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唐上煙雨》第67章 0裡江邊
  方霖隻覺右手渾然察覺不到雪夜的寒,如同浸泡在熱水中,舒爽無比,氣血都活絡了三分,不過這並沒有什麽用處,若是附著在手掌之上,不能透體而出,不能幻化熒惑掌,隻得近身拍人,那與鎮星相力又有何區別。

  離了千墨星劍,便不能施展二星斬,尋常凡鐵承受不住熒惑相力的炙熱,寸寸熔毀,便如同斷了手臂一般,但是方霖不信,千墨星劍這般神鐵本就可遇不可得,自己方才將它從坐忘谷中帶出來,那豈不是說,歷代仙宮之主都只能與人赤手搏鬥?這太難以置信了。

  方霖堅信,祖師長孫儀即便離了千墨星劍,也是世間至強高手,抬掌之間,焚毀遍野。必定有一些特殊法門。

  提起十二分精神,將熒惑相力聚攏,緩慢凝於食指,欲圖經由商陽穴電射而出,自創一招熒惑指,凝煉內力之時,隻覺得食指溫度漸漸升高,從插在熱水中的感覺蛻變為置於沸水之中,食指已不堪重負,有火燒之疼痛,方霖咬緊牙關,不破不已,將四五成熒惑相力聚於食指,大開商陽穴穴道,向前奮力一指。

  隻覺一陣灼傷感傳來,久等的熒惑指沒有出現,反倒是赤紅之色從商陽穴端似霧氣一般散去,由紅轉白,內力消散,而方霖的食指卻爆起一塊塊水泡,疼痛難忍。

  失敗了,方霖一陣歎息,將被灼傷的指頭插進雪裡,又催動辰星相力療傷,加速皮肉愈合。料想自創武學也沒這般容易,沒有心法口訣支撐,僅憑感覺,便能成功,自己豈不是武學天才。

  卻也沒有氣餒,一邊療傷,一邊思索原因,將熒惑相力凝於一指不難,熒惑相力畢竟是自身內力修為,與四肢穴道不排斥,凝於商陽穴中是正常之舉,難的便是將那炙熱的內力化作一支斷劍,電射出去,擊傷敵人,熒惑相力在體內時如臂使指,離了身體,便如熱鍋螞蟻,四散逃竄,化為霧氣,無影無蹤,根本無法形成凝聚的指法。

  可為何,借助兵器,熒惑相力又能化為一道凝練的劍氣,不會消散。方霖提起千墨星劍,翻來覆去的看,百思不得其解。

  想到那淨因的多羅葉指與無相劫指,琴霽的冰棱指,為何他們將內力透體而出,便這般輕而易舉,幾如閑庭信步一般,我之內力深厚,不弱於淨因多少,為何我施展指法,竟如此艱難,是熒惑相力的本質與佛門內力,《九章經》內力不同,還是因我缺少心法口訣,方法有誤?

  方霖在客棧樓頂上坐了一夜,直至雞鳴報曉,敲更聲起,紫氣東來,料想即便是風雪寒冬,雞鳴聲也一日不輟,區區畜生,比無數習武之人還要勤奮。

  一夜過去,方霖嘗試了數便,皆是自殘行徑,將自己燙傷,無論怎麽施展,是用三分薄力,還是七成內力,是食指商陽穴,還是中指關衝穴,甚至化為一團火掌,都是徒勞而已。最終無非便是在冰天雪地裡哈了一口暖氣,烘烤一片雪花,根本沒有火焰掌與熒惑指出現。倒是炙熱溫度將客棧樓頂的積雪融化,化為一灘積水,像瀑布一樣飛流直下,淌濕了方霖的繡花鞋和襦裙衣擺。

  不是熒惑相力有鬼,便是運行經絡不對,方霖不去嘗試了,如海底撈月一般,沒有頭緒。一夜過去,反倒是好生修煉了一遍辰星相力,此刻方霖內心不禁古怪思忖,要不要將淨因的無相劫指心法偷來,試一試能否成功。

  料想佛門外功需配合佛門內力使用才能般配,與熒惑相力相搭怕是會使得走火入魔。況且佛門功法不外傳,

自己怎好意思舔著臉問他討要。  左右千墨星劍在手,逢敵一記二星斬,威力甚強,自創熒惑指不過螢火燭光,也起不到什麽作用。

  到了初五,方霖神色緊張起來,約莫是那黑衣人要來洛陽的日子了,思忖許久,方霖換了一身素裹白衣,懷抱寶劍,離開客棧,向洛陽西門走去。

  洛陽城建在洛水之畔,離開城門,便能見著那條寬闊的河水盡在咫尺,洛水沒有封冰,還有些許船隻爭渡,方霖沿著洛水河堤緩慢行走,便是等那黑衣人自己出現。

  方霖扎了一個簡易的長辮,些許烏發蓄於額前,身穿束身白衣,一對七寸長靴,頗為颯爽。此刻沿著洛陽行走,步伐緩慢,面朝長河,不著痕跡地左右觀看,心中不禁訝異,不僅那黑衣人未出現,連淨因的行蹤也未尋到。

  不知黑衣人是否會來,但淨因絕對跟著自己,也不知道他那“兜率天王步”有何奇妙,此處一望盡是及膝的草葦,稀疏的雪松白楊間隔丈寬,也不知他是怎麽隱蔽身形的。

  “我與你師尊相遇的之時,莫說你還未出生,便是你師尊,也不如你現在這般大。”

  方霖足足在洛水河畔向西走了足足半個時辰,巍峨的洛陽城已朦朧向遠,才聽到這一聲淡漠,沙啞的聲音。

  依舊是那一身龍紋玉緞黑袍,黑色長巾裹住半張臉,只露出眼睛,不過黑衣人此刻站在她身後二丈,面朝洛水,側身對著方霖。

  神秘莫測…他是怎麽瞬身到我身後的,以我的意識竟然沒有察覺,看來我小看了他。方霖站定,抱負長劍,與他相隔兩丈,面對洛水,面上雖不動神色,心中卻大為驚駭。

  “你為何知曉我是仙宮弟子?”

  這是最令方霖費解的,此人修為深厚,在成都府時放自己一馬,必定是在那時便看穿了自己身份,且極有可能猜到自己是師尊的親傳弟子,不是普普通通的門人。

  “仙宮傳人極需天賦,踏遍天下也難尋,一人身負鎮星相力,太白相力,熒惑相力,除了是她的弟子,還能有誰?”黑衣人語氣平淡,不複那日在白馬寺時的強烈波動,似是與方霖嘮叨敘舊一般,娓娓道來,向她解釋。

  “你對我仙宮功法倒是了解甚多…那你又是誰?為何要助國舅楊國忠殺李德林?你與我師尊是什麽關系?”方霖終是忍耐不住,一口氣問了出來。

  “我是誰…你沒有去問白馬寺方丈麽?”黑衣人聽她三問,沉默片刻,略帶驚疑反問道。

  他竟然這麽說,那他…豈不真就是白馬寺方丈口中所說的那個薛懷義?不然他為何會與白馬寺的佛塔扯上關系?方霖按捺住心中驚異,不想透露什麽,故作對他身份茫然不知,說道:

  “沒有,白馬寺方丈什麽也沒告訴我,怎麽,他知曉你的身份麽?你為何要毀白馬寺佛塔,白馬寺出家之地,三寶淨土,與你有什麽恩怨糾葛?”

  “老夫離開白馬寺很久了,或許這個方丈並不認得老夫。”黑衣人低聲囈語。

  此刻黑衣人沉默了許久,面朝洛水,正月寒冬的大風劃得黑衣人長袍獵獵作響,黑衣人從懷中取出一支白瓷瓶,約莫手掌大小,上面用紅釉描著一朵牡丹,用桃木塞子塞住瓶口,黑衣人將那瓷瓶丟給方霖。

  “將它喝了,我便告訴你。”

  方霖接過瓶子,還未哂笑,他讓自己喝什麽便喝什麽,若是毒藥呢?還未問出口,那黑衣人又道:

  “這是老夫練功的藥酒,可抵禦江上風寒,你自己聞一聞便知。”

  方霖拔掉塞子,只見瓶內褐黃,一股蛇膽,黃芪,靈芝等數多名貴藥材混合的刺鼻藥味撲面而來,八成真是藥酒而已,而那黑衣人雙手背負,目不斜視,大有一副你不飲酒,我便不答的姿態。方霖將心一橫,心道我還怕你不成,左右還有淨因師兄協助,將黃酒一飲,冷聲道:

  “洗耳恭聽。”

  黑衣人淡淡一笑,也不看向方霖,遠眺江畔,似乎沉思,緩緩說道:

  “你有數問,為何要殺李德林,不是我要殺他,而是楊國忠要殺他,你去問他便知,其二,我與你師尊是什麽關系麽,你不必費盡心思,深追我問,我與你師尊相交多年,去祁連山上問你師尊,白馬寺,柳樹下,她願意告訴你,你便一概而知,她不肯說,我也沒有辦法。”

  黑衣人說了等同沒說,豈不是在誆她,方霖惱怒,這黑衣人果真斷然食言,此刻有些擔心剛剛喝下的藥酒,他會不會做什麽手腳。

  “我唯一能告訴你的便是,我不會傷害你師尊,我與她感情很深,所以你是她的親傳弟子,我也不會傷害你。”

  方霖冷笑,師尊修為通天,豈是你想傷便能傷著的,況且師尊歲星相力大成,早已斬斷情根,不為俗世所擾,什麽感情很深,我看你是自作多情,一派胡言。

  “你為何對我敵意這般深?說實話我不想這樣,你師尊將你視為己出,我也可以。”黑衣人察覺到方霖的情緒,終於轉過身來,面對她,“是因為我殺了那李德林?他與你又有什麽乾系?不過是你心懷惻隱罷了。”

  方霖歎息一聲,依舊沒個好臉色:“修為上我可以喚你一聲前輩,但你為人心狠手辣,弑殺忠臣,殘殺無辜將士,還口出狂言,欲圖‘覆滅大唐’,你必定包藏禍心,我若將你所言傳出去,怕是兩京之地沒有你的容身之處,師尊為人正直剛烈,忠君愛民,豈會與你這等亂臣賊子沆瀣一氣。”

  黑衣人搖搖頭,裹在黑布下的面容也不知是何表情,只是哂笑道:“你所見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況且,你說我亂臣賊子,有人會信麽?”

  方霖就欲脫口而出“薛懷義”,不過忍住了,而是道:“此處離長安不遠,你這等弑殺忠良之人,可敢與我到禁軍面前對峙?”

  黑衣人一陣譏笑,藏在黑袍下的乾瘦身子不住晃動:“天寶皇帝早被奸佞蒙蔽,腐朽昏聵,難進忠言,你便是參那楊國忠一本,也要被他賞賜到邊關去流放參軍,豈會管遠在劍南道的幾樁破事?”

  方霖氣憤,黑衣人這般說,分明就是不安好心,在心裡思索,是聯合淨因出手偷襲,將這賊人製服,還是抽身而去。而此時留在唇齒之間的藥酒味道卻一陣發苦,方霖皺眉,心道這藥酒絕對有問題,自己也太過自大了,敵人丟給自己的藥酒豈能隨意喝下。

  這才不過片刻,喝下肚中的藥酒在腹中漸漸湮開之後, 方霖便覺得有一股力量,在自己肺腑之間發散,滲入奇經八脈之中,欲圖阻斷經絡穴道,阻隔方霖內力運轉,方霖不動聲色,小成鎮星相力盡數催動,鎮壓那詭異藥酒帶來的迫斥感,欲圖以鎮星相力,強行打通丹田至奇經八脈的通道,不得阻礙自身內力運轉。

  方霖沉默不語,暗自運功,然而卻被那黑衣人一眼識破了,黑衣人輕聲笑道:“是否覺得肺腑之間正在受到擠壓,你也太嫩了,自持勇力,什麽都敢喝,不過放心吧,老夫給你的真真切切是藥酒,不是毒藥,不會傷害你,這藥酒用數十種藥材,混合童子之血熬製而成,有自外而內,向經脈施壓的功能,當真是老夫練功的藥酒,也是輔助你修煉鎮星相力的一劑良藥。”

  黑衣人自言自語,頗為得意:“可惜,現在不是個練功的好時機。”

  “狡詐賊人,算計於我,倒是頗為符合你謀害忠臣的性子。”方霖聽他說,這藥酒還混合了童子之血,不禁腸胃翻滾,一陣作嘔,當下不住緩緩倒退,將寶劍橫於胸前,死死盯著黑衣人。

  “算計?”黑衣人嗤笑,“小女娃,你這般心思耿直,將來如何繼承昆侖仙宮宮主之位,老夫都替你擔憂,徒有修為是不行的,不過麽,老夫與你師尊交情深厚,不會謀害於你,只要你乖乖聽話,在洛水河畔躺幾個時辰便好。”

  方霖不明了他的意思,左右便是要擒自己了,如何肯坐以待斃,用鎮星相力強壓住五髒六腑與經脈中的壓迫之感,抽出千墨星劍,毫不留手,十成熒惑相力所化的二星斬便向黑衣人斬去。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