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見谷溯流醫生出來,伊欣趕忙迎上去問道。
雖然今天是周二,來這裡看診的人比周六、周日相對要少,但走廊上也有不少人來來往往,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談話場所。
“您跟我來。”谷溯流醫生帶著伊欣來到了他休息的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的窗簾是拉著的,整個房間都籠罩在黑暗中。
谷溯流醫生將門口旁的開關打開,整個房間才亮了起來。
和剛剛治療的辦公室不同,這間辦公室很擁擠,有一整面牆都是裝滿書籍的書櫃,辦公室中央的桌子上也放滿了攤開的書和寫了筆記的筆記本,看樣子應該是谷溯流醫生醫生常用的學習和工作的場地。
但房間裡並沒有凳子,伊欣有些局促,看來谷溯流醫生很少會在這裡接待病患。
“這間辦公室是我常用的辦公室,我常在這裡面做些研究和學習,所以亂了點,伊欣小姐可別介意。”谷溯流醫生神情中有些抱歉。
“不會的不會的。”伊欣連連擺手:“您這次能夠幫我,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不過,顧先生現在的狀態的確不是很好,您確定還要再繼續瞞著他嗎?”谷溯流醫生問道。
“不是很好?辰燁他怎麽了?”聽谷溯流醫生這樣說,伊欣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難道說,這陣子辰燁做的那些夢給他的精神狀況和心理狀況都帶來了不好的影響?甚至還可能患上了心理疾病?’伊欣越想就越覺得心慌。
看著伊欣明顯緊張起來的神情,谷溯流醫生知道伊欣肯定是想到較為嚴重的狀況去了,開口安撫道:“顧先生他沒有怎麽了,思維基本正常,從他和我的交流中,我可以肯定他並沒有患上任何心理疾病。他只是被那些夢弄的有些困擾,導致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所以我才問您和他的母親,你們還是決定要繼續瞞著他嗎?”
“辰燁真的沒有事嗎?”聽谷溯流醫生說完後,伊欣還是忍不住再問了一遍。
“如果您指的是心理、身體上的疾病的話,他確實是沒事。但我還是想要和您說一下他的精神狀況。由於長期且頻繁的做那些關於以前的夢,他已經對現實中的許多您和他的母親灌輸的記憶產生了疑問,因為他逐漸的發現他的那些夢很多就是在現實中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甚至還在現實中找到了夢到過的場景的證據。這導致他在真實和虛幻之間遊移,他又想要相信您和他的母親說的話是真的,但又在現實中發現您和他的母親很可能在騙他。”谷溯流醫生從桌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繼續說道:“當然,您也知道您和他的母親確實是在騙他。”
“我們這也是為了他好,如果他想起當年的事情,情緒上不免會受到打擊,您也覺得我們這樣做不對是嗎?”伊欣認真的看著谷溯流醫生說道。
“您和他的母親這樣做對或者不對,我是沒有辦法下定論的。我只能將他的情況告知於您,至於怎麽選擇,還是要由您來選。他長期處在這種狀態會導致對周圍信任度的缺失,就像剛才我們的交流中,他就告訴我他對你的懷疑。雖然你和他說你並不認識夏妍,但他是懷疑你的。”谷溯流醫生倚靠在桌子旁,將茶杯放下和伊欣說道。
“不可能啊,辰燁這些天都表現的很正常,我說的話他應該都是相信的。”伊欣回想起來:“從朔風縣回來之後,他就沒有再提過夏妍,也很積極的在籌備婚禮。
” “但他並沒有拒絕和你一起來看心理醫生不是嗎?”谷溯流醫生說道:“如果他真的相信你,他還會來這裡嗎?甚至他還是今天我的診所接待的第一個客人,一開門就來了。”
伊欣抿著嘴,覺得谷溯流醫生說的確實有道理。
谷溯流醫生看著伊欣的表情,開口說道:“您眼中他的正常其實是他的防禦機制,他知道在您這裡問不出來什麽,但他又不想被那些夢搞的生活一團糟,所以才當作那些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等待和我的見面。從他的潛意識裡他已經將我的話當作這件事情的結局,比起他的夢,他過往的那些記憶,在他的潛意識中,其實最在意的還是您和他的母親。所以我現在才想要問您,真的決定要一直瞞著他嗎?”
谷溯流醫生說完,伊欣陷入了沉思,她不知道該怎麽樣選擇,原先她是很堅定的想要讓顧辰燁將那段記憶忘記,但看這些日子顧辰燁因為缺失的記憶而痛苦的樣子她又覺得於心不忍, 他應該有權利知道自己的過去。
“其實,就顧先生現在這種狀況,告訴他以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反而對他來說要好一些,畢竟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他這些日子頻繁的做那些夢,極有可能他的那些記憶會在未來複現。等他找回了那些記憶,再想起您和他的母親對他的欺騙,會影響到你們的感情,甚至影響到他對您和他的母親的信任度,不利於長久的發展。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具體怎麽選,還是要看你們家屬。”谷溯流醫生扶了扶眼鏡建議道。
伊欣似乎被說動了,她想了想,從包中拿出手機和谷溯流醫生說:“我出去打個電話。”
“阿姨……是這樣的……”電話是打給我的母親的,伊欣覺得這麽大的事情,還是要征求一下她的意見。
等伊欣回到谷溯流醫生的辦公室的時候,她和我媽已經達成了共識:“谷醫生,麻煩你了,再繼續瞞著吧。”
聽伊欣這樣說,谷溯流醫生歎了一口氣說道:“好。”
而那時躺在催眠室的我,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谷溯流醫生回到催眠室的時候,我還好好的睡著。
他從櫃子裡拿出一個藍色的香薰燈,在房間裡點燃後就出去了。
我醒來的時候,周圍黑漆漆的。
“谷溯流醫生?”我試探性的叫道,我隻覺得這是我這段時間以來睡的最舒服的一個覺,渾身精力充沛,但我不知道在深度催眠之後谷溯流醫生究竟發現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