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捆縛的那片肌膚裡,緩緩遊離出一縷縷蛛網般的黑線。
綢繩一觸那黑線,便無火自焚了起來,潔白的火焰很快將束縛他的東西燒得一乾二淨。
阿嬈察覺到了他的異樣,目光落在他手腕間的黑炎痕跡,眼瞳驟然一縮,仿佛瞬間被奪走了神志般,手中夢生煙羅都驚掉了,喃喃道:“焚……焚心果?!”
他身上怎麽會有焚心果?!
焚心果是魔族禁物,歷代魔君歷劫成心之際,都會服下一顆焚心果,虛得生渡焚心熬骨之劇痛。
唯有在這種劇痛裡保持清明神志,讓那焰果流汁散入四肢五骸之中,甚至需要煉化入神府靈藏,以魂魄養之,方可成就真魔之體,君劫大禮。
前世當年阿嬈本無心魔君之位,更無意服食焚心果這等令人痛不欲生的東西。
她本可逃過此劫。
可是有一次,她那心系蒼生的師尊,在一場抉擇裡,放開了她的手,讓她一人獨自面臨絕望。
她為老魔君所擒,是生生被逼服下焚心果的。
她被這焚心果累成了真魔,一身天璽道術靈力被洗的一乾二淨。
魔氣終年藏體,惟恐被旁人發現半分異樣。
她仍舊拚了命地掩藏自己體內的魔氣,棄最適合她的六河魔術不習,強忍著萬蟻噬心的反噬痛苦,日夜苦修他所教授的天璽劍靈道術。
她以為,她能夠有回頭路走。
可是最終,她親手毀滅了一切,也毀了自己。
她的命運,與著焚心果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故而她重生至現世,第一時間毀去的,便是這挫骨烈心的毒君之果!
可是為什麽!
他的身上會出現焚心果的痕跡!
阿嬈眼中涼意盡散,瞳孔之中盡是陰寒的兵荒馬亂,一陣血烈,一陣血寒。
難不成……
在那個毀去的世界裡活下來的,還有她所不知曉的第三人?!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布局籌謀著一切?!
想來也是!
兩百年前那批盜墓賊本就出現得極為突兀。
自中幽盜來的紫棺更是離奇失蹤,這兩百年間,即便是她也尋不到他的半分下落。
如此……那又是誰將焚心果的種子打入了他的體內?
是想他萬劫不複?
還是說想像當年如她那般,為魔界培養出一位任人擺布的傀儡魔君出來?!
阿嬈心緒糾葛,腦子混亂到了極限,以至於她被怒火衝昏頭腦的百裡安拿捏住了一道命門都尚未反應過來。
焚心果是她此生最為忌憚害怕的苦毒之物。
百裡安滾燙的手掌緊緊握住她的手腕命門,一道熾烈的黑氣狂湧至她的體內。
瞬間,阿嬈隻覺自己穩定如山海的神魂被一隻無形的巨靈之手給緊緊拽握住。
她痛苦蹙眉,靈台識海裡被攪得一陣天翻地覆,面色瞬間青白,唇間血色瞬間褪了個乾乾淨淨,漆黑是雙眸也劇烈收縮起來,不受控制地變作鳥獸類的豎瞳。
未經召喚的黑色雙翼嗖地一聲自她背後頹然招展開來。
焚心果的強大之處,不僅僅在於能夠給人帶來身心極大的痛苦。
身為魔禁之物,它甚至能夠無視陰陽法則,時空秩序地永生依附不滅。
只要宿主不亡,它便不亡。
阿嬈曾在一個遙遠的未來吃下過一枚焚心果,縱然身體重塑生長,那焚心果依附的痕跡也不會因為時間的易位而消失。
那股黑氣沿著她的命門漫入體內,阿嬈痛苦地伏在床榻上,眉心的妖異紅線也被染成了紫黑之色,絲絲縷縷的魔氣不受控制地從她眉心中溢出。
她決不允許自己再繼續被百裡安體內的焚心果所影響,她凝眸瞪他:“你冷靜一點!”
阿嬈隻覺得在那股熟悉的魔氣侵蝕下,渾身的骨頭就像是泡了醋的魚刺,瞬間軟得無處使力。
她倦極了,身子也沉得厲害,她掌心吞吐玄芒,勉強震開百裡安手掌鉗製,拖著格外疲倦沉痛的身子朝著外床爬去。
可還未等她爬出去多遠,腳腕一緊,竟是從後方被他抓住腳踝,往後重重帶去。
百裡安腕間未散去的白炎一觸及阿嬈身上難控流露出來的氣息便燃燒了起來。
身上的衣裙覆落在灼痛的腳腕間,也是一寸寸地燃燒成燼。
她色變驚呼,一掌削斷衣物,這才斷絕那白炎的蔓延之勢。
百裡安一隻手緊緊扣住她的腳踝,另一隻空出來的手扯過身邊的獸毯披在肩頭,猩紅的眸子冷冷地注視著她纖細玲瓏的身體。
阿嬈也不知此刻他究竟是何情況,也不知曉他是否保留著理智。
當初她體內焚心果爆發時,亦是做出了許多失智的瘋狂之舉來,她身體微微發抖,厲聲喝道:“百裡安!”
念出來的名字並非是司塵。
存粹是在試探。
除去眼中的猩紅光澤,百裡安的神情倒是淡淡的,不見任何瘋狂之色,他頭微微偏外了一下,冷笑道:“你果然認識我?”
看這模樣,理智似乎並沒有像是完全被焚心果所支配。
可也絕然不似平日裡的模樣!
阿嬈對上他氣場極強很有攻擊性的眼神。
不知為何,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子許久不曾享受的寒意,她眉頭蹙得更緊了些:“放開朕!”
百裡安的聲音似是在光線裡飄著,沉著冷靜,卻又摻夾著一縷叫人膽顫的冷漠空然:“方才你可有理會過我所說的話?”
他終究不是阿嬈,神志並未被焚心果支配操控,可也絕非原來的那個人,目光冷得沒有一絲感情。
就仿佛身體裡的靈魂,忽然變得冰冷可怕了起來。
阿嬈說不清楚這是什麽感覺,指尖卻是久違地感受到了一絲寒意。
扣住她腳腕的手陡然用力,將她往懷裡重重一帶,阿嬈痛哼一聲,伏在床榻間的嬌軀被重重提起,姿態極不雅觀地撞在了他的身上。
阿嬈摔了個瓷實,腦袋磕在蓬松的軟枕上,不由微微眯起眼,舉目的燈光順著她的眉梢照了下來,順著血液,把耳根都熏熱了。
她素來的習性擅於主動逼迫,並不擅長被人反客為主的壓製。
氣勢上,登時弱了幾分。
她如抱救命浮木般抱緊了身下的軟枕,柔滑的雙腿蹬蹭著百裡安的腰,試圖爬遠一些。
百裡安卻緊緊地摁住她的腰,如貓戲老鼠般摁著她愣是白折騰一場,幾番廝磨下,阿嬈也是累的氣喘籲籲。
阿嬈察覺到了他掌心冰冷的溫度觸感,整個人宛若要燒起來似的,十指揪緊了枕頭,臉上是羞怯而又略帶懊惱自己大意的神情。
這時,“啪”的一聲輕脆響聲。
百裡安不知何時,拾起來掉落在床榻間的那根金玉煙杆,如手執戒尺般,馴馬般揮落在了阿嬈背上。
阿嬈便是那不聽話的爆烈野馬,她吃痛差點驚叫出聲,身為魔君的驕傲讓她生生咬緊了牙關。
身子繃緊,泛起濕氣的眸子回首瞪望間,說不出的妖嬈動人:“你……無恥!”
這下好了,本末顛倒,就連百裡安曾經的台詞都免費贈送給了她。
百裡安坐姿端正,身上披著雪白的獸毯,眉目疏離冷漠,猩紅的眸子裡所藏的情緒似凍結成冰,有股攝人的冷壓。
阿嬈曾經便是怵極了他這樣熟悉又駭人的眼神,嚇得屁股蛋兒不由緊了緊。
若是有小尾巴的話,怕是早就嗷嗷叫喚地地夾了起來。
可轉念一想,他早已不是她的師尊,這又何懼之有?
念及此處,阿嬈難免試圖就要為此端起魔君的架子,冷了眉目,寒聲道:“放肆!你竟敢這般對待朕?!”
百裡安眼睫毛都未抬抖一下,手中的煙杆在指間悠悠打了個轉,而後穩穩當當地落杆如風。
“啪啪啪!!!”
清脆的聲音如疾如風,殘破的衣衫亂疊如飛。
阿嬈疼得直吸氣,屈辱感羞恥感同時襲上心頭,眼眶裡憋著淚花,身後火辣辣疼得厲害,纖眉不自禁地蹙起。
隨著百裡安手起落下的急急動作,她咬緊了下唇,終於難耐地吐出了一縷吃疼的呻吟。
軟軟媚媚的聲音輕輕傳來,莫名的撩撥人。
百裡安卻完全不吃這一套,眼底透著幾分隨心所欲的散漫,語氣輕緩溫和地吐出兩個字來:“求我。”
“什麽?”阿嬈以為自己聽錯了。
百裡安不厭其煩重複了一遍:“你求我,我便放過你。”
阿嬈愣住,仿佛聽到了什麽極為好笑的笑話般:“你讓朕求你,朕堂堂魔君……啊!”
百裡安手中力道忽然重了三分,他眼神淡得出水:“堂堂魔君陛下,若是要你的臣子們知曉了他們尊之敬之的陛下被人摁在榻上抽得嗯嗯叫,你覺得他們背後會怎麽笑話你?”
阿嬈身子一顫,目光驚恐裡,看見百裡安抬手招來書架上的碧水生玉。
寧非煙在時,他沒少從她的宮殿裡搜羅來一些稀奇古怪卻又很方便的小玩意兒們。
他取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紅玉羅盤,隨意擺弄兩下,平滑地推出一道青光,其中倒映著此刻他壓著魔君陛下狠狠教育的畫面,竟是在做刻影記載。
阿嬈面色一下子泛濫燒紅了起來,起身就要去搶奪那物。
百裡安手中煙杆兒擁著一絲巧勁在她後腰上輕輕一戳,阿嬈就像是被戳中尾巴的小老鼠似的,又栽了下去。
百裡安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道:“求我。”
阿嬈在他面前,遠不如他在阿嬈面前那般鐵骨錚錚。
在他這,她沒少乾能屈能伸的窩囊事來。
若是這記錄的影像流傳了出去,她顏面無存不說,更讓她較真的是,她不想讓魔界裡那群不安分的花蝴蝶瞧見他的身子。
阿嬈抱緊了枕頭,將臉頰深深埋進軟枕裡, 哼哼唧唧地來了一句:“求你。”
“求我什麽?”百裡安停了抽打的動作,也學著她方才那折磨人的動作,將煙杆懸停在她那被抽得紅腫泛起血絲的傷口上。
玉杆墜曳著的白金流蘇柔柔而落,軟乎乎,癢酥酥地在她被抽紅的傷口上細細畫著。
前一刻還狂風驟雨,下一刻便是細雨綿綿了。
又麻又痛又辣的那處被他那輕柔的動作酥酥癢癢地用流蘇打著圈圈,那滋味簡直比直接上老虎凳辣椒水還要折磨人。
阿嬈埋在枕頭裡的聲音都起了哭音了:“朕求你手下留情,放過朕吧?”
“朕?”百裡安眸光微冷。
阿嬈隻好及時改口:“是我,!是我!求求你大人大量,放過我吧?”
反正從前喪權辱國的事她也沒少乾,阿嬈全無壓力地求饒認錯。
之後再叫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