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太書院還是如往常一樣,平靜且充滿生氣。男女弟子走過一棵棵槐樹,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隨口交談著什麽。
“最近上演的《神魔女駙馬》你看了沒有,太好看了,特別勁爆。”
“我只看到第十三折,每天隻演兩折,太慢了,什麽時候才能看完。”
“千古樓現在開始出售幻影石,每顆幻影石有兩折戲。”
“唉,別提了,幻影石的內容和戲院進度一樣,想要提前觀看,需要成為他們的黃金客人。”
“黃金客人只能提前看一天,想要打包看完,需要成為鑽石客人。”
“太坑人了。”
“奸商!”
莊義生騎著車從旁邊經過,假裝啥也沒聽見。
掙錢嘛……不丟人。
莊義生直接去找孟松長。
當聽完莊義生的來意後,孟松長深吸一口氣,道:
“我等你好久了。”
“嗯?”
“你可知道我是誰?”
“院長?”
“不,那只是我的一個身份。”孟松長搖搖頭:“我一生致於學,有三個長處,一是術算,二是圍棋,三是劍道。江湖人稱我南燕三絕。”
現在莊義生對這個世界的術算水平已經有一定了解——特別糟糕。而在這個術算特別糟糕的世界,孟松長的水平也算特別糟糕。
一絕便如此,另外兩絕是啥水平,也就可想而知了。
莊義生倒抽一口涼氣:“原來傳說中的南燕三絕便是院子您。”
孟松長含笑點頭。
二人一個滿目崇拜,一個面帶微笑,互相對視了一會兒。
孟松長感覺自己笑得有點尬,怎麽知道我劍道大家的身份後,還沒有拜師的打算。
他揉了揉臉,開始引導莊義生:“我平生倒是收了幾個徒弟,算是不錯吧,不過他們都沒有學到我的劍道精髓,這一身本事,竟然不知道傳給誰,呵呵。”
說罷,目光看著莊義生。
莊義生仍舊一臉崇拜。
“你修習劍法,就沒有什麽困惑嘛?”
“沒有。”
孟松長咳嗽一聲,板起了面孔,不知多少人想要拜我為師,我都拒之門外,今天給你機會,你竟然不開竅。
“對了,你來找我做什麽?”
“我想申請一柄佩劍。”
孟松長皺起眉頭,端詳了莊義生一會兒。適合煉體期使用的長劍不算法寶,對於莊義生的身價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這樣一柄劍你也要找學院申請。
“向學院申請兵器,需要登記信息,填寫申請表,幾天時間才能批下來。”
孟松長找到牆角,從一口箱子中,翻出一物。
“這是我曾經偶然得到的一枚劍丸,不算珍貴,勝在煉體期就可以使用。”
孟松長遞給莊義生,教給莊義生開啟方式。
核桃大小的一枚劍丸,入手竟然十分沉重。
莊義生按照孟松長指點的方式,調動一絲靈氣注入劍丸。
哢噠一聲。
手中的劍丸開啟,如水銀一般流動,幾個呼吸後,化為一柄長劍。
妙極。
煉體階段,修行者還不能掌握靈氣,所以一般的法寶都需要煉靈階段才能使用。
而這枚劍丸的妙處,便是在煉體階段,以血肉中微弱靈氣便能開啟。
莊義生第一次握劍,心中一喜,道:
“院長,這劍丸有名字嘛?”
“似乎有個名字,叫做寒蟬。”
“寒蟬?”
莊義生輕輕點頭,忙向孟松長道謝。
孟松長擺擺手:“若有困惑,可以來問我。”
“是。”
莊義生收起寒蟬,
放入百寶囊,告辭離開。屋內,孟松長露出狡黠的微笑,用著我的劍,以後你說不是我的弟子,誰又會相信。
當然,現在還不知道莊義生的劍道天賦如何,術算強,並不代表劍法也強。
這個弟子要不要收,孟松長仍處於觀望期。
莊義生來到觀湖院,將寒蟬取出,他已經等不及回到梧桐派,迫不及待要嘗試一番。
第一式,背刺之劍。
這一劍主要靠步法和身法的配合,繞到敵人身後,攻擊敵人的防守空白。
第一趟,莊義生摔了一跤。
『宿主應該先邁左腿,氣運湧泉,右腿跟上……』
腦海中,零號糾正莊義生的步法。
同時,星雲中呈現正確的行功路線。
這是零號的另一種功能,指導糾正莊義生修煉,使他出劍的動作像尺子量出來一樣精準。
第二趟,他又摔倒了。
『宿主應當……』
第三趟,繼續摔跤……
……
武技有練法和打法,練法是按照固定套路,錘煉身體,熟悉招式的屬性。
打法則是對敵實戰。有些師父隻傳練法,不傳打法,臨死前才肯傳幾招。
練法可以一個人練,而真正掌握打法,非得從實戰中來不可,靠想象練劍是不行的。
莊義生現在修的是練法。
先由練法入門,再與人實戰,熟悉打法。直到最後掌握精髓,隨手出擊便是劍意,已經不必拘泥於招式。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有人一生都無法領悟劍意,只能淪為三流高手。
而怎樣才能真正掌握一種劍法,答案只有一個字:練。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不停的練,折磨自己的骨頭,肌肉,筋骨,意志。
重複,反思,參悟,糾正。
揮劍揮劍再揮劍。
一千次一萬次……直到它成為某種固定的肌肉記憶。
武技是殺人技,面對的敵人也同樣是想殺死你的。
別人練劍時你聽戲,別人練劍時你睡覺,冬天太冷,夏天太熱……然後你被一劍殺死了,你還想問:為什麽死的是我。
很多時候,在相遇那一刻,生死已經決定了。
莊義生將零號提供的無名劍法命名為《最適合莊義生的最強劍法》。
其實還差一個最——最難練。
就算有絕世武技天賦也是一樣,沒有人生來就會。
觀湖院的門外響起腳步聲,唐小霜和陸鈴鐺得知莊義生來到太書院,不約而同的趕了過來。
相遇之後,同時冷哼一聲,然後向門內望去。
莊義生在院子中央,一次次走劍,不停的摔跤,不停的站起,然後重新摔跤。
二人的嘴巴張成圈型,莊義生往日的慵懶隨意全不見了,眼睛裡亮著別樣的光。
二人吞下一大口空氣,這樣的莊義生倒是從沒有見過。
最強的劍法當然最難練。
幸運的是,莊義生從來不是一個缺少意志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