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美的宮殿金碧輝煌,一磚一瓦都堅硬無比,在極其奢侈和堅固的外表之下,是歷代帝王所布置的重重大陣和隱藏在暗處監視一舉一動的無數高手。
“三殿下,你該下手了。”無數隻烏鴉在皇宮外匯聚成一道人影,來回走動的一隊隊官兵雖然修為不俗,卻沒有一個能發現他。
那人生得十分醜陋,扭曲的五官幾乎要擰在一起,模樣實在令人作嘔。三皇子卻露出理所當然的表情,顯然是早已知曉他會來到這裡。
“他畢竟是我的父皇,而且有錦衣衛護身,我怎能得手。”三皇子衣著相貌仿若謙謙君子,可是實際上卻是心狠手辣之輩。
“錦衣衛?錦衣衛不會乾預的。”那人桀桀地笑著,手中浮現出一把匕首和一壺毒酒。
“這……你們殘月怎麽不動手?”三皇子一怔,不禁猶豫了起來。畢竟這是弑君之罪,倘若事情敗露,必然難逃一死,並且魂魄還要遭受抽練之苦。
“那等著你戰功卓著的皇兄回來繼承皇位?你多次陷害於他,他怎能放過你?我殘月從來都不需要廢物,你好自為之吧。”那人說完,竟又化作無數烏鴉漸漸消散。
“皇位……天下……我懂了。”三皇子想起過往的舉動,殺意漸漸湧現出來。
“誰在哪裡!”巡邏的將領似乎感受到了氣息,當即拔劍。
“是我。”三皇子平靜了一下情緒,緩緩從樹叢中走了出來。
“屬下參見殿下。”那將身受皇命,對三皇子只需微微點頭,便向別處巡邏去了。
怎料這個動作更加刺痛了三皇子的心,堅定了他弑君的想法。
“很快,你們通通都要趴伏在我的腳下,整個大唐,都是我的!”三皇子並不知道自己已淪為殘月的棄子,依舊沉浸在幻想的喜悅中。
有些人,為了爭名奪利,拋卻了手足親情,成為世界上最無情的人;而有些人,倍加珍惜過往,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個個的離去。
西門天渾渾噩噩,不知灌了多少酒,不知翻過了多少山,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傷口慢慢結了痂,五髒也在龍脈的修複下緩緩複原,可是他卻在悲痛交加之下昏絕於地。
累了,真的累了。原本以為重生歸來,成就道玄,便可以扭轉局勢,去保護自己身邊的人。可是回頭看來紫璿死了、義父也不在了,王剛為了不拖累自己,也死在了段平的手裡。那些年來曾陪伴自己的親情,記憶中的人一個一個都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問天,你雖然達到了道玄,可是你不明白,真正的道是什麽。”蘇琴輕撫手中的九弦琴,食指一點,圓鏡術所呈現的畫面漸漸消失。
天氣逐漸轉涼,轉眼間便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秋雨。雨後草地上粘著許多露珠,樹上的果實變得通紅,山間的小徑也有些濕濕潮潮的。
“爹爹,今天運氣真好,采了足足四大筐的果子。”李家的少女自小沒了娘,是在她爹爹的撫養下長大的。
讓李老漢驕傲的是,李雨青長得俊俏,而且跟著村裡的王阿婆學會了一手好刺繡,前來提親的人幾乎踏破了門檻。
“是啊,回家釀成果乾,和隔壁趙爺爺換糧食去。”李老漢顛了顛扁擔上的兩個大筐,高興的咧開了嘴。不料就這麽一顛,一個鮮紅的果子從筐中飛了出去,順著下坡滾到了遠處的山澗邊。
“爹爹,我去找果子。”李雨青將竹筐放下,小雀兒似的一蹦一跳向山澗走去。
“雨青,不要去了,小心有蛇。”李老漢剛想製止,但是看著閨女已經走遠,也就任由她去了。
“找到你了。”李雨青左顧右盼,小心翼翼的走到澗邊,看見果子正在自己的腳邊,於是伸出纖細的手,將它撿拾起來。
“啊!”她忽然嚇得驚叫起來,身子連連後退,臉上出現了驚懼的表情。
草叢中竟然有一隻手!
“閨女,不要亂動!”李老漢也是一驚,以為李雨青是遇見了蛇,慌忙撂了挑子,抽起扁擔,緊趕慢趕地趕了過去。
李雨青一看見李老漢下來,連忙跑了過去,躲在了他的身後。
“蛇在哪呢?”李老漢十分警覺,向四周望了望,結果什麽都沒有發現。
“草叢裡……有一隻手。”
李老漢順著她的直接望去,心裡不由得猛的一跳,也有些兩股戰戰起來。一隻蒼白的手赫然映入了他的眼簾,手指上碧綠的戒指在映襯之下顯得詭異無比。
“閨女,我們……我們還是走吧。”這個幾十歲的漢子感覺周圍不由得涼颼颼起來。
“還是……還是去看看。”李雨青不知怎麽的,神使鬼差的說了這一句話,又被自己嚇了一跳。
“我去看看。”李老漢撞著膽子,拿著扁擔走了過去。
淡淡的煞氣自青年的身上傳出, 一襲白衣顯得殘破不堪,雖然經歷了一場秋雨,可是白衣上的血漬依舊清晰可見。
“還活著。”李老漢手指顫顫巍巍的伸到西門天的鼻子下,感受到微弱的呼吸,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爹爹。”李雨青看到李老漢將西門天從澗水中拖出,也不由得好奇,悄悄的走了過去。
“我們把他帶回杏山村吧。”這個白衣青年雖然看起來並不是那麽英俊,可是眉宇間散發的氣質卻讓李雨青為之傾心。
“他有可能是山賊,我們把他從山澗裡拉出來已經算不錯了。”李老漢謹慎的拉著他閨女的手,緩緩後退。
“爹爹,你就這麽忍心看他死掉嗎?說不定是上山迷了路,所以才劃傷的呢,你看你看,他的臉好白啊。”李雨青沒有了剛才的懼意,看著這位臉色蒼白的年輕人,一時竟生出幾分同情。
“閨女,你不怕村裡的人說閑話?”李老漢眼睛瞪的似牛眼,想要嚇唬嚇唬李雨青。
“爹爹~”李雨青搖了搖李老漢的手臂,頓時不依道。
“這細皮嫩肉的,也不像是會乾農活的。”李老漢歎了口氣,將西門天架起來,哼著小曲兒和李雨青向杏山村那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