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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邏輯劃破十年詛咒的雙指》一-一 他的名字是遊羽(三)
  人來人往的街道沒有阻擋遊羽的視線,他眼中的景象並不是自己想要到達的終點,而是路途中的一切。遊羽就這樣慢步,思索,期待著熟悉的道路上不一樣的光景。這樣的遊羽,任誰來看都是剛剛來到遊風市新鮮感未過的旅客,不算大卻異常閃亮的眼睛貪婪地吸收著沿途的一切,將之原封不動地運送到心間並開始了名為思考的精神活動。這隻貓輕盈地穿過人潮,沒有給人一絲留念的余地。

  曾經被這隻貓盯上過的人,捕捉到了這沒有什麽存在感的身影。

  “嘿,遊羽,我們店現在有些忙,來幫忙嗎,酬勞豐厚哦!”

  “抱歉,我現在有活乾,一個能處理幾天的有意思的工作。”

  幾乎每天都會有人發出類似的邀請,不過現在可不是打雜工掙錢的時候。

  說起來,如果這幾天能夠專心打工......自己就能夠趾高氣昂地走進面前那家模型店裡了吧......

  明顯與正常門店畫風不同的招牌在自己的眼睛中慢慢變大,隨之放大的還有遊羽一直沒有拋棄的童心。幻影模型玩具店對遊羽來說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遊羽每周至少都有一天來這裡逛一圈。如果不是因為打工和自己囊中羞澀的話,可能每天都會來吧,也不至於每一次都隻買主角重要形態的模型。幻影玩具模型店的歷史只有短短十幾年,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就打敗諸多競爭者,在海韻的模型界掌握霸權地位,簡直就是英雄片裡才有的奇跡。

  模型店剛建立的時候很幸運地撞上了鏈接的開播,老板敏銳地察覺到這個新系列有著巨大的潛力。他立馬抓住機會,以全部的財力與製作公司達成協議。製作公司逐夢也是剛剛成立的,鏈接的成功使得這兩個合作者聲明大起,成為了小圈子內部的佳話。

  進入店中,一下子就可以看到笑臉相迎的老板。

  老板有一個很少有人使用的繞口的名字,比起那個名字,他更樂意別人直接叫他老板,這樣可以讓他對自己現在正在從事喜愛的工作有更多的實感。老板對這家玩具店的感情是貨真價實的。之前有人嘲諷說乾著榨乾作品剩余價值發橫財的工作,怎麽會有人不喜歡呢?喜愛和夢想不過是商人的營銷說辭而已。不幸的是,剛好在一旁的遊羽來了精神,從十幾個不同的角度與二十多個店裡的小細節花了幾個小時證明了老板感情的真摯。據說挑釁的人被遊羽連續論證步步緊逼,雙腿發軟,從此對模型店產生了心理陰影。

  除此以外,老板似乎有一個搭檔。應該是模型店剛起步時的合作夥伴吧。老板每一次提到這個話題都會緘默不語。

  往常的話,遊羽一定會握緊自己的錢包,滿門興致地搜索自己想要的模型。與模型無關的到訪這還是第一次。

  “遊羽啊,加班加點打雜工賺錢後按捺不住玩新玩具的心情了?新品還要過幾天出哦,這次是絕海凌空捆綁精裝版。”看到老顧客進到店中,老板立即向他打招呼。遊羽可是門店重點關照對象。

  “一周後十周年特別發售會開放預約,時刻準備著。”遊羽終究還是本能地掏出自己的錢包,讓老板看到那罕見的鼓鼓的狀態,“上次沒有搶到限定版鏈接者的遺憾這一次......算了,買到了那也是另一回事了,果然還是不甘心啊!”

  談到這類話題,遊羽的挫敗感再一次湧上心頭。以及,現在海韻誰還用現金去預定玩具啊?遊羽剛虛張聲勢完就耷拉了下去:“總之呢,

可以讓我看看那些幸運兒嗎?我想那次限定發售的名單應該還留著吧。”  “怎麽?你想和他們買二手貨。”

  “這種東西就算是二手也價值不菲,我要加班加點幾個月才可能吧。”

  “所以你一開始就不可能買到吧!那麽,難道你是想去偷?”

  “抱歉,我不想遭天譴。‘作為店長要保護客人的信息’你的下一句話不會是這個吧?”

  遊羽知道老板在故意和自己繞圈子,率先把話題甩了出來。

  遊羽對老板的性格了如指掌。他有一定的野心,想要放開手去幹一些事情,但關鍵時候總是優柔寡斷。

  怎麽樣,是不是和幻影模型店的發家史有所矛盾?這證明了老板的起步時期合作者的存在,率先注意到這一點的就是遊羽,合作者的推論也是他首先提出的。不過把老板心態摸得透徹的遊羽沒有多說什麽,反而是一些外人甚至是和模型乃至特攝都沒有交集的人聊得更起勁。這算是海韻特色吧。

  順帶一提,遊羽沒有詳細詢問合作者,是因為他察覺到了緘默不語的老板隱藏著某種感情。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如非必要,自己無權過分追究。

  老板歎了一口氣,自己的能力果然還沒有強到可以逃過遊羽的雙眼:“那麽,你能不能體諒我呢?”

  “是嗎?保護客人隱私的模范店長讓我......”

  “噓噓噓!”老板連忙打斷了遊羽的話。

  這也在遊羽預料中,他不準備正兒八經說這種事情。說出來那就傷感情了,嚴重的話還會影響自己的模型收集生涯。

  遊羽第一次來買絕海的模型留下了自己的信息,第二天自己一無所知的手遊廣告就找上門來。遊羽思考了一會後立即鎖定了這個老板。老板本來不承認,結果遊羽找出了更多的證據......當然這是私下裡交涉的,遊羽也沒有要什麽賠償,對他來說僅僅是覺得找出泄露源這件事很有意思罷了。在海韻,信息泄露被廣告盯上並不是少見的事,人們基本也不會關心這種事情。也正是因為這樣,能夠迅速查出泄露源的遊羽讓老板非常佩服。

  有類似經歷的不僅僅是老板。高中時期,一個喜歡惡作劇的同學趁遊羽不在偷走了他的錢包。他想看驚慌失措的遊羽會露出什麽醜樣。結果遊羽發現錢包失蹤以後僅僅是一聲不吭地四處轉悠,偶爾找那同學自以為不相關的人問點什麽。沒想到遊羽第二天就查出了“作案者”。不僅如此,遊羽還在那個同學女朋友面前把他一周前捉弄女朋友的事一並揭發了出來。最神奇的是這廝解決事件以後不但沒有生氣,還自掏腰包請這位同學和他女朋友吃了頓飯,混在一旁起哄的旭座又讓自己和女朋友感情更近了一步。遊羽表示,他在調查剛開始的時候就知道錢包失蹤只是個惡作劇而已,了解這位同學的故事以後又對他的戀情有了點興趣,於是在解決事件後就順手幫忙撮合一下這對情侶,辦點力所能及的小事。如果認為捉弄遊羽可以得到好處就大錯特錯了,遊羽知道他們是為了什麽而捉弄自己的,懷有類似心態的人碰上遊羽只會血本無歸。

  老板也好,同學也好,和遊羽相處以後的人達成了一個共識:乾壞事可以,但絕對不要和遊羽扯上關系。

  這句話傳到遊羽耳中後,他隨口吐槽了一句:為什麽以乾壞事為前提?你們這些人一定要乾壞事嗎?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遊羽有心要查的話,所有謎題都會公之於世。

  走進店內休息室以後,兩個人的聲音也逐漸放肆了起來。不算厚實的門給了他們與門外世界分隔開來的心理安慰。

  休息室就像商品的海洋中漂浮的小小孤島,它給了遠航的船員們陸地的安慰。不僅如此,“幻影模型號的船長”將這孤島進行了改造,使海與陸的過渡更為自然。休息室裡擺放著遊羽覬覦已久的模型展示櫃。展示櫃裡是老板自己收藏的模型,幾十年前的老作品到今年神跡新作應有盡有。對遊羽這樣的死忠來說,看著櫃子就像看著海韻英雄劇的進化史一樣,每一個模型都能勾起回憶。展示櫃旁邊的長桌上擺著一排照片,老板發家前四處奔走的寶貴記憶被薄薄的紙張記錄了下來。遊羽曾經聽過老板對著照片回憶故事的故事。遊羽是優秀的聆聽者,他能隨著老板的講解走進回憶的世界。照片當中的一張合影尤為顯眼,一個自己沒有見過卻莫名熟悉的人和老板站在一起,他們在新開張的玩具店前向著夢想的未來前進著,那是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嘲笑的夢想的起航。遊羽時常看見老板對著那張照片發呆,那個人或許就是神秘又珍貴的同伴吧。

  見老板還在為剛剛的話題而緊張,遊羽擺出了遊風市專用的道歉手勢:

  “抱歉了,剛剛態度有一些惡劣。簡單的信息泄露海韻不會去追究的。”

  “你這家夥,真不是人畜無害的小孩!”

  “24歲,是自由職業者。”

  “什麽自由職業者,區區無業遊民別給自己貼金!”

  “名稱什麽的隨便怎麽定義啦,什麽意思你我心知肚明就行。”

  老板表示投降,遊羽這家夥,有時為別人著想而延後自己行動,有時又毫不留情地把人逼到進退兩難。他能夠根據自己的目的以及別人的性格熟練地切換應對措施,和他相處有時候真的壓力巨大。不過老板倒沒有沮喪的樣子,被遊羽逼得不得不說出問題之後反而送了一口氣——遊羽的行動幫自己向前進了一步。

  “你不是那種毫無理由地去關心他人信息的人。”

  老板熟悉遊羽的為人,自然對這次與玩具無關的來訪感到奇怪。

  “確實有點理由。”

  “你這家夥,總是突然行動起來,讓人摸不著頭腦。”

  “放著感興趣的事情不管,那可真是太浪費海韻這個舞台了。”

  “哪怕是觀眾,也有跳上舞台成為演員的心願啊。”

  “演員?不不不,我頂多是在幕後跑腿的雜工。”

  “也對,這很符合你四處打工的人設。古有祈福王子,今有打工王子。遊羽,遊風市的打工王子!”

  “打工王子也很符合我多管閑事的樂趣......如果我有王子一樣的資金積累一定會買下你的展示櫃。”

  “我絕對不賣!”

  “我也買不起......拋開模型以後,我只能靠幫幫別人來放松自己了。”

  “幫幫別人?你的能力終於被警方看中了嗎?”

  遊羽意識到了不對勁:“警方?警察已經調查過那份名單了嗎?”

  “原來你是私下裡調查的嗎?”

  遊羽短暫沉默了片刻,瞬間整理好目前的情況:首先,旭座請自己來解決啟星的事件,其中一個原因是不希望事情傳開,他並沒有找警方求助。這意味著,警方有可能是在調查另外的事件,或者是從其他的渠道了解到了啟星的事件。仔細想想,這兩件事不會毫無關系。能夠拿到限量版模型的啟星在一個月前進入了孤兒院,這件事本就不尋常,警方也在調查這份模型的名單就很巧合。同樣注意到模型是啟星家庭的線索嗎?如果警方真的是在調查啟星的家庭,那麽鎖定了從模型購買這條線索的他們會因為找不到啟星的家人而將他送進孤兒院嗎?

  那麽, 比較值得玩味的可能性是:警方在調查另一起事件,這起事件很有可能和啟星有隱性聯系。

  亦或者是說,自己一開始的預感沒有錯,這起事件牽扯到了被海韻封鎖的超自然領域,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警方必然會低調行事,隱瞞絕大部分的信息。

  “算是吧。”整理好思路的遊羽開始回應老板,“很離奇的事件呢,也正是因為離奇才顯得有趣,我當然不會錯過這次思考的機會。現在開始調查會不會太晚了呢?”

  “這次你動作確實有些慢了。不過不要緊,這一個月來警方也沒什麽進展。”

  非常順利,無需故意說謊,話題流暢地向遊羽期望的方向發展。

  現在又得到了兩個信息:第一,警方調查的事件確實很“離奇”。第二,這個事件在一個月以前就已經開始調查了。

  這兩個線索在遊羽的腦海中碰撞,若隱若現的聯系之絲將這兩個含糊不清的線索連接起來,在此之後結合上升,化作了全新的可能。

  得到新的可能性後,遊羽要做的事情只有一個。

  將這個可能性延伸下去,看看這個可能性的前方是封閉的死路還是全新的天地。

  唯有理解下去,行動起來,才能連接到邏輯的直線。

  既然有了個模糊的猜測,下一步棋就大膽推進:“原本以為是標題黨的故弄玄虛,偶然間聽朋友提起才覺得......

  “‘瞬間移動的屍體’是很有意思的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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