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府。
“三小姐,您發什麽呆呢。”丫鬟自府內出來,悄悄給坐在台階前的歐陽蕙欣披上一層薄薄的狐裘。
“你看地面上的雪,多美。”歐陽蕙欣看著身邊潔白的雪,挽起袖子,素手輕觸雪花,一絲涼意從指尖傳來。
“三小姐,外面有些涼。”丫鬟關心道。
“可惜再美的雪,也很快會在太陽底下融化,消逝。也會被行人踩踏,化為一灘汙水。”歐陽蕙欣輕聲說道,她知道她在想什麽。
“三小姐,回屋子吧,老爺讓您去用餐。”
“我知道了,讓我靜靜的待一會兒吧。”歐陽蕙欣出神道。
“好吧。”丫鬟有些擔憂道,但依然回到了府內。
“他不會回來的,你不要妄想了。”歐陽蕙欣的瞳孔忽然有些發紫。
“不,我會一直等他。”歐陽蕙欣反駁道,眼睛忽然變得通透而明亮。
“已經登壇拜將十多天了,算著日子也快啟程了吧。”
“蕙欣,你在想什麽呢?”一白衣少年手臂輕輕靠在歐陽蕙欣的背上,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中隱隱有金色流光閃爍。
歐陽蕙欣一抬頭,眼中的紫意瞬間消退。
“你怎麽了?”西門天關切的看著她。
“沒,沒什麽。”歐陽蕙欣急忙以袖遮臉掩飾道。
“真的沒有?”西門天湊近了,仔仔細細的看著她的眉目。
“真沒有。”
“天還涼,回去吧。”西門天扶著歐陽蕙欣的肩,靜靜感受從身畔傳來的幽香。
“好。”歐陽蕙欣聲音小若蚊蠅。
“那誰?你過來。”西門天手指勾了勾,煞氣在無形之中彌漫。
“你,你是誰?”門口的家丁跌坐在地上。
“哈哈。”歐陽蕙欣看著家丁狼狽的樣子,不由得輕掩小嘴,咯咯笑了起來。
“找一下,那個……”西門天話語未絕,就被匆匆的腳步聲打斷。
“不用了,我來了。”歐陽勳手中拿著銀著,在庭院內遠遠的看著西門天。
“給嶽父上杯茶!”西門天唱了個大諾,手中魔術似的變出一杯茶。
“蕙欣,你吃過飯沒?”
“沒呢。”歐陽蕙欣囁嚅道。
“快去。”西門天一松手,單手端茶換成了雙手捧茶。
歐陽勳沉默了,他竟然一時不敢接。
“嗯?”西門天輕哼一聲。
“好,我接。”以歐陽勳的實力,當然能夠感覺到杯子上附著的靈力。
半柱香後。
“好女婿。”歐陽勳面色漲紅,靈力催動到極致。
“以後,不要再練邪術了,不然家人,包括你,就會像蕙欣一樣,心魔深種。”西門天微微一笑,靈力一步步收回。
“你,也不要殺太多人。不然業火臨身……”歐陽勳一怔,也將靈力一步步收回。
“喏,一壺熱茶。”西門天笑道。
“那你……”
“一壺沒有毒的醉仙釀。”
“你還在耿耿於懷?”歐陽勳臉色一變。
“不,我只是想問問你,對我去南征之事有何之見。”西門天低頭理了理衣領,隨即抬頭笑道。
“可好可壞。”歐陽勳拋過一壺醉仙釀。
“好。”西門天轉身離開。
“我愈發看不透你了。”歐陽勳端著茶,在院子裡望著西門天的背影,良久,轉身回屋。
“爹,西門天呢?”
“走了。”歐陽勳剛喝了一杯熱茶,連忙噴了出去。
京城外。
“天兒,走好。”段平將西門天頭盔正了正。依舊年輕帥氣的面容裡有著的是對如同子女一般的深邃關懷的眼神。
“我走了,
段叔叔。”西門天騎著一匹棕色的汗血馬,身後足足跟著三千余眾。“和陛下說過了嗎?”段平笑了,臉上罕見的出現了慈祥之色。這種感覺,西門天只有在他義父蕭騰的身上才能感覺到。
“陛下不在那上面?”西門天仰著頭示意了一下。
段平驚訝的抬起了頭,京城的城樓上赫然是趙恆以及那一眾朝臣。
“不然哪有這麽多民眾夾道歡送我呢。”西門天笑道。
“陛下,我去了。”西門天翻身下馬,行了一個軍禮。
“去吧。”趙恆頷首,明黃色的龍袍在晨風中揚起。
“駕,駕!”西門天調轉馬頭,緩緩離去。
“驃騎大將南出征,千山萬水破南蠻。”尚書郎董柒祝道。
“驃騎將軍!驃騎將軍!驃騎將軍!擊破南蠻!擊破南蠻!擊破南蠻!”路邊的民眾們紛紛高喊著。
“駕!駕!駕!”西門天自官道上騎馬離開。
“駕!駕!駕!”三千余將士也騎著馬,跟在西門天的後面。
一個多月後。
“將軍,慢一點,後面的輜重跟不上啊!”南霽緊緊貼著馬背,趕上了西門天。
“有嗎?不怎麽快啊。”西門天遮眼望了望太陽,速度放緩了下來。
“將軍,你的馬是靈獸汗血靈馬,當然快了。”南霽嘗試摸了摸西門天的棕色汗血馬。
汗血馬打了個響鼻,雙耳不停的翕動,碩大的馬眼斜睨著南霽。
“謔,你也會拿這種眼神看人?”南霽背著弓箭,好奇的看著這匹靈馬。
“暫時休整一下吧。”西門天看了看面有疲色的將士們。
“將軍,你真的和霍連一樣厲害。”南霽羨慕不已。
“哪有,玉門關一戰,被打得像狗一樣狼狽。”西門天一語帶過。
“當時的實力懸殊太大了,而且……”
“不要再說了,我真的對不起那些守關將士們。”西門天依舊對這件事情難以釋懷。
“將軍,前方好像是農家,要不要去看看。”那個視力好的偏將極目遠眺。
“繞過他們,切莫踩壞了農田。”西門天吩咐下去。
此時正是插秧種草的時節,家家戶戶忙個不停。
“那是?”劉老漢坐在田間歇息,遠遠看到一大隊人馬前來,其上紅旗招展。
農家人紛紛抬頭,不管是插秧的還是歇息的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來手中的活。
“張家娃子,你讀過幾年書,你懂不懂那是啥呀。”柳太婆揉了揉眼睛,看著大隊旌旗高高飄揚,她死了丈夫,兒子外出趕考,只剩她一人獨自做活。
“好像是朝廷的軍隊。”張翔也望向遠方的大隊人馬。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讓你們多去遊歷遊歷,你們偏不。”中年壯實漢子笑道,他的眼神中透露著精明。
“四叔,你見多識廣,你說說。”村裡人好奇的圍了上來,側耳傾聽。
“他就是南征的少年驃騎將軍,西門天。”漢子篤定道。
“少年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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