踏太白相力,身形鬼魅,一隻手抱著小公子,一隻手持劍,雖未使出奉州城外那一日黃的赤的詭異內力,但縹緲的劍法已險些劃傷邢斂的面額,何況還有一旁發瘋的殷素黎,邢斂左右掣肘,與二人相搏,頓覺壓力倍增。

  邢斂氣極,終是帶的城防散衛少了,把持不住,對著楊國忠大喊:

  “你還不出手?”

  果真窮鄉僻壤出刁民,對著本官大呼小叫,不知禮數。

  楊國忠心中鄙夷,卻是不露聲色,見邢斂已快要招架不住,不知從哪裡竄出來一白衣女子,為這李德林助臂,於是折起袖子,方要踏出,一個身穿灰色布衣, 遮住頭顱的人站在他面前:

  “節度使大人,李德林命不該絕,你該放他走了。”

  “命該不該絕不是楊某說了算,他通敵叛國,按大唐律例當誅。”

  “他是否叛國,節度使大人心中有數,那血書衣帶詔,怎麽回事,你們清楚的很,只要節度使大人網開一面,蜀中百姓又能太平一段日子,這樣不好麽。”

  楊國忠疑惑,怎麽誅一個李德林,陸續有人跳出來替他辯解,先是劍南道大大小小的郡守主簿,又是雲熙宗,又是神秘白衣女子,還有眼前這人。

  “你也知道,陛下已放棄了他,無關衣帶詔,你替他說話無用。”

  灰衣遮面的人沉默了足有半晌,卻略帶微笑道:

  “這麽說,衣帶詔是假的了。”

  楊國忠一愣,雙眼微眯,一時失神,竟被這廝套取了話語,“衣帶詔從南詔太師身上搜出,真與假你自己去看,李德林叛國罪已無法赦免。”

  灰衣人道:“既然楊節度心中有數,便知道此事的代價,望你珍而重之。”

  什麽代價,劍南道沒了他李德林一樣是劍南道,況且從陛下下詔以來,李德林已經死了,這不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

  “那日二更,來我節度使府的人就是你吧?”

  灰衣人未回答他,卻說道:“李德林是一個為民請命的好官,我與他並不相識,僅是希望劍南道黎民百姓能有個好交代。”

  楊國忠不再多言,既認定李德林死罪,那便要讓他死,況且,邢斂那邊已快要招架不住了,眼下自己必須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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