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正準備換鞋子出門得溫雅奇怪問道。

　“是我，琳麗。”門外人說道。

　溫雅聞言極為驚訝，有點搞不懂柳琳麗為什麽會來她家。

　自從薑國斌“失蹤”以後，兩家可以說基本上沒什麽來往了。

　不過溫雅還是急忙換回拖鞋打開門。

　果然就見柳琳麗眼睛紅紅地站在門前，想來是剛哭過。

　“琳麗，你這是怎麽了?快進來，快進來。”溫雅趕忙招呼道。

　“溫雅……”柳琳麗有些吞吞吐吐地道。

　畢竟大過年的詭上門，很不吉利，對忌諱的人來說，這很容易結仇的。

　“琳麗，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又不是外人。”溫雅笑著道，非常客氣。

　不過在薑國斌“失蹤”以前，兩家來往頻繁，關系的確很好。

　“老薑在家嗎?明天中午有沒有空，我找他喝酒。”這時候張海軍也走上來說道。

　“有空，這幾天他都在家。”柳琳麗趕忙說道。

　然後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地問道:“小鹿在家嗎?”

　“小鹿?”

　張海軍夫妻二人聞言有些奇怪，不明白她找張鹿有什麽事。

　不過張鹿還是回頭向屋內喊了一聲。

　“幹嘛?”

　張鹿正在幫三個小家夥收拾準備帶出去吃的零食。

　“你柳阿姨找你?”溫雅說道。

　“咦?柳阿姨?你見到小斌了嗎?”張鹿聞言好奇地問道。

　說著一邊走了過去。

　“小斌?”溫雅夫妻倆溫雅一臉驚訝。

　然後想到昨晚何四海說的話，又有些恍然。

　“小斌在哪裡?我都好久沒見他了。”溫雅說著，就向柳琳麗身後張望。

　果然見樓梯道下面透著橘紅色的光芒，隱隱約約得好像站著兩個人。

　“跟他爸在……在後面。”柳琳麗吞吞吐吐地道。

　“那快點讓他們進來。”溫雅熱情地招呼道。

　“還是不了，大過年的，就不進你家了，不吉利，小斌想找小鹿說兩句話，說完……說完……”柳琳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

　“別哭，別哭，進來說……進來說……”溫雅趕忙把柳琳麗拉進屋內。

　同時還向旁邊張海軍道:“你去把老薑和小斌都叫進來，站在門口幹什麽。”

　“不……不用的，這樣不好。”柳琳麗更咽著道。

　“真的沒事，再說我們家可不止一尊大神在家，還怕什麽不吉利?”

　溫雅看向屋中的何四海和兩個小家夥。

　“讓他們進來吧。”

　這裡畢竟是溫雅的家，她不說話，何四海也不好直接讓人進來。

　現在聞言主動提起，何四海才開口。

　這時候張鹿已經衝了出去，驚喜地喊道:“小斌，你進來呀。”

　薑國斌正和父親薑天放站在樓梯的拐角處，滿臉躊躇。

　“好了，沒什麽好擔心的，你現在都這樣了，還在害怕什麽?”薑天放笑著安慰道。

　薑國斌聞言露出羞澀的笑容。

　“小鹿真的是個好姑娘，你要還活著，那該多好。”薑天放歎息道。

　薑國斌聞言反而有些泄氣地搖了搖頭。

　“我要是活著，小鹿應該也不會喜歡我吧。”

　“為什麽不會?”

　“小鹿聰明又漂亮，她肯定能遇到更好的人。”薑國斌雖然年輕，但又不傻。

　“瞎說什麽呢，我兒子又不差。”薑天放道。

　薑國斌看了他一眼，其眼神不言而喻。

　他自己還能不知道自己?

　覺得自己很牛逼，那已經不是自大了，而是傻。

　“好吧，跟小鹿比，你的確差點，但也不是很差。”薑天放安慰道。

　“爸，你以前可不是這樣說的。”薑國斌小聲嘀咕道。

　“那不是你已經死了嗎?總要給你留點面子。”薑天放忽道。

　他本想說句俏皮話，緩和一下氣氛，可是兩人誰都沒有笑，皆都沉默了下來。

　“薑叔叔，小斌，你們站在這裡幹什麽?快點上來啊。”就在這時，張鹿出現在樓道口，興衝衝地對二人道。

　“小鹿的確是個好姑娘。”

　薑天放輕輕感歎一句，只有旁邊薑國斌聽得見。

　“小鹿，我們還是不上去了，大過年的，我是來跟你告別的。”薑國斌笑著說，神色顯得有點黯然。

　薑天放在旁邊抿了抿嘴，摸了摸口袋，他又想抽煙了。

　“說什麽傻話呢，有我堂弟在，還怕你這個小小的詭?快點上來吧。”張鹿一邊說著，一邊下了兩個台階。

　就在這時，張海軍也出現在了樓梯門口。

　“老薑，小斌，都進屋說吧。”張海軍道。

　“老張。”

　“張叔。”

　兩人見張海軍這樣說，於是走上樓去。

　房子本身不大，一下子擠進這麽多人，顯得有點擁擠。

　“晚晚，你跟秀影一起帶孩子們先下去吧，我們一會兒就來。”何四海對劉晚照道。

　三個小家夥在家裡也待不住，雖然沒說話，但是小臉上已經滿是焦急。

　至於溫雅正在安慰柳琳麗。

　張海軍和薑天放低聲說著話。

　而張鹿正在和薑國斌小聲說著什麽。

　何四海很好奇，薑國斌的心願到底是什麽，他見過父母以後，並沒有回歸冥土，那說明他的心願跟他父母其實無關。

　何四海目光落向旁邊張鹿身上。

　“小鹿……”薑國斌看著眼前如同精靈一般的女孩，心中說不出地難受。

　“嗯?”

　“其實……其實……”薑國斌有點結結巴巴的，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旁邊暗自留意他的薑天放和柳琳麗都為他著急。

　可是他們卻又不想薑國斌真的說出來，如果不說出來，兒子是不是就不回歸冥土了，但是不回歸冥土，會不會……

　總之他們心中其實非常矛盾。

　“有話就直說啊，你跟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我記得以前……”

　張鹿拍拍薑國斌的肩膀，一副很是豪爽的模樣，嘴裡還說個不停。

　“我……喜歡你。”薑國斌看著張鹿一副當他是兄弟的模樣，心中有些來氣，於是脫口而出。

　“呃……”

　張鹿如同一隻不停咕咕的雞，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

　整個屋內都安靜了下來，薑天放和柳琳麗松了口氣的同時，又仿佛得到了解脫。

　而溫雅雖然驚訝，但眼中卻滿是笑意。

　唯有張海軍瞪大眼睛盯著薑國斌。

　看著眼見瞪大眼睛，有些驚慌失措的張鹿，薑國斌反而定下心來，不再膽怯。

　笑著說:“本來我想找你表白的，但是我媽說不能影響你學習，耽誤了你，所以我準備等高考以後再跟你說，可惜……”

　“這個……那個……”

　張鹿聞言撓撓臉頰，眼神左右亂瞄，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沒關系啦，其實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歡我，你別往心裡去，我喜歡你，跟你沒關系。”

　“怎麽會沒關系?”張鹿小聲嘀咕道。

　可就在這時，一團光從空中落了下來。

　“我要走了。”薑國斌露出一個得到解脫的笑容。

　然後提著燈，走向何四海:“神……接引大人，謝謝您。”

　他把燈遞還給了何四海。

　何四海點了點頭，什麽也沒說，接了過去。

　“爸媽，再見。”

　薑國斌轉頭對走向他身後的薑天放和柳琳麗說道。

　夫妻兩人僵硬地點了點頭，哆嗦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薑國斌又看了看眾人，最後目光停留在張鹿身上一會。

　接著轉身，大步向那團光走去。

　“小斌。”

　就在這時，張鹿忽然大叫了一聲，衝了上去，擁抱住薑國斌，在他耳邊小聲地道了一聲再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