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林話剛說到一半卻被寧嶽給擠兌回來,立即憋的臉紅脖子粗,怒氣在臉上一閃而過,恨不得甩袖而走,不過巨大的利益讓他停了下來。其實寧嶽話出口之後也在驚訝自己如何來的這麽大的火氣和決斷。
“五十兩,只要寧小哥告訴我一件事,潘某再奉上五十兩!”潘林伸出五指豪氣的說道。
“哦?不知道是什麽事兒?”寧嶽有點吃驚,他窮怕了,五十兩對誘惑太大,所以他動心了。
潘林看著寧嶽吃驚的臉孔這才找到一點自信,一個鄉下泥腿子還能翻出我的五指山?沒見過錢的窮小子而已。不過多加五十兩而已。
“我兒子不乾犯法的事情!”
老太太先發飆了,五十兩這種巨額財產她已經衝擊的昏天暗地了,再有五十兩她難以想象自己的兒子做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兒。
“老太太,您不用著急,這是您兒子賣藥材給杏林堂的錢,不犯法,我們東家只是想知道點事兒也不犯法,您放心!”杏林堂的掌櫃的趕緊上來打圓場說道。
“放心母親,兒子怎麽會做犯法的事情!”寧嶽趕緊安慰母親。
寧母依然半信半疑。
“寧小哥,這銀蛇草和木蟾酥在何處所得?”潘林強忍著激動終於問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問題。
“狼突山!”寧嶽笑著說道。
寧母一聽狼突山三個字差點昏過去,這小子竟然進了狼突山,不要命了麽,不由得眼淚在眼圈裡打晃,掌櫃的趕緊攙扶勸解。
“數量如此之多,想必是發現了好地方,可否相告?”
潘林拿出五十兩白銀在手裡晃來晃去的說道,誘惑的意思十分明顯。
寧嶽心中冷笑,如此貪婪,真要那麽容易我自己去取好不好,為什麽要告訴你,話說回來自己有蛤蟆皮在手去取還真的很容易,不過告訴你也沒用,哪裡毒蛇橫行一般人進不去。況且一路行來都是猛獸去了也是把人命往裡填。
所以寧嶽權衡了一下決定還是不說了,否則不知道多少人因此喪命。五十兩銀子雖然多,但是讀書人還是要有底線,不過他一片好心還是低估了這件事的後果。
“對不住潘大東家,我不記得了,看來我是受窮的命啊!”寧嶽假裝無奈的說道。
“寧小哥,有財大家發才是根本,不如這樣,我分你三成,只要你告訴我地方剩下的人手我來組織,這是我的底線了!”
潘林加重砝碼,三成他覺得自己已經很有誠意了。
“真的忘記了,不送!”寧嶽拱拱手說道。
潘林臉色難看,但是也不好發作,只能冷笑著狠狠的甩了甩袖子走了。心說乳臭未乾的小子你是不知道什麽叫懷璧其罪,有你後悔的時候。
寧嶽對這個潘林沒啥好印象,可想而知這件事一旦說給他聽最後會產生什麽後果,這個家夥一定會驅使很多人去采藥,最終送死的卻不是他。狼突山那麽好進的麽?如果不是自己幸運得到了火蛤蟆的皮,否則後期遇見的猛獸恐怕一隻就能讓自己喪命。
送走了杏林堂的掌櫃的,寧嶽回頭把五十兩銀子遞給了母親。寧母不接銀子卻把飯碗摔了
“誰讓你去狼突山的?”寧母厲聲怒道。
“孩兒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寧嶽趕緊跪下認錯,生怕母親氣壞了身子。
寧母知道寧嶽這麽做一定是因為自己的病情,可是即便自己死了她也不想兒子去冒險,如果兒子有個三長兩短她還怎麽活。
寧嶽再三保證不去狼突山,寧母這才放心收起來銀子。 不得不說錢是人的膽,有了錢寧母心情也高興,這可是一筆巨款,就捉摸著恢復以前的家業,比如說賣出去的那三十畝地,還有翻蓋房子,恩!最好給兒子娶個媳婦。算下來這五十兩銀子好像不太夠。
寧母沒有吃完所有的藥,寧嶽也不敢隨意離開家,所以這幾日就在家中伺候母親,這種藥的藥效十分強要隔幾日再吃。可是還沒等第二副藥吃下,隔壁的王大嬸就拎著一筐雞蛋登門了。
寧母很詫異,這王大嬸家裡也不富裕,雖然寧嶽不在的時候多蒙照顧,是個很熱心的人但是平時卻把雞蛋當寶貝一樣攢著換點鹽什麽的。今天提著慢慢一籃子雞蛋來,寧嶽覺得這個大嬸必有所求。
果然王大嬸送完了雞蛋支支吾吾的說事兒,可惜支吾了半天臉憋通紅也沒說明白,還是寧嶽聽明白了,竟然在問那個神秘的采藥之地,這讓寧母臉色難看,寧嶽眉頭緊鎖。
王大嬸一看母子二人的神色臉色更紅轉身慌得就想逃走,卻被寧嶽禮貌的攔住了。
“嬸子,究竟是怎麽回事兒,您跟我說說是怎麽知道這件事兒的?”寧嶽鄭重的問道。
“哎,也是我豬油蒙心了,前兩天在村東頭洗衣服,聽李二家的嚼舌頭,說的有模有樣,說是你在山裡發現了一個采藥的寶地,那裡藥材成堆,都是貴重的好藥材,說你賣給了杏林堂一次能弄回來三五十兩銀子,我真是昏了頭了怎麽會聽她的,她的嘴慣會胡說·····”
王大嬸陷入了深深的自責,這是一個憨厚老實卻愛佔小便宜的農婦,寧嶽沒有跟她計較什麽,但是這個謠言卻很麻煩。在王大嬸之後又有好幾個鄉親陸續登門,借口不一而足,但是最後都在拐彎抹角的打聽那個神秘的采藥之地。
而且漸漸的謠言已經走了樣,從原來的采藥之地變成了金山銀海的神仙地,都說寧家發達了,寧家的小子不小心入了神仙地,哪裡金山銀海隨便拿,只要寧家小子願意可以一夜暴富。
對此事寧嶽一直諱莫如深,不解釋不否認,來人送東西的他就原樣還回去,這些年寧母寡居加上有病來往的人不多,縱然村裡的人也只有那麽幾戶人家的婦女相互來往,而且寧家貧困不受人重視,所以說道寧家甚至都沒幾個人知道。但是現在絕對是十裡八鄉的名人。
寧母很不高興,尤其是對這些上門拐彎抹角打聽的人一律冷著臉。家國天下的風俗深入人們的骨髓血液,家還在國之前,家族的利益和傳承高於一切,寧嶽發現的神仙地那就是寧嶽自己的,就如同一個能工巧匠的技藝傳男不傳女一樣,那是子孫後代吃穿一輩子的東西,外人如果打探打死你官府都不帶管的。
同理,這些人過來打探是毫無道理的,你可以羨慕,你可以嫉妒,但是你不能問,因為那是人家傳給子孫後代的,跟你沒關系。說實在的上門來打探的有的是貪佔便宜的心思作祟,有的則完全是欺負人家孤兒寡母來的。
比如裡長登門,寧嶽雖然只有十七歲但是因為家貧經歷過了太多的世態炎涼,他依然清晰的記得五年前這個裡長是如何巧取豪奪用十兩銀子收走了他家三十畝水田的事情。那個時候寧家沒有頂梁柱任由裡長在這裡面顛三倒四上下其手,最後價值三十畝的水田有一半成了他家的。如今再次笑眯眯的登門寧母哪有好臉色。
裡長在這臥虎村能夠置辦偌大的家業巧取豪奪幹了一輩子,臉皮早就成了城牆, 怎麽會在乎寧母的臉色,自顧自的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
“老嫂子,匹夫無罪的道理你聽不懂,想必寧小郎在伽藍書院讀書這麽久總是能懂的。這個秘密你們守不住,交出來我楊大江不虧待你們!”裡長說著從懷裡掏出一疊地契放在桌子上。
楊大江身材長得極其雄壯,年輕時候曾經做過民團的頭目參與剿匪,據說手刃過幾個匪首才賺來這裡長的職位,而且跟縣城衙門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根子很硬。
說實在的他也不把這孤兒寡母放在心上,這幾天如果不是他攔著恐怕那些潑皮無賴早就上來騷擾寧家了。現在的裡長楊大江歲數大了有個兒子讀書走仕途,總要給兒子賺個名聲加上寧家這小子也是半個讀書人,欺負讀書人的名聲傳出去自己的兒子不用混了,這讓他有所收斂,否則跟著沒根底的母子客氣什麽?
不過如果這對母子依然不識抬舉,楊大江也不會客氣,他的手段可不是就表面上這一點點。至於地契,楊大江很清楚,只要拿到了那個秘密的采藥地,這些地契不過是喂給魚的魚餌,放在寧家幾天而已。
寧嶽終於怒了,但是越是發怒表面越是平靜。
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地契看了看十五畝,正是當年自己家的那三十畝水田之中的一半,這種水田臨近河邊,市價一兩銀子一畝加上各種費用恐怕折合下來要一兩半。三十畝當年至少到手三十兩,可是當年楊大江隻給了十兩。
拿著當年從寧家巧取豪奪的水田地契上門說是交易恐怕暗含著威脅。寧嶽如何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