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
在格蘭芬多塔樓的一間女生宿舍裡,瑪麗換好了一套粉嫩的睡衣,她凝望著寢室中唯一空著的床鋪,喃喃自語道:“莉莉怎麽還沒回來啊?她這幾天似乎特別忙,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麽。”
一旁趴在床上的馬琳抬頭看了瑪麗一眼,她嬉笑著說道:“你真的只是好奇這件事嗎?不管莉莉究竟在忙些什麽,但我們肯定知道她現在是和誰在一起——你心心念的卡蘭啊。”
瑪麗的臉一下子就紅的徹底,她氣哼哼的扭過頭,不願意再去搭理馬琳。
與此同時,在空無一人的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裡,忽然傳來了一陣竊竊私語。
“別擠——小心點,別踩著我的腳。”這是小天狼星的聲音。
“彼得再退的話隱形衣就蓋不住他了,再忍一會兒吧。”詹姆寬慰道:“等我們進了那條密道就好了。”
這時,始終默不作聲的萊姆斯突然問道:“可我們一會兒該怎麽回到宿舍?萬一胖夫人不在怎麽辦?”
“那就——”詹姆拉了個長音,最後無所謂的笑道:“那就去廚房住好了,那裡的家養小精靈們肯定會很願意幫助我們的。”
小天狼星補充道:“尖叫棚屋也可以,反正今晚也不是滿月,不會有人去那裡的。”
這兩個選擇聽起來都不怎麽好,但是沉默的彼得沒有表露出絲毫不滿,只是默默跟隨著。
臉色愈發蒼白的萊姆斯歎了一口氣,他也沒再繼續說些什麽。
事到如今,萊姆斯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他渴望自由的冒險。為此,他在正式出發前還暗暗說服了自己好長的時間。
四人費勁的爬過牆洞,肖像中的胖夫人疑惑的看著空無一人的走廊。
“有誰在那裡嗎?”她問道。
但無人回答。
直到漸漸走遠後,四人才停止屏住呼吸。
“得再快一點。”詹姆小聲催促道:“不然的話我們就只能走尖叫棚屋那條密道了。”
四人齊齊快步走著,他們穿過幽暗寂靜的走廊,沿著移動的樓梯往樓下走去。
最終,他們停在了四樓一個獨眼女巫的雕像面前。
“左右分離。”
詹姆拿出魔杖,低聲念出咒語。
頓時,雕像的駝背打開了,能容一個體型較瘦的人鑽入。
盡管早已經見識過這一幕,但萊姆斯還是不禁臉色奇怪的說道:“真是難以置信,居然會被你發現這麽隱秘的密道。”
“這說明我有天賦。”詹姆得意的說道:“只是在走廊上練習變形術而已,結果就被我恰巧發現了這裡有些不對勁——當然,對其他人來說或許就沒這麽簡單了。”
萊姆斯陳懇的點點頭:“確實是這樣。”
可是萊姆斯的臉色卻變得更加莫名其妙了,他神色古怪的盯著詹姆:“真是奇怪的天賦,在偷偷做壞事上你絕對能拔得頭籌.......”
“好了,好了。”小天狼星不耐煩的說道:“說教還是等到明天吧,或者乾脆就別說。我們得快點鑽進去,不然等到蜂蜜公爵關門就晚了——那是密道另一頭的地點,我去過霍格莫德村,不會認錯的。”
“快,別浪費時間,我們一個一個進去。”
另一邊。
在五樓鏡子後的魔藥配製室內。
莉莉頂著兩個黑眼圈,頭髮顯得亂糟糟的,表情有些嚴肅。
卡蘭與斯內普站在她的對面,斯蒂夫與格斯帕得站在另一邊。
“記得早點回到城堡,我們就不等你們了。”
莉莉小聲說道,隨後又不情願的遞給卡蘭一個袋子。
卡蘭愣了一下,他沒把袋子打開,只是像變魔術一樣放進了自己狹小的口袋裡面。
斯內普不明所以的看著這一幕,在卡蘭轉身離開後,他用口型對莉莉無聲的說道:“放心,我會看著他的。”
然而莉莉只是輕輕擺了擺手,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無奈。
等到他們全都消失在密道中後,莉莉才轉身看向另一邊的二人,眼神像是在質問。
斯蒂夫立馬心虛的低下頭,格斯帕得則是突然抬起頭,他緊盯著半空中漂浮的蠟燭,還裝出了一副深沉的樣子。
莉莉一下子就猜到了他們這樣做的原因。
“所以你們早就知道了?”她問道:“知道卡蘭還沒有放棄研究狼人的打算?”
二人默默對視了一眼,但是在這之後他們沒去看莉莉。
“好累,好困。”格斯帕得突然說道,他轉身就走,腳步還越來越快:“該睡覺了。”
等最後一句話傳過來的時候,格斯帕得已經跑沒影了。
斯蒂夫震驚的看著這一幕,莉莉也對格斯帕得的果斷感到由衷的不敢置信。
“你可別想逃!”
莉莉快步走到斯蒂夫身後,堵住他通往入口間的道路。
“快!你必須要把這件事情說明白!不然我就要去告訴教授們了!”
斯蒂夫變得更震驚了。
“告訴教授?”他驚訝道:“那你為什麽不早這麽做?還偷偷給卡蘭和斯內普配製了那麽多藥水,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怎麽可能!”莉莉立馬反駁道:“我那還不是因為......因為......”
因為她最擔心的事情是卡蘭根本聽不進去自己的勸說——他一直都是這個風格。
可是趁著莉莉支吾的功夫,斯蒂夫已經抓緊機會從她身邊跑了過去。
“別擔心啦!”斯蒂夫最後大聲喊道:“卡蘭在神秘人面前都安然無恙的逃了出來,他怎麽會怕區區一個狼人!”
“你也早點回去吧!”
斯蒂夫變相承認了卡蘭的打算,莉莉氣急敗壞的盯著他的背影,她左右看了看只剩下自己的魔藥配製室,最終憤憤的用力跺了兩下腳。
“真是氣死我了!”
她大步朝入口走去,一路上還在不斷嘟囔著些什麽“不聽勸”,“莽撞”,“真是要命”之類的話語,腳掌踩在地面上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可到最後,她停在密道的入口前,回身看向空蕩的幽暗深處,還是不由自主的低語道:“也不知道那些魔藥夠不夠......”
此時此刻,在昏暗的密道中,卡蘭與斯內普齊齊舉著魔杖,一同施展著照明咒。
卡蘭斜瞥了一眼,他沒好氣的說道:“就算盯著也不用從現在開始吧?這是不是太早了點?我們可還是在密道裡面呢。”
斯內普冷笑一聲,目光依舊緊緊盯著卡蘭身上:“誰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別妄圖耍花樣,我們取完包裹就立馬回來!”
卡蘭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他異樣的反應立馬引來斯內普的警覺。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他皺眉問道:“難不成你還沒對凱特爾伯恩教授家裡的狼人死心?那可是狼人!你千萬別亂來!”
卡蘭當然不會亂來,他早已計劃好了一切。
這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凱特爾伯恩教授去了火龍保護區,在那座房子裡的狼人或許是沒人看守的——當然,這並不絕對,金斯萊或許就在那裡,但駐守在霍格莫德村的傲羅平日裡都有工作要去做,而且卡蘭也沒打算冒然闖進去。
這一次僅僅只是率先的確認而已,以後總會有其他的機會的——無論是直接將房子裡的狼人當成目標,還是想法設法從對方口中套出其他狼人的身份,在這之後只需要補上一道遺忘咒就可以了。
卡蘭又不是沒做過類似的事情,甚至還完美的成功過。
這一切,都在計劃之內。
斯內普的激烈反應,同樣也在計劃之中。
不過卡蘭早已想好了對策,而且這方法要比施展遺忘咒簡單得多。
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以了。
“萊姆斯·盧平,他是一個狼人。”卡蘭說。
在卡蘭眼中,斯內普的身子一下子就頓住了,他臉上的表情漸漸發生變化,先是愣住,隨後是不敢置信,以及些許的後怕。
“你說什麽?”
斯內普的聲音莫名變得嘶啞起來。
卡蘭同樣停下了腳步,他與斯內普在黑暗中對視著,再次平靜的重複道:“萊姆斯·盧平,格蘭芬多的二年級學生,詹姆和小天狼星團體中的一員,他是一個狼人,貨真價實。”
“這是我親眼見到的。”
他不顧斯內普的反應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霍格莫德村有一座尖叫棚屋吧?盧平每個月就是在那裡變身的,所謂的鬼屋應該叫做狼人之屋才對。”
“而且不只是我,雷古勒斯也親眼見到過變身狼人後的萊姆斯,我們剛好在尖叫棚屋裡相互碰到了,後來還答應幫對方保密。你不是總覺得我們兩個認識的太過突然麽?這就是原因了。”
斯內普還在發愣,在光團的映襯下他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這怎麽可能......”
在他的語氣中仍充斥著不敢置信。
隨後他的雙眼忽然睜大,一下子轉過身去,抬起腳步就要回到城堡。
“你要做什麽?”卡蘭連忙抓住了他:“現在該是你別想著亂來了,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可不是為了讓你去找教授們告狀的,你還沒想明白麽?尖叫棚屋是特意為了萊姆斯才建造出來的,就是為了能讓他安心上學,也不會傷害到學生們,鄧布利多校長沒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可是斯內普就像是沒聽見卡蘭說的話一樣,他激烈的想要擺脫卡蘭的雙手,大聲喊道:“別攔著我!”
“那個該死的狼人是一個格蘭芬多!莉莉也是!他們現在可能就在公共休息室裡面!我必須要把他揪出來!”
“別衝動!”卡蘭同樣喊道,但這只是無濟於事,斯內普的力氣在此刻突然變得出乎尋常的大,他在硬生生拖著卡蘭走,在地面上留下兩道長長的痕跡。
“天啊。”卡蘭皺緊了眉頭,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莉莉也知道這件事!”他隻得再次喊道。
斯內普一下子就停了下來,他轉過頭,雙眼瞪圓著問道:“你說什麽?莉莉也知道......難道當時她也在場?就在滿月的時候?”
卡蘭趁機甩了甩被抻的發澀的手腕,他搖頭說道:“沒有,莉莉當時並不在場,她算是我們當中最不願意違反校規的學生了,怎麽可能會在晚上偷偷溜出宿舍?”
“我只是猜出來的,但估計不會差太多。別忘了,莉莉才是那個會與萊姆斯每天在同一個教室上課的人——他們都是格蘭芬多的。萊姆斯請假的次數那麽頻繁,莉莉沒可能不會注意到這件事,而且你也別忘了,莉莉可是年級第一,她學習一向很好,沒準早就自學過和狼人有關的知識了——尤其是在狼人暴動的事情發生後。”
斯內普的喉嚨用力滾動了一下,他沒去懷疑卡蘭的說辭,就像是他同樣沒懷疑萊姆斯的狼人身份一樣。
他看得出來,卡蘭並沒有撒謊,也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騙自己。
“但她為什麽......為什麽不說出來?”斯內普沙啞著嗓音問道:“她不是知道狼人究竟是有多麽危險的麽?還專門讓我來盯著你,就是為了避免讓你接觸霍格莫德村的狼人。”
卡蘭再次搖搖頭,他輕輕歎了口氣,將口袋中莉莉給自己的那個袋子拿了出來。
“看看吧。”他將袋子遞給了斯內普。
斯內普沉默著接過袋子,他打開向裡面看去,發現裝滿了裝有各色顏色的藥劑。
“癤子藥水,痛癢藥劑,感冒藥水......”他將裡面的藥劑一一分辨了出來,這都是他與莉莉探討過的低級魔藥,準備應付那些將自己視為叛徒的學生。
可在如今,袋子卻落入了卡蘭手中。
甚至還是莉莉親手交給他的。
“這就是莉莉最近熬夜的原因?”斯內普問道:“所以她的狀態才會變得那麽......糟糕?”
卡蘭再次歎了口氣。
“是啊。”他說道:“我想她早就猜到我不會那麽安生了,於是在讓你盯著我的同時,又偷偷做了另一手準備——就是這些辛苦配製出的魔藥了。”
“一方面在嚴肅的勸阻,但另一方面又不想讓我們受傷。”
“這就是莉莉啊,真是善良的莉莉。”
隨後卡蘭對上斯內普的雙眼,無視他不由自主攥緊的雙手,對他問道:“現在,你還敢說你了解莉莉麽?”
“她太善良了,善良的遠超出你的想象。我想,這也是她沒有揭露萊姆斯狼人身份的原因。”
密道中陷入了一陣深深的沉默之中。
斯內普的雙手反覆攥緊,面孔依舊蒼白無比。
“萊姆斯·盧平......”他近乎是在咬牙切齒的說道。
在過了好一陣子後,斯內普才抬頭再次看向卡蘭。
“你真的打算研究狼人?”他問道:“有把握麽?”
卡蘭注視著斯內普,他突然得意的笑了出來。
“我可是僅僅通過一隻公雞就殺死了密室裡所有的蛇怪,或許你以為這很簡單,但我可是從普通的石頭變成公雞的樣子,隨後才讓公雞活了過來——這與現有的雕塑完全不同。”
“變形術?”
卡蘭輕聲笑著:“我最擅長不過了。”
“那就走吧。”斯內普仿佛下定了決心:“我們確實應該早做準備,堤防所有的狼人。”
“無論是城堡外的,還是城堡裡面的。”
他將手中的袋子重新遞了過去,但卡蘭卻沒有去接。
“你拿著吧。”他說道:“這些藥劑對我的幫助不大。”
白蠟木魔杖默默綻放著光團,映射出卡蘭微眯起來的雙眼。
“該有的準備早已充足。”他輕聲說道
“一根忠誠的魔杖,才是我最需要的。”
光團頓時變得明亮了許多, 卡蘭微笑著讚揚到:“好孩子,好孩子......”
斯內普默默將袋子裝進巫袍的口袋裡面,他不會施展無痕伸展咒,因此巫袍立馬鼓起大大的一塊。
在看到卡蘭詭異的自言自語後,斯內普眼神奇怪的問道:“你在和誰說話?”
卡蘭神秘的笑了笑。
“當然是饋贈,完美的饋贈。”
斯內普的眼神變得更加古怪了。
“快走吧。”他晃晃腦袋催促道,將卡蘭能看到什麽可怕鬼魂的想法從腦子裡拋出,同時抓緊了手中的柏木魔杖。
也就是在這時,他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許多巫師在感染狂狼症後寧求一死,也不肯繼續活下去。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死的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