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傑早就不敢騎馬了,被蟾宮書院門口身著鎧甲的女官攔住在不斷的盤問,不得不說他還是見過世面的面對女官的盤問對答如流,而且儀態自然大方展示了自己最好的一面。高傑這種人天生就知道怎麽抓住機會,內心激動的直想要打擺子但是表面還是儀態翩翩。
終於放他進去了寧嶽也趕到了,高傑沒有立即進去而是等著看寧嶽笑話。可是誰知道寧嶽從懷中掏出那張請柬他的臉色才冷了下來,這家夥有請柬,為什麽?
高傑很想衝過去奪過請柬檢查一番,然後當眾撕毀。不過此時卻不是時候自己還要保持翩翩風度,心說他進來也沒關系一會兒流觴曲水的時候自然會收拾他。
“你就是那個在涼州成力壓步天甲的寧嶽?”沒想到女官檢查完請柬之後沒有放行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
“正是在下,力壓不敢當,僥幸而已。”寧嶽謙虛的回答道。
“是不是僥幸很快就知道了,你去吧!”女官讓出一條路寧嶽拱了拱手走過去。心說什麽叫很快就知道了。
想不明白也不去想,背著手優哉遊哉的朝前走邊走邊欣賞,這是第一進入蟾宮書院自然什麽都好奇,這可是女學也不知跟伽藍書院有什麽不同。結果沒什麽不同,頂多是布局精巧一些。一路上自然有人指引朝著流觴曲水的地方走。
過了一個拱門沒人引導了因為地方到了。寧嶽顯然來晚了,沿著溪水顯眼的地方已經被人佔光了,而且在溪水對面不遠處的亭子已經被人事先用白色輕紗蒙住了,裡面影影綽綽的有人影走動,到時候蟾宮郡主自然會駕臨哪裡。
很多人自覺不自覺的開始展現出來自己最好的一面。寧嶽對這位充滿傳奇色彩的郡主自然是好奇的很,可是卻一點沒有往前湊的意思,天壤之別,湊到跟前能改變什麽?
不如淡然一些,最好今天這裡所有的人把自己忘了,所以找到一個樹蔭遮擋的地方安然坐下來靜靜的等待。在他之後又有不少人陸續到來。這些人的到來讓原本假裝熱鬧的場面瞬間安靜下來。寧嶽不明就裡但是其他人卻很清楚這些人很面生根本不是三個書院的人。這讓他們一下子有了危機感。
可是還不等他們有疑問一陣清脆的雲磬聲音不急不緩的敲響,大家立即轉移了注意力。一個五旬左右的女官穿著絳紫色的官服走了出來,有認識的發現此人正是蟾宮書院的管事女官。她這一出現所有人立即聚精會神起來,果然跟隨女官嫋嫋婷婷魚貫而出的是帶著白色幕離的蟾宮書院女學。
一側溪水是外來的學生而另一側則是蟾宮書院的女學,今年有蟾宮君主參加自然是分外之喜,但是有一些遺憾,也就是這些女學捂得很嚴實難見真容。而且氣氛過於肅殺。
所謂流觴曲水原本是一種風俗在每年的三月舉行,後來演變成為文人雅士之間的文雅聚會。彎彎曲曲的溪水上放置酒杯,停在誰的面前誰就要飲酒,順便賦詩一首或者詞一首也可。蟾宮書院這流觴的溪水自然是精心開鑿的彎彎曲曲綿延很長但是卻也不相互遮擋讓人能相互聽聞。
來的人也不多,男的三十余人,女的二三十人。加上略高的位置上幾個亭子被紗幔圍著不知後面多少人。
眼看要開始了,可是在場的人一個個危襟正坐毫無雅趣,紗幔後面傳出一個蒼老卻鏗鏘有力的聲音。
“這是做什麽,老身見不得人麽,來人把紗幔斬了····”
話音剛落就見一道寒光閃過紗幔竟然被斬成偏偏白色的碎布如同蝴蝶一半隨風飛散。
漏出亭子裡一個坐在錦榻之上的老嫗,五十歲的樣子不怒而威,一頭花白的頭髮也不怎麽扎,頭上只有一根烏木簪子。自顧自的用一把折扇在扇風。態度很是慵懶。 一個女官在她面前正在收劍,而一群鶯鶯燕燕的女人圍著她有的還半遮著臉,有的則坦然的面對著眾人。
“主人····這····”蟾宮書院的管事女官急了這可如何是好。
“這什麽這,我都這歲數了害怕人看,你也讓我看看這青年才俊,隔著個布看什麽,還有,我家的女學不漂亮麽還是妝容畫的不好沒臉見人,帶什麽幕離都給我摘了····”
這老嫗朝著溪水邊上的女學說到。
“主人,畢竟男女有別···”女官怯懦的說到。
“行了,知道你管這麽大的書院不容易,男女有別也不在今天,這麽多人看著能出什麽事兒。再說長得好看難道不是給人家看的。對面哪些小崽子聽著,想要勾引我家女學可是要真本事的,否則別怪老身這一關你們過不了····”
老嫗站起來豪邁的朝著溪水邊的男男女女喊道,絲毫不顧及形象。這時候其他亭子的紗幔也都撤掉了。漏出不少鶯鶯燕燕的身影。溪水邊的女學抬頭看看書院的女官,有些猶豫。
“你們看我作甚,郡主老人家發話了不正是遂了你們的心願麽···”女官沒好氣的說到。心裡卻在埋怨郡主您老這麽胡來可怎麽好。
“喏····”溪水邊的女子立即整齊的喏了一聲立即文雅的摘掉頭上的幕離。
溪水對面的一幫年輕書生們早就猜到這個老人家是郡主,在她露面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已經全部站起來整理好儀容準備見禮,不過卻被老人家一句話給逗得忍不住笑了。等到女學摘到幕離之後開始一起給老人家行禮。
“行了,今日隨便一些,也讓我這老人沾沾你們年輕人的少年之氣,做出好詩詞老身還有好玩意送上。開始吧·····”
老嫗豪邁的一揮手,流觴曲水在一片歡騰之聲之中開始,她卻自顧自的坐在錦榻之上。
今日流觴曲水對現場所有人都是一種考驗,雖然說蟾宮郡主已經發話了,但是誰又敢隨便。不敢隨便卻也不能太過於拘謹那樣就顯的沒見識沒膽魄。所以既要顯得放松愉快又要有禮有節,真正的是考驗水平。
可惜寧嶽沒有這種經歷也沒有這種見識,既然蟾宮郡主發話了他就真的放松了,別人都是調整好姿勢讓自己顯得隨意又不失風采、不失禮仿佛自己平日就如此這般。
寧嶽則是兩腿一伸斜倚在一塊石頭上就著樹蔭看著溪水載著一盞盞酒水從眼前流過。
不遠處高傑把自己的儀態調整到最好,看著寧嶽大大咧咧隨意的樣子心中冷笑,但是臉面上卻表現的溫煦隨和跟周圍的學生談笑風生。此時正是相互抬舉的時候,真正的爭鋒在詩詞所以也沒人相互撕扯。流觴曲水做什麽詩歌是有規定的,就寫在杯子的底部,喝酒自然能見。這也是蟾宮書院的傳統。
第一個杯子停在了一名伽藍書院的學生身邊,這個學生寧嶽只是面熟記不住名字,卻是十分有才學的一個人。家世也非常好。果然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杯底一個山字。這學生張口就來,一篇寫山的五言絕句脫口而出引得滿堂彩,贏得一致好評。
這個學生瀟灑的朝著四周拱拱手,輕輕的把酒盞放在身邊,對著溪水對面目不轉睛,到是看的對面那個姑娘臉色微紅。竟然是郎情妾意,很快有人把這篇詩抄了下來送給郡主。郡主看著點了點頭。
緊接著女學那邊也有人拿到酒盞開始作詩,慢慢的氣氛一點點的熱鬧起來,就連高傑都做了兩首詩。一個酒盞停在了寧嶽的邊上。高傑立即不懷好意的掉過頭來看著寧嶽。
這流觴曲水的詩詞是要被大家評論的,雖然沒人在這種場合得罪人,一般寫的不好的不予評論就是最大的意見了。
但是高傑不在乎得罪人,今天他不但要得罪人還要把人得罪死。心中已經想好了計策,只要寧嶽敢作詩他就敢下手。現在這個場合把他踩死,以後一步步碾壓讓他生不如死。
誰知道寧嶽拿起酒盞一口喝了。這酒盞為了能在水中飄著做的比較寬大而且是漆器裝的酒也不多,而且為了大家不要喝多了失態都是淡酒,所以一口幹了很輕松。
幹了這杯酒有人等著他作詩,不但高傑等著使壞,就連對面也有好幾個姑娘等著寧嶽作詩好出手,寧嶽敢直接質疑蟾宮書院的門風早就引起了不忿,雖然自家有問題但是自己處理和外人說完全是兩回事,所以就等著他出手那。
誰知道寧嶽喝了酒之後直接把酒盞扣了過來。這也是規矩,扣著酒盞的規矩就是我不作詩認罰。所謂的罰也就是喝酒罷了。這是給做不出來詩的人一點文雅的懲罰。誰還沒有才思枯竭的時候。
可是寧嶽連看都沒看想都沒想直接扣,高傑一口氣憋回去了所有準備好的說辭針對寧嶽詩詞的好壞,唯一沒有這個選項。
對面的女學生也是一愣,不過隨即冷笑了一聲,跑不了你。
寧嶽一認罰立即有侍女上來給寧嶽倒罰酒。可是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而且用的是白玉碗。看著高雅大氣絕對尊重,一碗倒滿了端給寧嶽。淡青色的酒液,酒香撲鼻。
高傑一看樂了,活該醉不死你。這一碗足有四兩,而且這酒是有名的烈酒三軍寒。絕對是好酒連他都不敢喝。寧嶽哪裡見過,他本著心思是喝酒來的,自負有神火護體不在乎,所以端起玉碗咕咚咕咚大口幹了。
直覺的一股火氣在喉嚨之中翻湧,酒氣下肚整個人的血液都在燃燒,就連混沌神火都跟著跳躍一瞬間竟然突破了第二層直接進入第三層。神魂蕩漾,腦袋之中無數信息自動生成,第三層的法門自動解開。
“好···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