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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南衣不明不白地來上了這麽一句:“你竟覺得她是這般老實的性子?”
“什……什麽?”
“沒什麽。”滄南衣又淡淡一笑:“只是本座說了,要給她一些苦悶吃吃,她自是逃不掉的,你下去吧。”
百裡安聽得雲裡霧裡的不知所以然,只是見滄南衣笑得一臉高深莫測,心裡又隱隱有些不安,開始為蜀辭擔憂起來。
只是聖人娘娘既然都已經下達了逐客令,任憑百裡安的本事自是不可多留。
就在百裡安起身之時,滄南衣又朝他似笑非笑地看來,叫住了他。
“昨夜本座感應到了星晷的靈力波動,說起來,當時小家夥你在那步輦之中有意給本座添堵的那些話,算不算是你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百裡安:“……”
若非此刻嘲笑他的人是滄南衣,他簡直是罵人的心都有了。
初時,百裡安入殿之時,那般微妙忌諱莫深的表情,以及輕水青玄二女那異樣的情緒,滄南衣本未做深想。
只是她對百裡安的印象,素來覺得這小子心思單純正經,多數時候是生不出多少邪壞心思的。
可偏生昨夜夜裡,竟是會對她生出這般荒唐誤解來,滄南衣便察覺到了幾分古怪。
後提著小家夥,將他扔上青玄床榻的時候,滄南衣沒能忍住,還是探了探他的底子。
卻發現這小子元陽竟是虧空得厲害,像是一夜之間,生生被幾十隻成年魅魔給吸采過一般。
再結合那星晷的靈氣波動,滄南衣如何還推演不出來這上半夜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麽?
就是拖著這樣一副身子,他還給她讀了一個時辰的書……
當時滄南衣的心情當真是說不出來的好氣又好笑。
輕水青玄二人是她一手帶在身邊養大的,比起她收得那些亂七八糟的徒兒來說,這二女性子堅毅,潔身自好,並不具備紅塵世俗裡的煩雜情念,極適合在昆侖山中修行。
卻不料今朝竟是為了她的身體,做出了以往絕不可能會做的事。
偏生這對象還是這小子。
對她們二人來說,此緣結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不過叫滄南衣喜聞見樂的是,對於這小子來說,簡直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自討苦吃了。
再想想他剛入殿時那副苦得不能再苦的苦瓜模樣……昨夜倒也真是叫滄南衣度過了一個極為難得的松快愉悅的夜晚。
百裡安拖起沉重又疲倦的身體走出忘塵殿,推門而出的時候,卻發現殿門外兩名女官迎著風雪長身玉立,不知在這候多久了。
青玄女官懷中捧著大大小小的公文冊子,看來是每日各方新上奏待處理的事物。
而輕水以檀木托盤工整疊放著娘娘白日裡出行所需的盛裝華服,冠冕環佩。
兩人立得倒是端端正正,而耳朵卻是豎得長長的,一臉正經的偷聽模樣。
百裡安看著那二女俏生生地立在那裡,後腰就傳來一陣抽疼。
氣氛陡然變得微妙尷尬了起來。
輕水女官暗戳戳地打量著百裡安,她關注力可謂十分極致的認真,縱然這小子有意遮瞞,但他推門出殿的時候,分明是拖著身子以著一個扶腰的姿勢出來的。
再觀他雙眼之下,俱是一片陰影青黑之色,神情說不出的頹然、沉重、疲憊,一副被掏空了身子的模樣……
身為昆侖女官,她與青玄自是不可能敢沒規矩的膽大妄為到去聽娘娘牆角。
只是旁觀百裡安這種種狀態反應,似乎娘娘昨夜已然盡興啊!
不過……這才半夜功夫,時間會不會短了些?
若是因為她與青玄先對這小子的身體掏試了一番,以至於行至半程,後繼無力,那可是會鬧出人命的。
輕水剛要發問,顯然看出端倪的青玄已經先迫不及待地發問道:“娘娘呢?”
百裡安怔了一下,下意識道:“在殿裡頭吃紅薯呢。”
吃紅薯?
青玄與輕水對視一眼,滿目狐疑。
雖說有些不太能夠理解,但聽到娘娘還可以吃紅薯,想來是無事而且心情很不錯的。
兩人在心中大松了一口氣,青玄上前兩步,遞給百裡安一個赤紅的水晶瓶,裡頭裝著鮮紅色的液體,道:“這是我與輕水的精血,賞你的,昨夜……辛苦你了。”
隔著那儲放的容器,百裡安都能夠嗅到那極為精純的血氣之力。
那精血別看只有小小一瓶,一看就是精心凝練而成的,這小小一瓶都足以抵得上妖王級別修煉十年的精血了。
這很貴重,百裡安不敢收。
雖說他昨夜的確十分辛苦,但絕非是二女心中所想的那種‘辛苦’。
“無功不受祿,還望二位大人收回此物。”
“你昨夜出力頗多,該你得的,讓你收著便收著,哪裡來的這麽多廢話。”
青玄女官語氣依舊嚴厲冷然,可轉眸之間,卻見百裡安那一臉蒼白虛弱之色,心中自知虧欠,語氣也不由放得和緩了些。
“若你惜命的話,就不該做此推脫,我承認我與輕水對你多為利用,可你……可你到底並非真正的邪惡之徒,倒也未曾想過讓你為此枉費性命。
你在山中獨身一人,立場身份不同,本就孤立無援,若你為了逞一時意氣,到頭來吃苦頭的只會是你自己,越到這種時候,你就越應該學會懂得如何保護憐惜自己。”
說話間,她已不由分說地將手裡的東西硬塞給百裡安了。
這青玄女官,心腸倒也不是她外表看得那般冷硬無情。
只是話雖如此,百裡安知曉此事有一便有二,若是這誤會一日不說清,他每日再次陪讀,怕是都會被二女誤解成為他在侍寢……
如此以來,她們擔心他死半截上,怕是還會繼續自取精血。
這再強大的妖仙,也經不住這日日夜夜的舍奪精血吧。
到時候,枉費性命的人不是他,反倒成了眼前這兩人了。
“此物我收之不得,昨夜之事,我都說了是二位大人有所誤會,娘娘於我並無采補之意,娘娘喚我於此,只是為了讓我讀書於她聽。”
青玄哪裡信他的這番鬼話,又反手塞了回去,“在這胡說八道什麽呢?娘娘若是希望有人能夠陪讀,喚我便是,如何需要這般大費周章地喚你一個外人到此,趕緊收好,莫要在娘娘殿外拉拉扯扯!”
於是,百裡安被迫受以投喂一回。
二女離開之時,輕水女官回頭還不忘朝他投來一個同情憐憫的目光,用唇語無聲地衝他做了一個口勢:‘你加油。’
百裡安無語。
他加油什麽啊加油。
……
……
輕水青玄二女相繼進入殿中,卻發現忘塵殿不似往日那般冷清。
懷中捧著堆積如山奏章的青玄女官目不斜視地直行於寢殿之中,可余光裡卻是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娘娘的專屬鳳榻。
卻見那榻間被枕整潔平壇,竟仍舊是昨日裡輕水為娘娘將床榻收拾整齊的一絲不苟模樣。
儼然是昨夜這榻間並未睡過人的痕跡。
青玄暗自皺了皺眉。
難不成娘娘不喜這紅鸞軟帳上行那等子事?
可是這殿中氣息也未免太過清和了些,一點也不似昨夜裡,她與輕水在偏殿之中,於那小子拔魔淨息時留下的那般微妙氣味……
青玄越走越發覺得不大對勁,直至她目光落在自己素日裡睡的那張小軟床上時,被褥凌亂,枕頭橫斜,分明就是睡過人的樣子。
她嘴角狠狠抽搐,心說:不是吧……娘娘竟有此等奇怪的癖好?
“娘娘,時辰到了,該更衣了。”輕水女官正將自己端來的正裝華服放在案上。
轉眸間卻見滄南衣當真如那小子所言,提了一張椅子,坐在那熱爐邊上,動作優雅細致地剝著紅薯皮,經過一夜休眠,臉色倒是不如昨夜那般蒼白了。
她嘴唇輕動,似是想要問一些什麽,可心頭糾結,此事到底是娘娘的閨床私事,她這做女官的,總不能逾越不知規矩的直接詢問娘娘,昨夜那小子滋味如何,合你心意否?
娘娘兩巴掌將她打回原形怕都是輕的……
“昨夜那小子滋味如何,合你們二人心意否?”
誰知,剝著紅薯皮的滄南衣宛若知曉她的心聲一般,陡然開聲,驚得輕水險些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心緒,素來穩重的青玄連連嗆咳幾聲,白皙秀麗的面頰飄起紅暈,她忙道:“娘娘在胡說八道什麽呢?”
輕水也忙出言解釋道:“我與青玄心知娘娘打算,絕不敢對娘娘看上的人行任何佔有之舉,娘娘容稟,那小子深藏魔名,我們又不知此子底細,卻也只是以其他另類之法對他稍以審測一番。”
“知我打算?”滄南衣剝開手裡的紅薯並未吃,細細吐出來的四個字卻如細嚼慢咽一般緩緩吐來。
她抬起明澈如雪的眸子,目光深長:“你們倒是說說我究竟是怎樣的心意打算的?你們又是對那小家夥如何審測一番的?”
如此之事,輕水青玄如如何能夠啟齒。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是面色覷覷心虛地低下了頭,去看自己的腳尖。
滄南衣端凝著自己手指間那顆晶紅軟糯的紅薯,她輕歎了一聲,道:“我將那小家夥帶上昆侖,從未有過采補的想法,所以昨夜,更不會發生你們心中所想之事。以前不會發生,以後,更不會。”
滄南衣淡淡的言語,落在二女耳中,卻是驚如天雷劈頭。
兩人猛然抬頭,不可置信!表情極其豐富精彩!
“可……可是娘娘昨夜分明……”
滄南衣目光透著幾分認真的探究,看著二女說道:“昨夜你們二人對那小家夥上下其手的時候,那小子就未反抗解釋過?”
輕水:“……”
青玄:“……”
她們二人此刻內心已經不足以用世間任何言語能夠形容有多崩潰了。
那小子自是有掙扎的,而且掙扎的動作一點也不小,只是被輕水出手很是及時地捆綁住了嘴巴,什麽聲音都說不出來了……
青玄目光帶著極其強烈的情緒,用力瞪了一眼輕水女官,她氣湧如山,胸膛起伏的弧度極其強烈,若非娘娘身在眼前,她此刻怕是早已不知失態成了怎般模樣。
憑借著強大的自製力,她強行壓下心頭翻湧的難以明說的情緒。
青玄上前施了一禮,內心之中還抱著幾分僥幸,低聲乾笑了一聲:
“娘娘莫要玩笑打趣我們二人了,當時在那步輦之中, 娘娘分明是話裡有話,屬意那小子的。
我們深知娘娘成親多年不易,又是與仙界聯姻,此番聯姻對於昆侖山而言,大過於天,娘娘若有其他什麽心思,自是不為外人道哉。
可我與輕水既侍奉娘娘這麽多年,但凡娘娘有任何所需,我與輕水必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為娘娘達成所願。”
忘塵殿中沉默寂靜了許久。
就在青玄以為自己道中娘娘心事的時候,一顆紅薯忽然塞進她的嘴巴裡,青玄愕然抬首,正好對上滄南衣那雙幽深不見底的眸子。
她眼底帶著松散的笑意,臉上帶一種仿佛垂憐般的歎息:“原來我在你們的心中,看起來竟是與世間那些害羞靦腆的委婉女子一般無致嗎?”
“首先,我若對那小家夥當真有所願,並不會以如此迂回之道,將他帶上昆侖山中來。
昆侖失去淨池的困境已然並非朝夕之功,若我當真想要借以雙修之法來解自身之困,當時在仙陵城的時候,我就將那小子給直接辦了,何須等到今日這般處境麻煩之時。”
“你們若是覺得我是在乎這世間禮法,世俗眼光,更是想錯了心思,我若做出一些不合禮法的事來,又能如何?再者……”
滄南衣細細地眯起了眼眸,笑了,“我與乘荒成親聯姻,不論是於昆侖也好,與我也罷,都絕非大過於天,天在我的眼中不算大,這場聯姻於天來說,亦如塵埃一粒,不必記掛心頭。”
“所以……我說沒有睡哪小家夥的心思,可並非是什麽礙於身份,拉不下臉面的推辭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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