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
此處距離長安不到五十裡地,官道也平整,打算在此歇腳。在縣城裡吃過一些東西,找了家客棧休息。昨天趕了一夜的路,追風馬休息兩三回。讓他有些懊惱,原本就為父親的事煩心,現在馬匹也不給力,還不如自行前往長安方便。
這麽一想,便決定下來,傍晚時分丟去追風馬趕路。當年為坐騎起名追風,就是意欲著快如風。如今到好風沒追上,反而成為累贅。
心中遐想片刻,房間內就傳出鼾齁聲。外面的太陽,不知不覺已經西下。反觀楊鼎,依舊在床上大睡。看來母親的難過和父親的死,讓他精疲力盡。
“嘭!”
緊閉的窗戶不知被什麽東西砸開,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嗖”的一聲,一枚銀製飛鏢射入床邊的牆壁上。窗戶被打開的一刹那,他就已經醒了。
眉頭一皺,取下飛鏢,拿過信紙,上書:
“師在奉天。”
先是一愣,隨後大笑。師父終於找我了,看來他老家人知道這次挑戰能贏,在奉天給我擺下慶功宴。
奉天距離長安不是很遠,以我現在的腳力,三五天就能到。
“好,哈哈。”
縱使沉穩的楊鼎,看見這張紙條,也是眉飛色舞,笑聲連連。此時已是傍晚,將紙條燒掉,在客棧簡單吃些東西,朝著長安而去。
話說,他師父是誰?就是在他年幼時,傳授開元刀法之人。只不過這位高人,十幾年來沒有聯系過他,如今突然聯系,怎能不開心?
由於接到師父的傳信,對於弄清楚父親的死因,和報仇都有了足夠的信心。對於母親身前立誓,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行至長樂坡地界時,圓月高照,寒呼嘯。地面的積雪已經達到一尺多深。憑借多年的腳力,走在雪面上隻留下一個淺顯的腳印。
剩余一半路程時,忽見前方走來一個黑影。沒察覺到惡意。打算湊近觀看,誰知是一名少女,看模子也就,十八九歲。
長的清純可人,身姿優美傾城,真是一絕色美女。就連他都不禁多看幾眼,心想,“等我報過殺父之仇,定要把你娶回家。”
那少女見迎面走來一名男子,又略帶笑意的盯著她,手裡的鋤刀加大了力度,一臉驚恐的盯著楊鼎。他反應過來,臉頰一紅,腳掌一點飛走了。
少女好生奇怪,卻也沒有說什麽。緊了緊身上的籮筐,裡面放滿了草藥,朝著村子走去。
楊鼎也是一臉喜悅,原來那位姑娘是名女醫。這跟自己的身份不約而同,以後受傷可以讓她醫治。就是不知道醫術如何,看這用功的樣子,肯定不會差。
二十五年沒有碰過女人的楊鼎,在遇見心儀女孩時,是那麽的可笑,竟然帶著一絲少年的遐想,看來兒女之情真的叫人難以琢磨,或許這就是一見鍾情的力量。
走到可以看見長安的地方,不在往前挪一步。剛好附近有幾戶人家,挨個敲門。最後在一間破舊的草屋裡留宿。
開門時,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婆婆,一臉皺紋,身體佝僂著,滿頭白發,皮膚焦黃。在楊鼎再三請求和保證下,才讓其進來。
原來老婆婆的兒子和兒媳都在長安城做短工,偶爾夜裡會回來。楊鼎也沒說破,老人家只是牽掛兒女,聽見敲門聲便以為他們回來了。
一開始老婆婆不準許他進來,也有些鬱悶?歷朝歷代民間百姓都知道,夜裡留宿的客人,第二天早上都會留下點銀兩或者銅錢。
以他的著裝打扮,老婆婆是盼也盼不來的。今日為何這樣?原來啊,她家裡還有一個小孫女,四五六歲,長的嬌嫩可人,活脫脫一個絕色小美人。
應該是害怕楊鼎做出禽獸不如的事來,到時候她一個老婆婆抵抗不了。對方領著楊鼎來到小屋,這是她平時睡覺的地方。兒子兒媳不在家,老人家就帶著小孫女睡在主屋。
小屋的布置很簡潔,除去一些日用品,沒有其他擺設。走到床邊時,他的臉上又露出一絲溫馨的笑容。床上的被子是新的,老婆婆的兒媳很孝順。
寒冬臘月,沒有取暖的東西,她一個老人哪裡扛的住。原本還想睡上一覺,看見這床被子,睡意全無。
盤坐在床邊,準備練練心境。這些時日,情緒起伏有些大,再說入定比睡覺更加能夠放松身體, 就沒有猶豫,其次,睡人家的新東西,感覺有些別扭。
不知不覺已經聽見雞鳴聲,這時候城門也開了。心知老婆婆的兒子兒媳,若是昨晚沒事,今日一早便會回來。準備起身相告。
老婆婆早已起來,正在做飯。心裡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從腰間取出一錠白銀,放在桌子上,徑直離去。由於害怕老婆婆受驚,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大概走出幾裡路時,遇見一對年輕夫婦。他們看見楊鼎後,臉上的神色有些慌張,急衝衝的朝著家裡跑去。
他突然一笑,當年父親應該也這樣擔心過自己。在城門邊上找了家客棧,決定先痛快地睡上一覺,於正午時分再去大雁塔挑戰詹天。
小二送他去房間時,還閉著眼睛。不知道是怎麽看見路的,比一些武林中人還厲害。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小二隨口問了句,
“閣下是來觀看挑戰的,還是快刀本人?”
古話說的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別人問他,怎能回避?
“在下楊鼎。”
小二悻悻然,也就不說話了。
對方走後,躺在床上大睡。也許是心情原因,一上午沒有發出鼾聲。睡的也踏實,只是耳邊斷斷續續能聽見小販的叫賣聲。
這並不影響他睡覺,時間一晃,一至中午。在客棧簡單吃過飯,朝著大雁塔而去。
“掌櫃子,你說那人奇怪不?我問他是看客,還是快刀,他說自己叫‘楊鼎’,這人就這麽希望出名嗎?”
哐當一聲,掌櫃手中的毛筆掉在櫃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