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嶽當堂大喊,楊繼祖做了一件不該做愚蠢之極的事情,他若是鎮定的狡辯恐怕寧嶽還真的要一番夾纏。誰知道這個家夥也是個事到臨頭沒膽子的貨色,竟然選擇掉頭就跑。
這裡是縣衙大堂,這麽多衙役他要跑,這不是找死麽?被馬縣尉從捕快手裡奪過水火棍一棍子把腿打斷了。
然後嚇傻了的王二竹筒倒豆子什麽都招了,而且答案驚得縣令如同五雷轟頂。那個楊大江竟然是飛龍山的三當家的,這麽多年來組織剿匪就是為了排除別的山匪讓飛龍山一家獨大,而且這麽些年他在山下給山上提供糧食鹽還有替山上銷贓乾的不亦樂乎,那些山匪也是他找來的。
治下窩藏這一個多年的慣匪,縣令氣的突然冷靜了。大有一種虱子多了不咬的趨勢。
“寧小郎,本縣不查冤枉你了,回去好好讀書!”縣令平靜的說道。
“大人言重了,這狗賊父子經營多年想要蓄意蒙蔽大人定然做了多方準備,說不定衙門內部就有他們的人。比如剛才去抓我的幾人竟然想要屈打成招也就罷了,還驚嚇我老母,而且私分我家四五十兩銀子,就連我好不容易贏來的價值不菲的棋子他們也要私分,請大人明察這些人是不是跟狗賊父子串通好了的!”
寧嶽不懷好意的看著馬縣尉和剛才押送自己的四個捕快。此時馬縣尉已經冒冷汗,四個捕快不等縣令說什麽直接跪下磕頭求饒。
“馬縣尉,你戴罪立功吧,查抄楊大江的家,馬上去,如果跑了一個人,我按通匪向上彈劾你。至於這四個人拉下去打,好好給我問一問,順便把寧小郎的東西找回來,找不回來打斷他們的腿!”
縣令出奇的冷靜。
寧嶽告辭了已經瘋狂到了冷靜境界的縣令,自己然後雇了一輛馬車送自己回家,至於另一邊縣尉已經通知巡檢,帶起三班衙役直奔臥虎村。
寧嶽通匪的風聲已經傳遍了全村,全村的村婦已經圍住了寧家的家門口指著寧母就罵,汙言穢語不一而足,甚至往院子裡丟石頭,爛菜葉子,而且經過幾個閑漢的煽動這些人竟然越來越多,有幾個閑漢趁機點燃了寧嶽家的草房,這下子村民才嚇了一跳,罵人敢乾防火可是大罪,立即跑散了。
不過全都幸災樂禍的看著沒有上前救火的意思,任憑寧母呼號求救就是沒人救。沒辦法寧母只能衝進屋中把當褥子的蛤蟆皮抽了出來,其余的東西任憑大火燒了。
草房不禁燒,很快就坍塌了,寧母無聲的哭泣癡呆的看著這一切,不明白好端端的日子怎麽會這樣,他不相信兒子會通匪,自始至終在念叨這句話,我兒是好人。
塵埃尚未落定,有幾戶人家有人死在山匪手中的人不懷好意的聚攏過來,可是還沒等他們咬牙切齒的想幹什麽大隊人馬衝進了村子
“你們不要動手,官府來抓人了,抓走這老乞婆,讓她兒子通匪,抓起來遊街···”幾個村婦狠狠的說道。說完還呸了一聲。
有幾個腿快的趕緊去給巡檢官兵領路,結果巡檢的官兵聽了有點糊塗,什麽情況,不過隨後而來的馬縣尉聽了之後一個頭兩個大,把報信的還有在寧嶽家門口看熱鬧的全都抓了。你們他媽的這麽手快幹什麽,為什麽點的是寧嶽家的房子,這怎麽交代。
顧不上這些,馬縣尉帶頭直接把楊大江家給包圍了,然後直接破門而入開始抓人,楊大江一身傷自然是假的,他趁著這個機會回了一趟飛龍山,
此時正在小妾的服侍下吃飯,結果被馬縣尉一鍋端了。 這一下不但在楊大江家搜出數量不菲的藥材,正是村民們被劫走的,還有大量的糧食,兵器還有私鹽。以及冒充假定的山匪和跟山匪的書信往來。
楊家完了,楊大江被抓,大兒子楊繼祖直接在縣衙就被打斷了腿,二兒子在外讀書估計也跑不了,三兒子還有幾個女兒都被一鍋端了,楊大江身手不凡想要跑卻被馬縣尉一刀砍翻在地。
等到馬縣尉宣布通匪的不是寧嶽而是楊大江的時候全村人都愣了,有心思跳入火海燒死自己的寧母倒是立即精神了,找了一根木棍撐著身體站起來,房子燒了就燒了,我兒沒事兒就好,一切可以從來。不過這件事不能這麽算了。
村民看到寧老太太走過來全都捂著臉狂奔,實在是沒臉見人了。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樣都對不起寧家。老太太不說話只是看著村口,直到寧嶽出現之後這才放松心情。
“馬縣尉,我們孤兒寡母住哪?”寧嶽看著自己家的房子變成這般模樣問道。
“寧小郎,你這話問的,你家被燒了跟我有什麽關系?”馬縣尉冷笑著說道,他心情很好,雖然今天被寧嶽擺了一道,但是查抄楊大江的家足夠他吃飽喝足了。
“若不是你進村喊著我通匪把我帶走村民能這麽激動麽,把我家燒了你真的一點責任都沒有?”寧嶽冷著臉說道。
“如此說來,真的有,我抓了幾個縱火的村民,這就帶回去交給老爺審一審,讓他們陪你房子!”馬縣尉皮笑肉不笑的打著哈哈。
寧嶽點了點頭猛然吸了一口氣,猛然朝著馬縣尉吹去,馬縣尉隻冷哼一聲任憑他吹氣根本沒當回事兒。殊不知寧嶽這一口氣暗含混沌神火已經深入他的骨髓,寧嶽發狠這次讓他吃點苦頭。
“兒子,房子沒了再蓋,犯不上跟官家較勁,吃虧的總是你!實在不行我們搬到東來鎮先住著!”寧母安慰他說道。
“娘,房子不用蓋了,這不現成的麽?”寧嶽看了看楊大江家的院子說道。
楊大江家的院子經過不斷擴大很大,三進的院子,廂房、花園、假山、池塘無一不有,而且院牆極高還有箭樓兼具防禦功能,如今被一網打盡不是最好的房子麽。
“淨瞎說,這房子怎麽會成咱家的?”寧母不信。
“村老,告訴村民不要拿這房子泄憤了,這房子將來縣衙會賣,我去將他買下,燒了我們一間房子不能再燒第二個了吧!”寧嶽對著村老說道。
村老趕緊去阻止村民再次放火的衝動,幾個閑漢也被驅趕走了。然後組織人去寧嶽的家裡救火,其實一共就三間茅草屋此時已經燒的什麽都不剩下了,根本沒有救援的必要。
不過終究找到點鍋碗瓢盆,寧嶽到是在自己屋子的位置找到了那把短劍,過火不久別的東西溫度都很高但是寧嶽手中的短劍卻一點燒過的痕跡都沒有。
劍柄的玉倒是很燙手,輕輕抖落燒成灰碳模樣的劍鞘,劍刃竟然一點溫度都沒有,依然青黃色。倒是劍鞘燒光了在空氣中留下一股淡淡的香氣。寧嶽拿了一塊破布擦了擦劍刃剛準備走卻發現落在地上的劍鞘灰燼之中有一抹金色。這時候他才忽然意識到不對,木頭燒成灰也不可能是這個樣子,怎麽這些灰燼跟泥一樣?用短劍輕輕撥弄一下,卻發現灰燼之中挑出一條金色的絲帛。
這金色的絲帛能在火中不化顯然不是普通的物品,只不過藏在這劍鞘之中倒是有些奇怪。人多眼雜寧嶽顧不上看直接放入懷中。好在屋裡沒有太值錢的東西,頂多就是一些筆墨紙硯。
寧嶽收拾完東西暫時寄存在村老家然後就連夜帶著母親去了東來鎮的院子先住下來,這裡原本是曹婆婆的地方,本就東西齊全,去縣城的時候什麽都沒帶所以不用寧嶽張羅了。
第二天縣令派人帶著五十兩銀子和全套的棋具送了過來,那四個捕快原本隻分了二十兩的碎銀子, 可是縣太爺恨他們多事兒一頓胖揍下來四個人籌了五十兩,把所有的圍棋子全都交了出來,這才免了挨揍。寧嶽當然不會跟這些人客氣,收了銀子了事兒。
楊大江的家產被查抄,這次馬縣尉將功贖罪做的很及時,在自己吃飽喝足時候楊大江家裡剩下的東西也數目驚人,當然這些都收歸官有了,不日就將賣出去。
可是左等右等寧嶽卻沒等到縣衙公開發賣,等了半個月等來的消息確實馬縣尉把楊大江的宅子買了下來,不但如此,臥虎村多達三百畝的土地也被他和大舅子林通吞下了,而且楊大江的宅子被馬縣尉買去之後還嫌宅子小規格不夠,竟然在重新修整擴建,想要把這裡當做他的鄉下莊園來對待。
說實在的不怪馬縣尉動心,實在是這臥虎村的景色的確很美,三面環山,一面臨水,春天有滿山的桃花,夏天有槐花的香氣,秋天滿山紅葉,楊大江家的位置在全村最高處,觀山看水都十分方便,可惜楊大江是個山匪土財主毫無風雅之量,根本不懂得欣賞,宅子造的品味不夠好,馬縣尉將要重新打造。
不但擴大了面積,還雇傭臥虎村的百姓在宅子周圍種植桃樹,在院子之中起高樓和觀景台,當真是豪奢。馬縣尉在太平縣將近二十年置辦下偌大的家產不奇怪,而且他跟軍中關系親厚還掌握著提供軍糧的買賣。
據說這次楊大江家的產業被賣掉之後,其中一處糧店就被馬縣尉收購了,當然那些藥草都落在了高一功高神醫的手中,總之楊大江跌倒,縣裡的幾個大戶吃了個腦滿腸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