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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上煙雨》第139章 昔日仇敵已皈依
陸遠伸手將她攔下,搖了搖頭,卻是沒有什麽報復回去的心思,對眾人一歎道:

“今日若非淨因師兄在此,憑我一人,也不會是他的對手,更何談報復掌摑之仇,此人如何處置,還是交由淨因師兄決斷罷。”

淨因冷眼看著他,皺眉沉思許久,心道與大琴殿的梁子早就結下了,非是你死我活,很難釋懷,索性不解了,於是說道:

“我與幾位施主本是不願魚死網破的,奈何施主你生性太惡,不肯看開,對我等窮追不舍,貧僧觀你幾次之後,已是明了,此間仇恨無法化解。”

“你想做什麽?”琴武陽心頭唐突不定,額頭冷汗直冒,不詳之感不斷滋生。

“貧僧代菩薩執法,以‘法王子’之名,散去你一身內力,為你剃度,為你念經,渡你皈依我佛。”

“不要。”琴武陽隻來得及說此一句,再無半分桀驁不馴,眼中只有深深恐懼,可是淨因言出法隨,話音剛落,便在陸遠錯愕神色下,數指點出,擊打在琴武陽雙肘,雙腋,胸下二寸,臍上二寸,雙髖,雙股,雙膝,腳踝,佛門剛猛內力凝聚於兩指之上,化作指劍,刺破琴武陽二十四正經,將他修煉了十數年的精煉內力一並散了去,而且經脈重創,破了孔洞,若是沒有昆侖仙宮的辰星相力為他療傷,接續斷脈,此生再難踏上修道一途。

洛水平原上響起數聲慘叫,直衝雲霄,經脈斷裂之痛,通入骨髓,然而最痛的,卻是由一介武林高手墮為普通人,再也無法習武,經脈俱斷,內力消散,仿佛將琴武陽的盛氣凌人一並帶了去,刹那蒼老了十歲,鬢發散亂,變得瘋瘋癲癲,難以接受一切。

蘇暖暖終是女子心軟,背過頭去不想看他,陸遠不想這幾如殺人的罪孽盡數加諸僧人身上,於是大喝道:

“此人罪有應得,換做是我,便是連他性命也要一並散去,淨因師兄留他一命,已是佛祖慈悲心腸了,若他還要暗中謀算詭計,他的性命我會親自取走。”

淨因倒是沒有幾分罪孽感,左右我將他渡進佛門,還是一場功德呢,只是心裡幽幽一歎,如此也算為霖兒除去一樁禍事。大琴殿的因果報應,便悉數算到貧僧頭上來罷。

而後在琴武陽瘋癲傻笑之下,一指按住他的眉心,一手立掌,原地打坐,在他面前頌唱佛經:“妙湛總持不動尊,首楞嚴王世希有。銷我億劫顛倒想,不歷僧隻獲法身。願今得果成寶王,還度如是恆沙眾。將此深心奉塵刹,是則名為報佛恩…”

“楞嚴咒…”蘇暖暖小聲嘀咕,淨因雖然年輕,卻是有大智慧大學問之人,晦澀難懂的楞嚴咒從他口中頌出,如同洪鍾大呂一般,令人心生莊重,左右有華嚴三聖為其脅侍,四方有十八羅漢為其護法,漸漸的,瘋癲傻笑的琴武陽變得平靜下來,閉眼皈依,似乎已經去往了大雄寶殿,滿面佛光。淨因以手撫他頭顱,內力附身,手如刀刃,為他剃下三千煩惱絲,化作光頭僧人。

淨因將琴武陽送去了白馬寺,成為了新內弟子,眾人不知他是否真的皈依佛祖,是否會回鄴城,繼而冤冤相報,總之將來的因果都與他無關。

“真是唏噓,從我見到他起,便是被他如落水狗一般追殺,在揚州,在廬山,在龍虎山,每次遇到此人,少不得一番腥風血雨,而今昔日仇敵卻是剃度出家,皈依去了…”

陸遠為二人斟了一壺酒,淨因頂著光潔腦門,佛衣加身,然而千杯不醉,酒量甚大,起初令他頗感不適,不過久而久之,卻也習慣了,卻聽他說道:

“世間幾多執迷不悟之人,

皆如他這般,愛恨情仇,纏繞一身,不得解脫,若是區區酒水能夠抿去恩仇,還要刀劍何用。”“我看你才是執迷不悟,惦念本姑娘碗裡酒水不放,我釀那麽多酒容易麽我,下半輩子養老的錢沒賺著幾分,盡數被你喝進肚子裡去了,還欠了你這臭和尚一屁股債。”蘇暖暖應聲而至,端起一個大壇子,便是豪邁氣魄上身,勇灌一口,似乎心裡頗為不忿,酒水不流外人田。淨因聞之一笑,與她打牙撂嘴已有半年了,竟是扯出了一些感情,不禁調笑道:

“貧僧早已說過,你那佛陀舍利價值千金,若是交給貧僧,莫說欠我的債不用還了,便是令貧僧反過來欠你一輩子都行,你要西行賣酒,貧僧陪你西天取經,你要東去揚州,貧僧便做你護身法王,沒有蟊賊敢動你分毫。”

“誰要你這臭和尚的一輩子,整日衣衫襤褸,醉氣熏熏,你便是蓄發還俗,本姑娘還養不起你的酒錢呢,你…”

不過淨因打斷她,乘勢追擊道:“貧僧對蘇定方將軍的仰慕之情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為他後人護法實乃心甘情願,只是貧僧尤為不解,蘇施主你要守著那佛陀舍利有何用?莫非用來釀酒嗎?若是如此,那貧僧便一壇一壇喝光蘇施主的酒,以虔誠之心相求,等到蘇施主酒壇空了,佛陀舍利也就重見天日了。”

“本姑娘說過,沒有蘇定方後人,沒有你要的佛陀舍利…”

便是陸遠一旁聽著,卻也搖頭苦笑,怎麽半年多未見,他便像是換了一個人,本以為這般不敬天地不敬佛祖的話只有自己說得出口,沒想到他也…

“淨因師兄你…”

“陸郎你根本不知,和尚早就變了,再不是那個喝一盅花椒酒都會臉紅的靦腆和尚。”

“貧僧求取舍利子的佛心未變,從未改變,種種假象,都是被蘇施主逼的,貧僧別無他法。”



至此他相信,淨因師兄仍舊是個好人,因為他未將蘇暖暖的身世告知佛宗禪師,不然早有萬千光頭渡江而來,請蘇暖暖去邏些懺悔皈依了。

卻道故人心未變啊,蘇暖暖的酒水便是這般神奇,總能為她一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數度化險為夷。

而後陸遠在洛陽城內待了數日,見淨因長住不走了,也不知是為了佛陀舍利,還是為了什麽,總之蘇暖暖有他照看,卻也平安,了了一樁心事,便南下回龍虎山去。惜別一年,卻也對那蒼松綠水甚是想念,不知葛連真人身體安好,不知無私收容他的一眾葛清派師兄是否安好。

兩個月前還在漫天戈壁的回紇大漠淌過,歷經艱難險阻,請得郭子儀前輩破了大敵,而今遠過關山漫漫,已經到了煙雨江南了,天下既大,然而卻也不過方寸之間。而後想了一想,路過洪州府時,前去坐忘谷裡,初春走時,二人將那隻鳥兒留在外谷,一走便是小半年,也不知那隻鳥兒是否有蟲吃,是否回歸了山林而去。

卻見那五色鸚鵡四仰八叉,竟然躺在坐忘湖中的烏篷船上,一動不動,此時四月天,江南燥熱無比,也不知這鳥怎能在炎日下趟得住,陸遠以為它死了,走過去一瞧,那鳥兒靈性非凡,竟是衝著陸遠尖叫,“豎子”之聲在山谷回蕩,經久不息,陸遠腳踩八卦乾坤步,踏上船艄,一把卡住鸚鵡咽喉,讓它偃旗息鼓。

“此鳥奇異,不怕那《九章經》靡靡之音,《十面埋伏》的肅殺幻境於它而言,如同對牛彈琴,實乃令人意想不到,我這番能在琴武陽《廣陵散》下不入幻境,說不得便是半年前在坐忘谷內,受它熏陶,以致能夠抵抗,說不得將它帶在身邊,能夠勘破一些抵抗古琴曲的奧秘。”

陸遠自言自語,分析五色鸚鵡的玄妙,將它翻來覆去,不斷查看,可是除了一身華麗鳥毛,再無其他神奇的,不禁又有沮喪:“他不受幻境所困,是因為他沒有心智,若我也不想受幻境所困,也要學它變得癡傻無心麽?若是下裡巴人聽不懂古琴曲,便能不入幻境的話,那揚州城的普通百姓也不會墜入《陽春白雪》幻境了。”

想不明白,陸遠將鳥兒綁在肩頭,筏舟帶它去了龍虎山,上清河蜿蜒曲折,在垂直陡峭的群山之間川流不息,陸遠一度懷疑,龍虎山地界原本是一處大湖,一處望不見邊際的大湖,湖水上本是空無一物,而後不知哪位仙人,或是老子,或是張天師,從不知名處截了數段山崖,如下棋一般,倒插在大湖內,才造就了這等奇景。

逆著清澈汩汩的上清河水向南而去,陸遠遙遙見到南山出數根聳立直插入水底的巨大山崖,名喚仙水岩,仙水岩朝上清河的一面陡峭不已,壁上無草木,只有數道如刀削一般的溝壑,岩峰背水面,卻是滿目蒼翠,溢出山崖。在那陡峭的仙水岩頂上,陸遠遙遙望見一位身穿純白道袍的真人盤坐在崖頂,面朝北山,頭頂高冠,肅穆沉靜,一身道袍與拂塵被盤旋罡風吹得獵獵作響,卻吹不動他挺拔的身姿分毫。

此等仙風道骨,強橫定力,在那南山,除了正一派掌門陸冕真人,還有誰能具備。陸遠停下長蒿,遙遙向著真人點了點頭,算是見過,也不知道隔著數百丈的懸崖,他有沒有看見上清河裡漂流的一葉扁舟。

“咦…這怪鳥?”

葛清派小道姑一如陸遠走時那般天真爛漫,小巧玲瓏,仿佛一年過去,歲月沒有在她身上刻上年輪,走時本是對陸遠鄙夷討厭,而今依舊如此,陸遠也摸不著頭緒,只是此番回山,小道姑的眼光盡數被稀罕鸚鵡奪了去,沒空搭理陸遠。

“嬌娥。”

五色鸚鵡歪著腦袋,打量了小道姑片刻,似乎對它而言,這一山的道士都穿著深灰道袍,長發束冠,難以分辨男女。

陸遠見她稀罕,便將鸚鵡往她懷裡一塞,自顧上山去拜見師兄們了。

三月之後,龍虎山風平浪靜,鮮有香客往來。

天門山上,陸遠練功處。

“天定!”

一身青灰道袍的陸遠弓背屈膝,聚精會神,目光如炬盯著一丈之外的大青石,大青石足有半人之高,立在天門山半山腰處的一淙清泉旁,歷經龍虎山上風吹雨打而屹立不倒,是塊練劍的好料,故而陸遠以它來試自己《穰苴劍譜》的最高劍訣。

八卦乾坤步隨意而發,配合拔劍斬,起疾衝之勢,瞬息間從坤下位躍至乾上位,不過同一息的時間,陸遠拔劍出鞘, 劍刃寒光凌冽,斬至青石背上,只聽“鏗”地一聲,劍刃觸石,青石被陸遠以習武三年的力道砍破一寸石皮,內裡更堅硬的白色石胎卻是分毫無損,反倒是寒光寶劍的劍刃凹下一塊,已然鈍了,寶劍顫鳴,將陸遠震得虎口發麻。

“你這定了半天,卻是定不出來,一絲內力痕跡都沒有,空空拿劍刃去斬那堅硬如鐵的石頭,莫不成是你記錯了心法口訣罷。”

淺灰道袍的小道姑坐在一丈外的一顆石頭上,吊著雙腿看他舞劍,卻是舞了半日,不能將那大青石怎樣,反倒是斬斷了兩柄利刃,讓她嗤笑半天,那一向桀驁不馴,嘰嘰喳喳的五色鸚鵡躺在小道姑懷裡竟是溫順乖巧,噤若寒蟬,小道姑輕撫她腦後羽毛,便將尾巴上的三色尾翎豎得老高。

“以禮為固,以仁為勝,既勝之後,其教可複…沒有錯啊。”起初陸遠不信,而後總算是明白了鸚鵡的嘴臉,只要是嬌娥便能做它主人,為之諂媚,故而稱那鳥為三姓家奴。三姓家奴已經躺在溫柔鄉裡把他這個主人忘了,久而久之便把悟鳥破音的事兒忘了,於是一心一意修煉起《穰苴劍譜》來,而今《穰苴劍譜》中的奧秘,除了如何將它與《司馬法》合二為一,便是這久久未能領悟的最高一式,天定劍訣了。

奈何這天定一式,又與別的武林功法截然不同,修煉了數日,竟是一絲劍氣痕跡也沒有,陸遠順著劍譜中的運氣法門,與出招口訣去試,已能覺察到丹田中濃鬱的內力自周身經脈噴湧而出,匯聚於手掌,可是那熟悉的凌冽寒芒卻是無法加諸寶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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