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安氣息沉熾,發癢的獠牙又將她咬住,佳人仰頭痛吟,更襯眉目如春水般婉約動人。
他狠狠將她壓下去,手間動作卻是無比輕柔如捧珍寶般將她放在光潔如玉的岩石上。
尹白霜小臉紅撲撲的,嘴上說著急色,手裡的動作也是大膽,可眼底卻仍舊有藏不住的緊張與羞澀。
“別怕。”百裡安身量修長,虛虛地攏著她。
尹白霜腰間束帶與環佩被扯落下來,沉散於水中。
她紅著臉看著他,不在再說話,只是可憐兮兮地咬著一縷濕潤地發絲,回眸一眼,嬌嗔楚楚。
死寂已久的陰陽道魚宛若受到了天地氣息的灌入,在冰冷的死魂之海裡散發出溫暖的熱意。
百裡安三年前,做為屍魔重生於世,本應主修陰魂死魄,黑暗血氣之力。
可腹中卻為將臣種下一顆陰陽道種,可汲天地間陰陽兩玄之力,正如一捧死灰之中埋下一顆微弱的火種。
將臣乃是屍魔之王,雖不似太陰大帝那般能夠聚陰成冥府,執掌生死輪回。
可真正逆轉生死陰陽變化,卻也不過是他翻掌之間,為百裡安魂死的體魄裡種下一縷生機。
而玄陰之氣,正是他體內那顆陰陽火種所需要的薪柴,乾涸死海裡渴求的甘露。
自三年前的一場滅頂之災,百裡安遺失屍骨,雖重聚肉身元靈,體內積沉的暗傷卻如跗骨之齲,積釀愈深,可謂是一堵百堵。
故而此身根本難離中幽皇朝的後土靈脈所蘊養,便是取那墨陽劍,百裡安數月前可謂是狠吃了些苦頭,魂魄再受創損,即便在太陰府司的冥火之中蘊養,也未能痊愈。
如今汲了尹白霜這一身至純至陰的氣息,便如死海引活泉,朽木燃星火一般,死灰槁木,定雲止水,竟生鳶飛魚躍之氣象。
流水不腐,戶樞不蠹,其中益處,不可言繪。
尹白霜伏於青岩石面,身子如魚一般搖曳,一番風雨跌宕,驟然間,天崩地暗,荒火欺天。
二人頭頂上方的摩棋殿頃刻大崩渙散,身下溪河滾燙蒸發。
萬千荒火齊聚而來,帶著焚盡諸天的可怕破壞力席卷一切。
百裡安背脊一僵,面容冷沉,將尹白霜溫柔地壓在身下緊緊包裹保護,低聲沙啞道:“別怕,便是死,燒成了灰,我們也永遠都是連在一起的。”
“我不怕啊。”
尹白霜淺淺一笑,目光裡滿是情欲的盈盈秋水,細長的腿夾著他的腰。
她隨手拈來黑白雙子:“我可是答應過小安,要帶你去遊歷天下的,怎能失約。”
百裡安神情愕然,還未及他反應,那黑白二子化龍升天而起。
天起暮色深寒,萬裡飄雪,一頭巨大的冰龍破開重重荒火。
尹白霜嫣然一笑,風姿傾倒眾生,她將百裡安反手抱住,帶著他的身子躍然而起,白子翻飛間,空間置換顛轉。
她竟能夠在九焚谷禁地之中,動用空間之力?!
尹白霜細喘一聲,好似換了一口氣息,星眸半閉小臉暈紅道:“姿勢都換了一輪,我們的新婚之榻,也該換換了。
小安,方才你要怎般我都依著你,只是這花燭之地,縱我幾回可好?我想帶你去幾個有趣的地方。”
山高地遠,雲海沉浮。
百裡安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間,四野風景置換異位,空氣之中的灼灼炎意化為陣陣清朗的風,吹拂二人的發絲。
星稀露冷,皓月當空。
人間山河,不知何時已入寒夜。
風聲呼嘯過耳,百裡安下意識抱緊懷裡緊密相連的人,隻覺得自己正在不斷下墜。
落於一處巍巍高樓石塔之上,
落地之時的反震力,讓兩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尹白霜癱軟在百裡安的手臂間,周身宛若剛從水裡出來一般,柔軟的嬌軀滑不留手,一身骨頭像是剛炸出來的酥餅一般,輕輕一捏就要碎了渣了去。
她迷離著雙眸,抬起微顯迷茫的杏眸看著百裡安。
百裡安被冷風一吹,頭腦倒是清晰了幾分,他擔憂道:“這下可是將事情鬧大了。”
尹白霜玲瓏心思,如何猜不出他在擔心什麽,她目光狡黠道:“小安莫不是覺得我此番前來,是故意向中幽太子殿下借種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小安放心吧?我沒那麽容易懷孕,你的精氣與我相益合,可借用來修煉進化姑射十藏術了,所以真想讓我給你生一個孩子的話,你還需多多努力才是。”
百裡安詫異張眸:“能夠助你修行?”
蒼梧宮的聖道功法怎會如此不正經,鬧得好似邪道雙修之術。
瞧他神情吃味很不自在,尹白霜噗地一下笑出聲來:“傻子,我蒼梧宮又不是合歡宗,只是小安你與常人不同罷了。”
百裡安道:“我竟不知,對於小霜而言,我倒成了十全大補丸。”
見他不信,尹白霜又笑著解釋道:“你難道真以為離開九焚谷,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嗎?摩棋殿的空間之力,可沒那麽厲害。”
百裡安神色一怔。
尹白霜蹙眉咬唇,輕輕推開百裡安的胸膛,低喘道:“天璽劍宗信奉的主神是麒麟,太玄宗所信奉的是鳳凰,而我蒼梧宮所信奉的主神卻是應龍。
當我看見小安手臂間那兩道紅點印記時,我便知道了你以被應龍奉為主人。
主人與靈獸之間,雖力量不能共用,可魂魄神源卻是異體同生,息息相通的。
小安自己未察覺,可我修行姑射十藏術,卻能夠感應到你體內藏有應龍神息,我同你雙修,卻是能夠進一步的進化功法,使其完美。”
說話間,她嫣然一笑,指尖拈出一枚白子,白子頃刻間化成一頭幼小的白龍,騰飛起伏:“本來以我的能力,想要同開黑白雙子三百六十一枚極為吃力。
如今我的靈力卻能夠與摩棋殿融會貫通,心隨意動,便是九焚谷的空間也能破之,光是這一點,我在摩棋殿上的掌控之力,便比程盤這個殿主要厲害了。”
百裡安哭笑不得:“好啊你,既然一早知曉此劫可渡,為何不同我明說,害得我白擔心一場。”
尹白霜斜了他一眼:“若我一早便同你說了,你便不能全身心的投入進來,同我好了。”
她小手不安分地在百裡安腰上摸了一把,笑道:“你瞧,當時你以為你和我都要死在那裡,這小腰扭挺得可是一點含湖都沒有的,更重要的是,你同我在一起的最後時刻,佔著我身子的時候心是乾淨的,沒有其他人。”
百裡安上前一步,擁住她:“即便不是最後時刻,抱著你的時候,我也隻想念你一個人。”
一汀煙雨夜色朦朧的融入少女的杏花春眸裡,半盞花色,華燈初上,她將百裡安一推,輕輕壓倒下去,城上的風極大,吹得二人發絲狂舞。
“小安,還記得我們當初的約定嗎?好好修行,來年之時一起共赴紅塵,降妖除魔,看遍人間山河,這裡是我蒼梧宮所守護的衛國,國都湘陵。”
高樓石塔,不勝寒,這間石塔乃是衛國供奉國教蒼梧宮時,祭祀之地。
平日裡,禁止登行,眼下出了纏綿在一起的二人,再無他人。
登高之處,縱觀都城纖陌縱橫,寒風扯呼,萬家燈火亮起,遠近青山沉浮於雲海,星與燈火輝映,松濤如海,凡音萬千又寂寂。
瘋瘋癲癲兩百年,再遇故去心上人,未能得半分冷靜,行為舉止卻愈發瘋癲癡狂。
她裡裡透透地將她的少年郎吃了遍,貪著他的身子,卻仍舊記得他曾經的夢想與奢求。
她壓著過往的期許與黑暗,禱告著曾經破碎又斑駁縫合的美好憧憬。
她帶著他行過四海列國,六合八荒,大逆不道地在天下十方聖地裡留下了二人到來過的痕跡。
是夜,那個瘋癡百年的紅衣,癲狂成醉。
百裡安無一不縱著她,寵著她,甚至帶著她奔赴心傷之地,東籬小築。
他亦是隨著她來到蒼梧少宮主的閨閣房內,帶著這膽大妄為的小宮主水深火熱了幾番。
此事一道,百裡安甚是顧念女子身體,可這一回,他卻同她一起奔赴,全無顧忌,徹徹底底地陪她瘋了一回。
雲收雨歇,兩人氣喘難定,共躺在一張軟玉榻上。
百裡安頭一次不講儀態,大咧咧地躺在榻上,手臂枕著佳人的腦袋。
墨陽寒止散落在榻下,屋內燃著幽幽燭火,屋外長廊傳來一陣腳步與話語聲。
“屋內的燭火燃了,莫不是少宮主回來了?”
尹白霜通曉摩棋殿的力量,不走正門回自己的閨房,對於山中弟子而言,也早已是常態。
只是此番尹白霜去的是中幽,被嬴袖找了一回,尹大宮主數日以來,心中甚是不安。
一聽寶貝閨女回了,他隨即風風火火地趕至門外,徘回躊躇一陣,這才敲門賠笑道:“嘿嘿,閨女這是回家困醒了?”
百裡安身子驟然緊崩,聽著那粗獷的嗓音,溫柔得掉渣的語調,他深深打了一個激靈,驚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尹白霜調笑道:“瞧你這點出息。”
百裡安哼哼兩聲,用腦袋拱了拱她,道:“說起來,我還是同你父親結拜過的呢,按照輩分,你得喊我一聲伯伯。”
“哎呀,那晚輩可真是大逆不道,將伯伯裡裡外外吃了個爽利。”
門外尹渡風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乖閨女,什麽吃了個爽利?你莫不是餓了,你想吃啥?爹爹這就去給你弄去。”
三年前,天璽劍宗那件事對他的寶貝閨女可為是打擊極深,比起那兩百年間,更像是個瘋婆子了。
尹渡風在自己女兒面前行為舉止不由更加謹小慎微,深怕一個不小心刺激到她,叫閨女一下子想不開,也隨著那害人怨種一塊去了。
女兒要啥尹渡風無所不應,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給她。
眼下更莫說想吃東西了,乖寶兒有此等胃口,便是龍肉他也去屠了給她宰來。
屋內靜了片刻,隨即響起了小宮主含混模湖的嗓音響起:“沒什麽,不過是從山下集市上瞧著小販手裡頭的糖葫蘆又大又圓,鮮潤可口,一時沒忍住帶回來嘗嘗罷了。”
“哎呀!”尹大宮主在外頭直搓手道:“山下小販的糖葫蘆最不乾淨裡,尤其到了夜裡,都是賣了一整天沒人要的醃臢貨,大熱天的外頭一層糖衣都融化了,只剩酸氣,怎會好吃?乖寶兒,要不爹爹給你去山裡頭摘新鮮的山楂,親手給你做糖葫蘆?”
百裡安咬著下唇,黑潤明亮的眸子暈靄濕紅。
尹白霜笑出聲來,姿態慵懶嬌媚,朝著百裡安勾了一個眼風,讓他一陣臉紅心跳:“爹爹可真是沒見識,這山外的糖葫蘆人人都惦記著,山底下不知有多少人要同女兒搶呢。
而且這外頭的冰渣糖衣一時半會也沒那麽容易融化,酸倒是沒嘗出來,滋味卻是挺甜的。”
尹渡風一聽有人竟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同自己寶貝閨女搶吃食,氣得直拍大腿,張須怒道:
“山下那些沒見識的刁民,要老子在場,定將她們的腿個個敲斷了去!”
尹白霜輕笑道:“好啦爹爹,今日這糖葫蘆我吃得甚是開心,想要去找蘇靖耍耍,你先回去吧?”
“什麽?!你要找蘇靖?!”尹渡風這哪裡依得,急得就要推門進去。
尹白霜聲音再次傳來,卻已無了笑音,異常嚴肅:“爹爹,我讓你先回去。”
尹渡風動作一僵,不敢再有任何動作,傷春悲秋地長歎了一口氣,
知曉拗不過女兒,若堅持多說,反而還會壞了父女之間的關系。
罷了罷了,女兒自兩百年前起,便一直不碰糖葫蘆的,今日忽然有此興致,怕是心中起了憋悶。
聽說太玄宗蘇靖那丫頭近年來連番擅入暗黑大陸,自不量力試圖尋找到王女司離的下落,來復活天璽劍宗那小子。
反倒觸怒了屍魔一族,舊傷添新傷,惹得一生沉屙難治。
修為荒廢了不說,這身子骨在這三年間怕已是徹底熬乾壞掉了。
常年需要借以太玄宗的長生池來療養傷勢,便是乖閨女上門找麻煩,吃虧的也該是那蘇靖。
至於蘇觀海夫婦,總不至於腆著個老臉,敢以老欺小吧?
只是那蘇靖雖說成日裡生著個死人臉不討喜,卻也是個癡兒。
這人都死了三年多了,骨肉都被吃了個乾乾淨淨,魂魄碎的好似海灘上的沙子一般,粘都粘不回來不了,哪裡還救得回來。
尹渡風不好再多說什麽,隻好嘿嘿賠笑,連說若閨女打架沒有趁手的兵器可以去他房裡挑。
打架這種東西,要麽不打,要麽就要氣勢雄渾,不能帶半點虛的。
便是打殘了打瘸了都不怕,仙們中人,太玄宗反正有的是金丹妙藥,咱們可不能輸了陣仗。
尹白霜笑著回應說道,我只是找她喝喝茶,吃點糖果子,不打架。
這不解釋還好,這反常的態度登時讓尹渡風冷汗之滾。
百裡安聽她語氣狀似玩笑,可面上神色卻極其認真,問道:“這種時候,去尋蘇靖做什麽?”
他心中忽然有種不好的念頭。
尹白霜做捧心狀,嚶嚶哭泣:“所以最後一處我想去的地方,小安是不準備陪我了嗎?”
神經病啊!!!
竟還真有如此可怕的想法!!!
百裡安一頭黑線:“你莫不是還想在蘇靖前顯擺得瑟?”
尹白霜委身下來,趴在百裡安的身上,手指在他胸膛上畫著圈圈,隨意的姿態如畫中的仕女般風致楚楚。
她細細地盯著百裡安,目光幽黑無底,似有隱火跳躍:“蘇靖可是你我之間的故人,當年之事我尚未回敬於她,如此行事固然荒唐。
可如此一來,可以全無隱患地告訴蘇靖你是我的人了,徹底斷了她的念想有何不好?
當然了,還有一點是,我雖與她鬥了兩百年,可我從來不希望她無辜送死。
三年前她向百裡羽索要屍珠,妄圖前往暗黑大陸尋找王女司離下落,近年來,幾次三番差點隕落死在那裡,如果她知曉你還活著,想必不會再做蠢事了。”
百裡安先是沉默,神情似有感觸動搖,隨即又深感羞恥:“可即便如此,未免也太不像話。”
尹白霜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道:“又不是沒看過,你同那女魅魔羞羞纏纏,我同蘇靖可是看見了,那魔君臉色都不知氣成什麽模樣了,這種事情,蘇靖怕是早已習慣了,只是如果是我的話,對她打擊想來甚深。
小安要知曉我是有多麽討厭蘇靖,要我給她生的希望,我可是非常不甘心的。
我在救她的同時若是不狠狠捅上她一刀,叫她疼得痛入骨髓,我怕是沒有一日能夠睡好覺的。”
說到最後,尹小宮主嬌軟的俏容上浮現出一縷病態的陰陰笑意。
“這算什麽理由,我……”百裡安皮一緊。
“小安安求求你了”
尹白霜壓根不同他講道理,直接拿出女人的殺手鐧,將粘人的那股子纏勁施展得淋漓盡致。
百裡安使勁皺眉,即便曉得她是故意做出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可仍舊給她吃得死死的,心軟得不行。
可一向受四書五經禮法受教的他,此事可真真是要人老命。
ps:瑟瑟發抖中,整改了好幾次,應該能過吧,這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