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差大人來了,山賊攻擊縣城大掠三日事件的欽差終於到了。涼州民風彪悍,無論是逃兵還是逃脫稅賦的農民都能嘯聚山林成為山賊。所以太平縣的事情雖然很大本來也不能勞動欽差下來,追究地方官的責任也就是了,殺光山賊震懾一下就行了,可是偏偏要派欽差來。
這個欽差顯然也不務正業,優哉遊哉的等到塵埃落定才過來。這件事跟老百姓沒關系,該種地的種地,該上山的上山,欽差距離他們有點遠。
不過整個涼州的官場卻十分感激這位欽差,畢竟在所有的勾當塵埃落定了,讓大家相互勾連利益推出替罪羊之後才來給了大家的方便,有利於涼州官場的穩定,欽差也省力氣。
只不過這個欽差的名字聽起來讓人想起了另外一個前不久在涼州待過的人,欽差大人姓步,步人甲。
的確是步天甲的哥哥。到了涼州府就住進了欽差行轅。一連接待了好幾撥當地的官員,好處收了一籮筐。最後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非常清晰,欽差按照當地官員的意見具本上奏就算結束了。
不過欽差大人卻沒有走,他還有一項特殊的使命,那就是在涼州開放對外的榷場,這才是本次來涼州的根本目的,但是開放榷場卻不是隨便開放的。其中的貨物的份額、種類、場地如何經營其中大有學問。欽差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帶著戶部的人來的。
欽差不過是掛名,具體的事情有人做。不過他也不是無所事事而是秘密的接見了北方塞外來人,賀家的兩個重量級人物。
“步公子,上次我們跟你弟弟的交涉十分順利,可是臨走之前你弟弟交代我們辦了一件私事,就是這件私事導致我們賀家的兩個子弟至今未歸,這件事你必須給我個交代。”
賀家來的人一老一少,老者胡子花白,但是跟其他來自北方的人不一樣沒有那種粗豪而是打扮的十分斯文而且收拾的十分停當,少年臉色剛硬自始至終沉默不語,仿佛一切事情跟他無關一般。
步人甲皺著眉頭聽著,心裡卻很膩煩。這次欽差到此完全是一個鍍金的機會,本來沒有什麽大事兒但是好處一堆,可是誰知道那個眼睛長在頭頂的弟弟竟然在這裡留下了手尾。
“這兩個子弟很重要麽?”步人甲問道。
“不過是庶出無足輕重!”老者沉著臉說道。
“那為何如此興師動眾,勞動您過來跟我談,要知道這榷場一開你們賀家好處無數,我定會讓人多傾斜賀家!”步人甲以為他是來要好處的。
“人雖然不重要但是卻接觸過你我兩家的東西,恐怕還抄了備份!”老者說道。
“什麽?怎麽如此不小心,你們賀家····”步人甲猛然站起來怒道。
“別說我們賀家,難道你們步家就沒有毛病麽?為什麽要節外生枝,如果不節外生枝他們回到北燕,我們自然能處置,現在他們消失了,而且是給你們步家辦事消失的,在你們的地盤最好趕緊處置!”
老者怒道。
步人甲伸手阻止了老者說話,喊隨身的小廝過來
“去打聽一下,當初三少爺在這裡做的事情,事無巨細我要聽!”
步人甲說道,伶俐的小廝轉身出去。
“那兩個人接觸多少?”步人甲問道。
“多,很多,有過失的人我已經滅口了,他們也不知道多少,賀家的東西應該是全部,你們家的東西應該是一部分,畢竟時間比較短!”
老者說道。
“你們賀家的門風怎麽如此不嚴謹!”步人甲抱怨道。
“他們被權臣拓跋石昆收買了,賀家在北燕跟你們步家沒法比,多年在異國他鄉,很多賀家的子弟已經對國朝沒有忠義之心了。”
老者歎口氣說道。
步人甲一陣沉默,都說賀家是國朝叛臣,可是真實情況卻並非如此,身在敵國幾十年賀家付出的已經夠多了,他也不能責備什麽。
很快小廝回來了,把步天甲的事情說的一清二楚。步天甲對這個三弟十分了解,本事是有的,但是高傲卻無容人之量,有仇不過夜,這兩個人無非是去殺人滅口。
對於這件事他倒是覺得沒什麽大錯,借刀殺人借到賀家人的刀也算是高明。
可是這兩把刀的去向無非就是那個名妓靈犀或者是那個贏了他的書生,跟一個妓女犯不上滅口花錢就能解決的事情,所以他的目標就是那個書生。
有了目標就好,讓州府提供一份今年涼州中了秀才的名單,欽差大臣要了解涼州人才。雖然顯得無聊不過這也是題中應有之義,也沒人懷疑。
很快就找到了寧嶽的名字,太平縣臥虎村。
當時賀家的兩人就要行動卻被步人甲給攔住了。這件事不能再橫生枝節他自然有辦法,這件事關乎賀家的安危,而賀家的安危關乎國朝大事容不得他輕忽,那個書生留不得,但是他自有謀劃。
寧嶽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小丫鬟彩蝶嘰嘰喳喳的把白天的事情說了,並且詳細的描繪了那個郎中的模樣。寧嶽聽完點了點頭著實誇獎了一番彩蝶的聰明。
飯後寧嶽把翰墨和彩蝶叫到了書房,根據彩蝶的描述揮毫潑墨畫了彩蝶描繪的那個人,經過幾番修改之後彩蝶確認就是這個人,寧嶽才拿起這幅畫遞給翰墨
“明天你帶著這幅畫去打聽一下這個人的來路,我覺得他是從縣城過來的,你機靈點···”寧嶽說道。
“少爺,這個人根本不用打聽,我認識他。他是高一功高神醫的大弟子,濟世藥堂的坐堂大夫黃齡。”翰墨指著畫看了看說道。
“看來的當初給彩蝶開藥冒充無病的就是高神醫或者此人,彩蝶你今天做的不錯,明天讓老太太多買點肉好好犒勞你,現在去歇息吧,我跟翰墨有話說!”寧嶽說道。
彩蝶歡快的離開了書房。
“翰墨,少爺我給你一個發財的機會你敢不?”寧嶽陰森森的問道。
“少爺,你···你···別嚇我···我最近很老實,發財的機會我··我還是不要了!”翰墨已經怕了。
“少爺給你的你可以要!”寧嶽冷笑道。
“少爺···你饒了我吧!”翰墨哭喪著臉說道,那幾個凍死的人他可是經常夢到。
不過聽完寧嶽的計劃,翰墨眉毛跳動起來,看著寧嶽眉毛一跳一跳的。究竟行不行,可是無論行不行翰墨終究年少而且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所以還是被挑動起來好奇心。
於是寧嶽連夜調製了一點東西交給了翰墨。
第二天寧嶽去書院繼續讀書,翰墨則鬼鬼祟祟的帶著一樣東西出門了直奔縣城。到了縣城只有直奔濟世藥堂,一副急匆匆的樣子。濟世藥堂一看是一個小書童以為是抓藥的趕緊過來招呼
“坐堂大夫在不在,我有東西要賣!”翰墨急切的說道。
“哎呦,這位客官,您要賣東西去市場或者典當行,咱們這是藥鋪可不是什麽都收的。”夥計一聽賣東西不願意了,搖著頭說道。
翰墨著急了,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打開給夥計看,夥計不屑的看了看臉色一變,隨即聞了聞猛然睜大眼睛
“這位少爺請隨我來,裡面奉茶!”夥計立即把書童升級為少爺,讓到裡間,然後興奮的去找坐堂大夫黃齡。
“黃師傅···”夥計急切的衝到近前然後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黃齡一驚趕緊站起來朝著會客室走去。
進屋從書童手中接過瓷瓶,可是就在這一瞬間他看到了書童擦汗的袖子上刺著一個寧字這是奴仆的標志,姓這個字的可不多。
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打開瓶子一看果然是極品木蟾酥,而且有二三兩之多,恐怕沒有百兩下不來,家有木蟾酥,還姓寧。那隻可能是寧嶽,竟然是他的書童,有意思,不過看到書童的樣子眼睛一轉計上心來
“小書童,你這木蟾酥也就一般,我給你二十兩怎樣?”黃齡說道。
翰墨撇撇嘴
“掌櫃的你也太黑了吧,一百兩的東西你給二十兩,拿來我去問別人!”翰墨伸手說道。
“哎,不急,你要價我還錢這是做生意的特點,你說的沒錯這東西是好東西,可是你拿出來你家主人不知道吧!”黃齡冷笑著說道。
果然翰墨臉色一變,不過嘴上依然強硬
“誰說不知道,我家少···老夫人說這東西劇毒放在家裡有妨礙,這才要我拿來賣了,否則我怎會知道價格!”
“呵呵,這樣啊,那好,這太平縣沒幾個寧家,而且有著木蟾酥的,恐怕只有臥虎村的寧秀才,我打發人去問問他就是,左右不廢時間”黃齡說道。
翰墨臉上漏出慌亂的表情。
“不賣了,你還給我,你這人沒誠心。”翰墨叫道。
“哎,別急小書童,只要你告訴我幾件事兒,我就一百兩買下這東西,並且替你保密如何?”黃齡說道。
“當真?”翰墨不信的問道。
“哎,我騙你一個小孩子幹什麽。”黃齡慈眉善目的說道。
“那你問吧,我知道的都告訴你!”翰墨松了一口氣說道。
“我問你,寧家買的那個丫頭是怎麽治好的?”黃齡問道。
當初在東來鎮買來的歸元湯他看過,他也是積年大夫如何看不出出來這歸元湯啥也沒有就是普通的東西,根本不可能救活那個丫頭,那可是連他師父都沒有辦法的事情。
所以寧嶽手中一定有不為他所知的手段。
翰墨眼睛轉了轉
“少爺就買了歸元湯啊。”翰墨說道。
“沒誠意,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只能找你家少爺了!”黃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