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城。
一座三進三出的府邸,神色興奮的苗有人端坐在下方,主座上坐著一位六十多歲,白發蒼蒼,面頰蒼老,氣色紅潤的老人。
“師父,快刀與盜賊為敵,坐不了幾年盟主。您看這次,我做的對嗎?”
苗有人壓製情緒,小心翼翼問道。
“徒兒,為師早就告訴你,想成為武林盟主,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可惜你就是不聽。”
霞飛路雙眼緊閉,一副惋惜的神情。
“這……”
苗有人沉思片刻,不知如何是好。
“報!”
一名身穿青衫,頭戴方巾的男子跑進來。
“快刀死了?”
苗有人興奮的問道。
青衫男子低下頭,
“快刀在群英坊鬧事,副坊主請坊主過去。”
“嗯?”
霞飛路雙目一睜,一道精光閃過。
“好小子,剛與人死戰,現在還敢上門挑釁,徒弟帶上人手,我們過去。”
苗有人暗自嘀咕。
“師父這是要成全我。”
“快,召集人手,現在就過去。”
群英坊。
掛在兩丈高,金粉雕塑做成的匾斷成兩半,一半插在坊間隔板上,一半掉落在地上。一張檀木椅子,擺放在門口。
一名身穿黑衫,腳踏黑布鞋。一雙龍目帶著幾分殺意,成熟臉頰上彰顯著怒意,端坐在椅子上。黑刀插在地面。
幾十名群英坊高手倒在街道上,坊內上千名賭客無一人聲張,全部圍聚在一起,等著看戲。城東街道上空無一人,攤販早早離去。
街道盡頭一群黑影湧來,從數量上來看,大概二三百之多。手中拿著棍棒刀槍,繩索鐵鏈。再看身後,兩名白衣勝雪之人漫步走來。
“噌”
黑刀凌空飛起,落入楊鼎手中。斬出數十刀氣,飛射向圍攏過來的武夫。
“呵,就這點本事,對付未入流武者還行,在老夫面前出手,就有點滑稽。”
話畢,霞飛路縱身一躍,手持一杆銀槍,揮出數十道槍影,將刀氣抵消。
“你就是霞飛路?”
楊鼎平靜的盯著他,看不出表情變化。
“正是老夫,敢問盟主有何請教,為何砸我徒弟臉面?”
霞飛路語氣強硬,碎步逼近楊鼎。
“找死。”
楊鼎運轉開元功,斬出一道強勁的刀氣。
霞飛路眼看無法躲閃,運轉內功強行接下。
“喔”
他筆直的飛了出去,穩住氣息才落在地上。低頭一看,銀槍上印著一道幾寸深的刀痕。眉頭一皺,暗呼。
“不好。”
這才發現楊鼎沒有繼續進攻,反而坐回椅子上。
“你徒弟與盜賊勾結,圍攻武林盟主,你可知道?”
苗有人神情慌張,上前一步。
“呸,你誣陷人。我敬你是盟主,今日不找你麻煩,速速離去。否則,別怪我門下弟子無情。”
楊鼎龍目一瞪,殺氣外泄。
“滾!”
苗有人驚呼一聲,
“你想乾嗎?”
不自覺的後退一步。
霞飛路呵呵一笑,語氣不冷不熱。
“盟主有事請直說,別再這裡浪費大家時間。”
楊鼎瞥了一眼遠處的武夫。
“退下。”
霞飛路揮揮手,平靜的說道。實則握緊銀槍的手,已經被汗水浸濕。
眾人後退,
轉身離去。苗有人眉頭一皺,自覺的後退數步。 “今日我來群英坊辦事,你事前知道嗎?”
快刀盯著霞飛路,一字一句的說道。
“不知,難道盟主遇上什麽埋伏?”
霞飛路語氣疑惑,神色自然,眉頭微皺,一副好奇的樣子。
“好,算你不知。霍秋夜這個人,你熟悉嗎?”
楊鼎旁擊側問,不讓對方看出自己的心思。
“知道,是一名俠盜,專門盜取不義之財。”
霞飛路沉思片刻,緩緩開口。
“好,俠盜,不愧是做人臣子之人。說說六大賊王之事吧?”
楊鼎滿不在乎,十分隨意。
“你!”
霞飛路一愣,望向群英坊中的賭客。
“什麽六大賊王?還請盟主解釋清楚,或者說,你知道?”
楊鼎呵呵一笑,手握黑刀走向霞飛路。
“當年你為了能夠做穩武林盟主,向六大賊王臣服,現在我說出來,你為什麽不敢承認。這樣吧,要麽你死,要麽他死。活著的人道出實情,如何?”
眼看楊鼎已經舉刀,霞飛路暴喝一聲。
“無恥小兒,敢玷汙老夫名聲。大夥看看,這就是當今盟主,不知得了什麽失心瘋,在這裡胡言亂語。看來我死後,江湖必定血雨腥風。”
霞飛路說完,做出一副悍不畏死的神情,丟掉手中的銀槍大義凜然的站在那裡。群英坊中的江湖人士,紛紛出聲。
“老盟主英明,我們雖然無法出手,但必定將現任盟主惡性昭告天下。”
“盟主你還不收手?難道要讓我們這些人失望嗎?”
“盟主……”
……
霞飛路睜開眼睛,十分得意的看向楊鼎。突然眉頭一皺,神情驚恐。原來一道刀氣已經飛到身邊。
“你不得好死!”
霞飛路被刀氣斬成碎塊,血肉紛飛,肢體破碎。
“師父!”
苗有人驚恐的跪在地上,失聲痛哭。楊鼎提刀向前,架在他脖子上。
“你說。”
苗有人跌坐在地。
“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師父是做給我看的,殺了我吧。”
楊鼎手起刀落,斬下苗有人腦袋。滾落在地上的人頭,至死還睜著眼珠,仿佛不敢相信。所有人被快刀的做法嚇懵,這是在乾嗎?分明就是在拿別人出氣?
這就是當今武林盟主?
“我們要告禦狀,要把這個殺人魔頭,打入天牢。”
“告禦狀!打入天牢!”
“告禦狀!……”
楊鼎離開後,一群賭客分散開來,朝蘇州城外湧去。至於蘇州城太守,楊鼎早已通知過他。
快刀陷入深深的自責中,飛蛾死前這麽痛苦,都是自己害的。
唉。
開元十四年,夏。
現任武林盟主楊鼎,於蘇州城東斬殺老盟主霞飛路,原因不明。一時間引起江湖轟動,各地門派發聲討伐。
一枚枚加急文書通過驛站送入長安,都石沉大海。各地官員似乎意識到什麽,派出官兵鎮壓鬧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