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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詹姆三人全都進入樹洞中後,打人柳附近重新變得平靜下來,只剩下月光不斷向草地傾灑著。
在又過了一小會兒後,月光突然動了。
距離打人柳不遠處的一個隱蔽位置,一道小小的身影從一塊巨石後面站了起來。
他費勁抖了抖僵硬的身子,似乎已經在這裡隱藏了很久。
在動作漸漸恢復後,他開始毫不猶豫的向打人柳走去。
月光躲過巨石的掩蓋,清晰地照亮了身影的面容。
這是一張與西裡斯長得很像,卻沒那麽英俊的面孔。
這是雷古勒斯·布萊克。
在恰巧看見龐弗雷夫人帶著萊姆斯·盧平向打人柳走去後,雷古勒斯找機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西裡斯。
他早就聽說過自己哥哥的這名經常請假的怪異室友。
事實上,他聽到的遠不止只有這件事情。
在假期裡頻繁使用雙面鏡時,西裡斯從不像避諱著父母與克利切那樣避諱著雷古勒斯。
他從沒有把懦弱的雷古勒斯看在眼裡過,也不認為雷古勒斯會大膽做出告密這種事情。
雷古勒斯確實沒有告密。
但他在今晚做出的事情,要比告密大膽的多。
在傳達出萊姆斯的事情後,雷古勒斯就沒再回到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而是早早的來到了打人柳附近,並挑了一塊隱蔽的位置事先藏在這裡。
他已經默默等待了許多個小時,就連身子都變得僵硬了。
但是雷古勒斯可沒有什麽隱形衣,這是他唯一能夠做到事先在城堡外藏起來的方法,否則很有可能會被管理員費爾奇抓住。
於是,瘦小的身軀爆發出了驚人的耐力。
在這幾個小時的時間裡,雷古勒斯只是耐心等待著,他甚至都做好了每天夜晚都要守在這裡的打算。
因為他知道,總有一天,西裡斯會忍不住偷偷溜出來,仔細研究著這棵打人柳。
因為他知道,西裡斯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西裡斯·布萊克,就是這樣一個充滿了反抗精神的人。
他從不畏懼,也從不會放棄。
他永遠都要比自己這個弟弟大膽的多。
但是雷古勒斯只是單純的知道這一切,他從來都無法真正理解西裡斯的想法。
這就像是西裡斯無法理解雷古勒斯為何總是如此懦弱一樣。
雷古勒斯也同樣無法理解西裡斯的反抗究竟從何而來。
他不理解西裡斯為什麽總是要反抗父母,也不理解西裡斯為何會如此討厭那套純血的理念。
這在雷古勒斯看起來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想要讓父母為自己感到驕傲,想要讓他們開心。
他也想要一個由純血巫師真正統治的魔法界,讓巫師們不必再繼續躲躲藏藏。
而在所有的事情當中,雷古勒斯最不理解的,就是西裡斯·布萊克......為何會成為一名格蘭芬多。
除此之外,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麽相較於自己二人,西裡斯反倒與詹姆·波特更像是一對真正的親兄弟。
他不理解這一切,也想不明白這些事情。
所以,他做出了與主動加入火螃蟹俱樂部相似的舉動。
所以,他才會在寂靜的夜晚,獨自按捺著冰冷與孤獨,在一塊石頭後面足足藏了幾個小時。
如今,雷古勒斯已經走到了打人柳的樹洞附近。
那裡面黑乎乎一片,帶給雷古勒斯的恐懼不比藏在石頭後面要好上多少。
蒼白的臉頰微微顫抖著。
但在這幅不是那麽英俊的面孔上,卻顯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堅毅。
就像是雷古勒斯從未理解過西裡斯一樣。
西裡斯也從未真正理解過自己的這個弟弟。
他只在雷古勒斯身上看到了懦弱,卻再也沒看到任何其他的東西。
也從未見到過這般堅毅。
雷古勒斯抽動了兩下鼻子。
下一秒,瘦弱的身軀突然跳起,一下子消失在如濃墨一般的黑暗之中。
雷古勒斯不理解,也想不明白。
所以,他要去親自尋找答案。
哪怕只是獨自一人。
另一邊,在齊齊劃入地道底部後,詹姆立馬就意識到他們正處於一條密道裡面。
而且這條密道,還剛好位於打人柳的下面,這明顯是學校不想讓學生們接近這條密道。
最關鍵的是,萊姆斯·盧平很有可能就位於密道的另一端。
“熒光閃爍。”
詹姆施展出照明咒,三人的面孔在光團下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看來只能繼續往裡面走了。”
西裡斯似乎產生了與詹姆相同的想法,他一邊拍著身上的灰塵,一邊有些興奮的說道:“存在秘密的或許不只是這棵打人柳而已。”
“沒準還有著我們那位體弱多病的室友。”
“這一次,或許我們就能知道萊姆斯在請假後究竟去到哪裡了。”
不只是他們二人,就連膽子最小的彼得都忍不住有些好奇起來。
喜愛冒險是格蘭芬多的天性,他們沒再繼續猶豫下去,很快就沿著密道向深處走去。
在他們離開洞口不久後,雷古勒斯也同樣落了下來。雜亂的腳步聲遮蓋了這距離過遠的異響,三人都沒有發現身後突然多出了一條尾巴。
為了避免自己被發現,雷古勒斯沒法使用照明咒。他只能在漆黑的密道中,腳步蹣跚的追尋著前方隱約閃爍的光團。
在一前一後的路途中,幾人心思各異。
有興奮,激動,也有著隱隱的不安。
這讓時間過得格外迅速,也讓身處前方的三人逐漸聽到一陣不同尋常的嘶吼聲。
“是我聽錯了麽?”
詹姆扣了扣耳朵,他疑惑的看向二人。
“還是說,前方又有一隻野獸在等著我們?”
“就像是在禁林裡那樣?”
兩人沒有回答。
西裡斯皺著眉頭,但他並未放緩前進的速度,反而還加快了不少。
而彼得則是有些被嚇得說不出話了。
在又走了一段時間後,不時響起的嘶吼聲變得愈發清晰。
詹姆也終於明白,這根本就不可能是什麽所謂的幻覺,而是確確實實存在的異響。
“都進來!”
他沒打算在這裡放棄,而是將隱形衣攤開,把三人全都籠罩了進去。
這至少會讓他們不那麽容易被野獸發現。
“可別告訴我,萊姆斯是為了養什麽被禁止的寵物,才專門請假來這裡的。”
西裡斯低聲說道。
隨著地道開始向上傾斜,他的內心也愈發的不安起來。
因為嘶吼聲已經變得更加清晰了。
“記住,無論一會兒你看到些什麽,可都千萬別發出聲音。”
西裡斯刻意回頭叮囑了一句,彼得連忙點著頭,他用手掌緊緊捂住了嘴巴,只露出一雙滿是驚疑與懼意的眼睛。
在又拐了一個彎後,詹姆立馬把魔杖上的關團熄滅了。
但此處的地道並沒有完全黑下來。
不遠處的盡頭,正散發著一層淡淡的微茫。
那有些像是月光。
詹姆與西裡斯默默對視了一眼,隨後他又伸手拽了一下彼得,讓他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三根手指伸開。
然後是兩根手指。
一根手指。
最後,詹姆握緊拳頭,輕輕向前揮了一下,三人同時抬起腳步,一點點往密道的出口接近。
不知為何,此時野獸的咆哮聲也突然停了下來。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與不安的氣氛。
寂靜無聲中,三人的額頭上都冒出些許冷汗。
詹姆的喉嚨狠狠滾動了一下。
出口到了。
他們小心翼翼的向裡面張望著。
在出口的另一端似乎是一間房間,滿月的光輝透過被封死的窗戶縫隙傾灑進來,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銀色的細線,緊接著又向四周散發出去,讓屋子裡的一切都好似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白霧。
嘶吼聲沒再響起。
屋子裡,似乎也沒有任何異常。
彼得此時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他顫抖著身子,用瞪大的雙眼向屋子裡掃視著。
莫名的,在屋子正對著三人的黑暗中,彼得好像看到了什麽東西在悄悄動彈。
每等他率先表示些什麽,就突然被一左一右兩隻手掌再次捂緊了嘴巴,讓他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詹姆與西裡斯沒有松開手,他們的身子突然變得有些僵硬,目光死死的盯著那片黑暗。
漸漸地,黑暗的波動變得愈發明顯,莫名倒下的身影緩緩爬了起來。
微弱的月光照在身影身上,但毫不刺眼的光芒卻似乎讓身影感到了莫大的痛苦。
身影抱頭嘶吼著,體力虛弱的它似乎差一點就沒有站穩,雙腿忽的彎起。
在向側方稍微踉蹌了一下後,身影才終於重新站直。
它的半邊身子徹底顯露在聖潔的月光下,剩下的那一半依舊潛藏於濃濃的黑暗中。
光明與黑暗交疊,身影變得愈發痛苦,嘶吼聲也更加劇烈。
它五指勾起,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絕望,利爪用力劃過肩側的皮毛,生生割出一道道血痕。
而在地板上,早已沾滿了撕落的毛發與血跡。
身影因為痛苦而使腳步變得虛浮。
它從黑暗中一點點脫離出來,徹底暴露在冰冷的月光中。
隨著利爪垂落,滴滴鮮血悄無聲息的劃過臂膀,為地板添上一道道新的圖案。
最終,身影無力的向後倒去,用力撞在了地板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痛得它不禁蜷縮起身子。
凶猛的野獸,在絕望中攻擊著自已。
它早已看不清屋內的事物,眼中只有白茫茫一片。
那是月光。
冰冷又殘酷的月光。
在稍微緩解了一陣痛苦後,身影在地板上如同可憐蟲一般蠕動著,隨之在地板上留下了更多的血痕。
它掙扎著向黑暗中爬了過去,將身子抱成一團,重新隱藏起來,不讓絲毫的月光照到自己。
狼人無力的舔舐著傷口。
它躲在這唯一安心的角落裡,衝眼前的白霧再一次發出了嘶吼聲。
可相比於凶狠,這卻更像是毫無威脅力的討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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