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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上煙雨》第51章 地動山搖
  “蘇施主…多謝相救之恩,但你這樣,會被他追殺。”

  蘇暖暖帶著淨因三人,偷來三匹還未凍死的馬,向揚州城西門馳騁狂奔。淨因與陸遠也不知道她怎會在酒鋪子中存了那麽多罐的油,又是怎麽一並投出去的,大概是她的酒鋪子裡製作了一些機括道具吧。

  先前蘇暖暖透過門上的孔洞,一直注視著門外發生的一切,直到他們三人黔驢技窮,走投無路了,實在是不忍見死不救,便將土陶罐通過木機投出去,火燒那個琴憚,帶上三人火速逃命。

  “你們…好歹教了揚州孩童一個月,於他們有授業之恩,暖暖算是一報還一報吧。”

  說到這裡,蘇暖暖又想到揚州城外小廬的那些孩童,暖暖師長逃命去了,他們怎麽辦,好在有一些年長的孩子能夠主事,不知道左公明會照拂他們一二麽。

  “揚州聲色犬馬之地,權貴官吏橫流,暖暖想著,若是哪日被人輕薄了…便一把火把那人燒了,也…燒了自己,燒了酒鋪,縱身白歌無離處,業火焚盡一身汙…”

  淨因與陸遠對望一眼,不知該說什麽,這時倒在陸遠懷中的方霖迷迷糊糊醒轉過來,半眯著眼,深色疲憊,嘴唇還是慘白的。

  好在後來遇到太守之子左公明,沒有與他結為連理,也不知是幸是悲,不過總算不用為了應付權貴之流焦頭爛額,只是沒想到那些裝油的土陶罐子最後還起了作用。

  幾人一路疾馳,也沒有頭緒,陸遠自是對淮南道人生地不熟,問及淨因,淨因身為吐蕃人也一知半解,只有蘇暖暖還算通曉一些近著揚州城的大路,不過離得遠了,蘇暖暖也無助迷茫起來。

  大半日過去,幾人向著揚州城西門外奔襲了幾十裡路,都不知到了什麽地方,天也夜了,馬也累了,尋到一處無人問津的古廟便留宿下來。

  陸遠小心翼翼地將方霖從馬背上接下,方霖一直半眯著眼,無精打采,走路顛三倒四,陸遠怎麽與她說話她都不答,急得陸遠不知如何是好。

  “霖兒似乎是透支了,強撐著一口氣,沒有倒下,我小心探查了一下,霖兒奇經八脈幾條都閉塞堵死了,丹田內的內力出不來,從來沒有見她這樣過,全身冰涼,怎麽暖都暖不熱…我想要幫她疏通經脈,但是內力低微,根本起不了作用。”

  陸遠蘊含淚光,扶住方霖在廟內坐下,立刻尋了些乾草墊著,臘月天氣十分陰寒。

  “貧僧用佛門內力為方霖姑娘疏導經脈?”淨因問道,半天過去已經恢復了些許內力,料想方霖經脈的鬱結阻塞應該是催動歲星相力用力過猛導致。

  蘇暖暖坐在方霖身後,為她把脈,阻止了淨因:“不可,此刻她身子虛弱,極端排外,你的內力與她並不同源,只會適得其反。”蘇暖暖皺緊眉頭,不斷按壓方霖周身的經脈,“我用針灸為她緩慢疏導既可,這位小娘子習武多年,身底子硬,我將她的經絡疏通開來,她便能自我恢復。”

  淨因突然想到方霖那奇異的辰星相力,緩緩點頭,蘇暖暖取出一包銀針,雖然她沒有多少內力修為,不過對醫學上的經絡還是頗為通曉的。

  蘇暖暖看著站在面前,一臉嚴肅,目光焦急的二人,不禁氣笑了:“兩個臭男人,愣著幹嘛?還不出去。”

  陸遠這才反應過來,要為方霖解衣扎針了,此番恍然大悟,立刻與淨因退出寺廟,拴上房門。

  “多砍些乾柴,還有燒些熱水…”蘇暖暖的聲音從寺廟內傳來。

  陸遠與淨因在寺廟外砍柴燒水,淨因突然沉吟道:“陸施主,貧僧差點忘了,方霖姑娘被大琴殿下了印記,他們的人還有可能會找到這裡。”

  “那怎麽辦?”陸遠用送給方霖的那隻白瓷酒壺燒水。

  淨因淡淡一笑,悠哉悠哉披著柴,“無妨,車到山前必有路,菩薩傳遞給貧僧的危覺已然消失了,貧僧覺得,此番便是那琴霽再來,我們也能有貴人相助。”

  原本緊張的陸遠也被他說得一陣放松,笑道:“法師你便這麽相信直覺?”

  淨因抱著一摞柴火走過來,“身處險境,敵人太強,束手無策,除了相信菩薩什麽也做不了。”

  陸遠不以為然,那豈不就是束手就擒,坐以待斃了,怎麽也要爭取一下。蘇暖暖的聲音從寺廟內傳來,陸遠立刻捧一壺熱水送去,問及方霖怎麽樣了。

  “還好,脈象平穩,譚中穴微微發熱,她的意識應是清醒的,在自己運功努力衝破穴道。”

  陸遠點頭,放心了一些,蘇暖暖又說道:“放心吧,保證還你一個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只是…今日夜裡你們二人在在寺廟外睡一夜了。”

  陸遠笑道,無妨無妨,便與淨因一起,打坐靜修,度過一夜,淨因內力高深,無懼風寒,陸遠就有些勉強了,淨因將佛門羅漢功的一段口訣傳於他,讓他借此運轉內力抵禦風寒。

  第二日,陸遠在臘月風霜中,迷迷糊糊還是睡著了,隱約間感覺有人將一件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正是自己解下裹住方霖的那件,陸遠睜開眼,看見方霖俏生生站在他面前,為他系上衣扣,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嘴唇已經紅潤了許多。

  “醒啦?天寒地凍,睡在外面,冷壞了吧。”

  陸遠牽住方霖的手,癡癡的望著她,方霖臉紅膽怯,將頭偏向一側,坐視不理。

  “有道是‘我悅子容豔,子傾我文章。風吹綠琴去,曲度紫鴛鴦。’子遷郎君與霖兒娘子竟這樣般配,真是天上仙侶,人世鴛鴦。”

  蘇暖暖歪著腦袋,手指放在下巴處,一臉認真地看著二人,非是打趣,而是吟詩。

  方霖臉紅到耳根,抽出玉手,盤到蘇暖暖腰間,禮尚往來:“暖暖姐,何時何日與那公明郎君開花結果,並蒂連理呀?”

  蘇暖暖將嘴貼至方霖耳垂邊,細軟哈氣:“待有一人,攜我踏仙渡廊橋,與我飲青梅暖酒之日。”

  陸遠一陣無言,怎麽才一夜,這二人便如漆似膠…

  此時天蒙蒙亮,陸遠見到那被晨霧包裹的十幾丈外,漸漸走出一個人影,陸遠疑惑,是路人還是來找他們的,片刻的疑惑之後,那道人影便踏出十丈遠,陸遠覺得自己眼花了一般,心道不好,來者必是高手。

  未過兩息,那道身影竟是來到距離陸遠四丈之遠,隔霧相望,陸遠見到一個身穿青色官袍之人,與那琴霽年紀相仿,周身有一種縹緲無相的感覺,此人略微發福,圓臉帶和藹微笑,似乎看起來非常和善,一頂寸寬的小冠束發,眼神淡然,數道皺紋從眼瞼下延伸至太陽穴,陸遠覺得此人看起來遠遠沒有琴霽那般凶神惡煞,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隻知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的道理。

  “方霖,兩歲便被李枺綾尋到,收入門下,六歲,靈覺初現,可溝通五星相力,李枺綾授其為真傳弟子,十歲,五星相力皆修成,前途無量,視為下一任掌門人,昆侖仙宮七星為其脅持,加六儀,十七歲,果真嶄露頭角,殺了我大琴殿一位嫡系傳人。”

  叔本廖邊說邊笑,看著方霖,十分讚賞,絲毫沒有仇敵的感覺。

  “你是何人?”方霖憂慮,此人竟然連自己在門派中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大琴殿叔本廖,”叔本廖繼續說道:“淨因,吐蕃佛宗枯炬禪師坐下弟子,號稱文殊菩薩化身,也是唯一一個沒有功德卻有菩薩化身之稱的人物。蘇暖暖,揚州第一才女,以賣酒為生,身世成迷,或許大有來頭。”

  “你麽…不認識,你與萬賀門周亦染有交?”叔本廖看了陸遠一眼,哪是不認識,四人他都查過,唯有這個陸遠不過是南靖縣的一個逃犯,根本沒有什麽背景。

  方霖心中一歎,該來的總會來,又來一位殿主,這叔本廖正是大琴殿三殿主,不過他的下一句話卻是險些讓方霖心神不寧。

  “李枺綾在你兩歲時才尋到你,說明你極有可能不是孤兒,方霖,你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來歷?”

  方霖傷勢本就未好,此刻聽到這一句話,激醒了她一直深埋心底,不願去想的身世謎團,不由得經脈一顫,全身一抖,蘇暖暖立刻摟住她的胳膊,抓住她的手,讓她穩住心緒。

  方霖沉默片刻,灑脫一笑:“用不著以此等方法激我,左右你們二殿主都來了,動手便是。”

  叔本廖搖頭:“二哥不地道,對晚輩出手,有失身份,老夫僅想請你小酌一盞茶,談談你的身世之謎。”

  方霖冷喝:“廢話少說,要打便打。”說罷一記鎮星相力化掌拍進土裡,持劍化熒惑相力為劍氣向叔本廖斬去。

  叔本廖搖頭笑道:“太弱了。”一掌拍進土裡,將方霖的鎮星相力阻斷,土塊頓時從二人中間四散炸開,而後揮掌擋下方霖的二星斬,從容寫意。

  “你既不願,老夫便請你一程吧。”叔本廖伸手向方霖擒來,淨因飛身而至方霖身側,要與她一同對敵,那叔本廖速度極快,眼見就要抓向方霖,突然,從地下傳來轟隆隆的轟鳴聲,一陣排山倒海的力道從寺廟之後傳過來,如濤濤江水,波瀾不絕,土塊隨之而動,在叔本廖的腳下方圓一丈之內,炸出黃色的煙霧,叔本廖皺眉,立刻點地而起,飛出三丈高,五丈遠,躲過襲來的一陣渾厚力量。

  方霖看著眼前土塊翻滾松動的景象與那黃色真氣,口中喃喃道:“大成鎮星相力。”方霖不禁喜出望外,上一次見到這種內力還是在坐忘谷坐忘湖下的那個地洞中,長孫儀存在石像中的內力,這一次顯而易見,是一位身負大成鎮星相力的高手已至。

  方霖轉過身,只見一位老嫗從寺廟後面緩緩走出,老嫗不高,僅有六尺身長,但是步伐卻十分沉穩,每一步踏出似乎都跟隨著大地脈動,老嫗頭髮花白,取一支銀簪盤住發鬟,面上皺紋橫生,眼睛細眯,看起來比叔本廖年歲還要大上不少。老嫗身穿一件白袍,袍底幾乎拖到地面,全身通白,只是在長袍底部,右腿膝蓋的右側,紋了北鬥七星圖案,而處在杓底的第二顆星天璿星比其余六星大一些。

  “玄酈師叔。”方霖立刻向那老嫗單膝拜倒,老嫗正是昆侖仙宮上一代七星,也就是李枺綾的伴星,如今年歲頗高,只剩她一人碩果僅存了,那老嫗走到方霖面前,微笑將她扶起,捏住她的橈下經脈探查片刻,冷冷看了遠處叔本廖一眼,而後將自己一股精純的內力渡入方霖體內,又伸手在方霖胸口一指,方霖頓時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感覺自己的心臟內有一口存了幾個月的淤血終於散了開來,整個心肺暖暖的。

  “虛音萬裡大琴殿,追殺人的功夫一流,霖兒你記住,以後你見著他們,但凡打得過的,就不要放過了。”昆侖仙宮的玄酈一指破去了琴舞煙對方霖種下的印記,雖然面帶微笑,但是言語中的冷意卻十分明顯。

  “是,師叔。”方霖輕聲說道,“謝師叔。”

  玄酈微笑著摸了摸方霖的面頰,而後站在叔本廖面前,與他對峙。

  “是我昆侖仙宮無人還是你大琴殿無人?為何殿主身份,卻要親手追殺我仙宮弟子?”

  玄酈雖老邁又是女流,話語卻擲地有聲,叔本廖微微一笑,從袖中掏出一支尺長白玉蕭,白玉不知產於各地,溫潤流光,似乎隱隱透明。見到叔本廖的白玉蕭,方霖便想到同樣持蕭的琴立生,琴立生不是琴氏人,莫非大琴殿中只有河北琴氏以琴作武器,其他人對琴並無熱衷?

  “老夫僅僅是想告訴方霖,她的身世,李枺綾不願告訴她,老夫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哼,莫想挑撥了,霖兒的身世,我也不知,你又怎知,宮主待她如何,霖兒心中有數,等到時機成熟,自然會告訴她身世之謎。倒是你,叔本廖,你還想要動手不成?”

  “玄酈,你雖身負大成鎮星相力,但卻遠不是我的對手,老夫自然還要請上方霖小娘子一番,若是李枺綾在此,老夫掉頭就走。”

  “叔本廖。”此刻山林間一聲清冷的道喝從四面八方傳來,叔本廖刹那之間神色大變,如臨大敵,玉簫橫在胸口,眉頭皺成一團麻絮。

  “你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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