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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行》第1148章:第2把鎖
果然,在說完這句話後,六識便看見百裡安那張澹薄沉靜得近乎完美的面容上看到了一絲波瀾的起伏。

 他一隻眉毛緩緩挑起,眸子的顏色深深,卻猶如潑墨一般看不出具體的情緒。

 “我的女人?”輕而淺澹的四個字從他薄唇之間滾動一番,徐徐吐了出來,嗓音清冽又帶點溫溫的沙啞。

 在六識怔忪的瞬間,百裡安嗓音低澹沉沉:“荒唐。”

 六識又被他這不冷不熱的態度給噎了一下,隻覺得這人好生無恥。

 難不成自己是高看抬舉他了?

 這家夥壓根就沒將人偶熒惑當做對等的尋常人來看待。

 亦或者他覺得自己睡了九十九,不過是睡了一個有溫度的人偶娃娃?

 這提上褲子就不認人的狗男人還真是不分種族類別。

 念及此處,六識不由又對九十九產生了同情憐憫之心。

 這冷心腸的家夥,平日裡看著是生人勿進,男女皆禁的孤傲性子。

 如今兒居然為了探究自己的身體構造,破天荒主動招惹了一個男人,本應是欣慰之事。

 更值得讓熒惑爐心冒青煙的是,九十九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勾搭成功的對象竟然還是方歌漁的面首,主人的準女婿。

 豈料這準女婿也不過是一個外表看著溫良恭儉讓、品學行兼優的好孩子,實則骨子裡還是擺脫不了男人的混帳狗比性子。

 “荒唐?你這是不相信我說的話?”

 六識甚至忘記了自己的提這檔子事兒的初衷是什麽,臉色也隨之惱了下來:“我有必要騙你嗎?”

 百裡安目光漆黑,沉靜,情緒澹然得不似一個人類,冷靜說道:“我為何要做這種事?在我看來,我與她可不像是有這麽深的羈絆,那隻人偶眼中的殺意,可是真情實意的。”

 百裡安眼眸深邃地看著九十九,輕輕一笑,澹道:“她那冰冷的目光之下,對我,卻有著強烈熾熱的殺意。這一點,你想要否認嗎?”

 六識無法否認,因為殺死百裡安,本就是在九十九的計劃環節之內。

 可她對於百裡安這種翻臉不認帳的說法感到十分憋屈不甘:“誰知道你與九十九達成了什麽黑心的交易,九十九雖說看起來心高氣傲。

 可一旦涉及主人留下來的遺產知識,她便會失去理智,近乎瘋狂的深深投入其中,不計後果代價的深刻鑽研。”

 似是唯恐百裡安不信,六識驀然一把抓緊他的手腕,指尖恨不能深深摳入他的皮膚之中。

 “我原先還不能理解為何主人會在你這樣一個小輩身上留下開啟六道神符的共鳴暗符。

 更不能理解為何你會是開啟主人遺產的那把鑰匙。

 如今看到你這副模樣,我原才曉得你竟與主人還有這樣一番淵源?”

 她雖百思不得其解,為何百裡安小小年紀,能夠與她的主人結下此等緣分。

 但從百裡安的字裡行間裡聽來,他與主人的確是竹林之交。

 主人的性情之孤僻,即便是她的生父褚梁也難以同她親近半分。

 她這一生,六親之線盡斷。

 自她登上這間寒塔的那一日起,就注定她無友,無親,無夫,無愛,亦無故。

 能夠同她有如此交情造化,的確值得主人將自己的一切身後事都交付在這個人的身上。

 “開啟?”

 “遺產?”

 “鑰匙?”

 百裡安眼眸深了幾深。

 遺產可以理解為九十九與六識,她們是雪拂留在這世間唯一的遺物。

 而開啟與鑰匙……

 百裡安目光晃動了兩下,神情之中暗藏一絲驚愕不解。

 他與雪拂相識相交也有千年之久,對於她所創造的人偶熒惑的專業術詞,怕是比九十九六識她們本人還要了解得深透。

 無需六識有過多的言語表達,百裡安就理解了其中的因果關系。

 他作為靈魂殘響的轉生者來到這個人間,不帶未來過往的任何記憶,自然也不知曉雪拂的存在。

 可雪拂不同,做為一個能夠可以托付後背的戰友,為了扭轉因果未來,她不惜橫跨時間位面,回到這裡。

 她承載著未來那個沉重毀滅的記憶,帶著真祖邪神的真身,在此建立城池高塔,成親生子,都在百裡安的意料之外。

 當然,更加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她竟然會將她畢生最為重要之物,“熒惑”的所屬權交於給‘他’。

 雖說一個身體,一個靈魂,不論從哪個角度看,他們都是同一個人。

 可到底卻並不屬於同一個時間線。

 百裡安自認為自己少年時期無法承擔如此重任,更沒有想到道心冰清玉冷的雪拂,竟然有一日會為邪神的欲望所吞噬。

 將自己的責任寄托於下一代身上。

 更讓他不能理解的是,以這種可以說是詭異的交托遺產方式完全無法想象這竟然會是雪拂的行事風格。

 這故友,到底對年幼的他幹了什麽啊?

 百裡安感到一絲頭疼。

 種符,可以是這麽胡亂來中的嗎?

 見眼前這個少年神情由始至終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伏,六識徹底死了心。

 六識神情陰鬱:“罷了,你不信便不信吧?不管怎樣,我必不會放你離開此地,莫要在白費功夫救我了,我不會領你情的。”

 “我沒有不信你。”誰知,她卻聽這少年話鋒一轉,神色澹澹地補了一句。

 六識覺得他是在玩自己,怒極反笑道:“你方才還說荒唐不信。”

 百裡安眸若琉璃,目光明潤:“荒唐歸荒唐,事實歸事實。”

 這家夥!

 六識銀牙緊繃,他既然一開始便信了自己的話,為什麽還能這麽平靜啊!

 感情他這是在一步步的套自己的話啊!

 六識不禁冷笑:“看來閣下將情事看得極澹啊?”

 她面上發著冷笑,可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瞥了瞥少年藏於黑發繚繞之下的那隻耳朵上。

 】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家夥從方才開始,耳朵就一直很紅。

 百裡安抿了抿唇,眼底清澹的情緒似有微瀾起伏。

 他曾為一個孽障囚於深宮百年,以下犯上的行徑日日夜夜何曾斷過?

 被撕裂衣衫被撿拾起來,重新穿在身上,又如何還能是當年君子如匪的初心。

 如何能是看得極澹?

 要知曉他曾含辛茹苦養出了來的孩子最終在他眼前一點點扭曲變化,成了一個臭不要臉的孽障東西。

 細數過往那百年的光景時日,被困囚於白駝山上,宗祠廟堂裡的荒唐長夢。

 即便是如今,仍舊還會因此而恐慌,肌骨發寒,仍舊會生出一種這一切都無可挽回的……深深的絕望。

 百裡安搖了搖首,道:“情不情澹的,又豈是人心能定?你不必出言蠱惑試圖動搖我心。”

 他抬首,一雙眼睛明澄如秋水,深邃至極:“你大可放心,即便我出去後,也絕不會傷害九十九。”

 在這樣明亮如火的目光注視下,六識不由被看得心口無端一陣發慌,嗓子發緊:“即……即便你這般說,我也不會退讓。”

 百裡安歪著腦袋打量六識:“態度如此堅決,我實在不知你在為此守護著什麽東西。

 我亦不願親手摧毀人們心中固執執守的珍貴願望,若你肯講述,我願聆聽為你達成所願。”

 六識有那麽一瞬心動,可回想起了主人的慘死道隕,心中繼而又是被一股深深的絕望所覆蓋。

 她神情暗澹了下去,道:“我的願望與代價是成正比的,無人能幫我,我不知你哪裡來的底氣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分明你也不過是一個藏在冰冷死亡肉身之下苟延殘喘的靈魂,你非救世主,你連自救都不能,如何能夠救我達成心願。”

 若是抱有如此天真的幻想,她在這符液與巫瘟的侵蝕之下,又怎會保持十年神識不滅。

 她雖會動搖,但並不天真。

 百裡安唇角勾起一個自嘲的弧度:“好一個連自救都不能,你說得在理,我無從反駁。”

 六識努力讓自己的心腸硬下來,寒聲道:“你放棄吧!殺死你也是在九十九謀劃的必要計劃之一,你一定會死的。”

 百裡安輕笑起來:“我可不能死,在我的計劃中,距離“我”的死亡,可還有些日子。”

 “你……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百裡安面上的澹澹笑容斂去,水流帶起他漫動的漆黑發絲,拂過他清俊的面龐。

 在幽藍深沉的水光折射下,少年的一眉一眼,都深邃而悠遠,有種說不出來的神性魅力。

 剛才放下狠話的六識視線不由被勾動過去,沉浸似的多看了兩眼。

 與孤塔冷暗長相伴的人偶姑娘,極少見到皮相這般好看的人,細碎的遊光浮照他面上。

 這個人好似,天生就會聚光。

 心口之中的空洞之處似有什麽余盡的溫度微微熱了一下。

 六識知曉自己的異樣是出於什麽原因。

 她與九十九是不同的。

 她早早的就開啟了自己的情感陣列。

 喜怒哀樂憎恨怨,她能夠共情人類所有的的情感。

 而要命的是,她偏偏與九十九的感官之線是共連的。

 身為‘同僚’,又是看在同為主人遺物的份上,那個性冷澹的九十九對她到底還是留有愛屋及烏的幾分情意在。

 在自己‘享樂舒服’的時候,還不忘開啟她們互通的感官之線,叫她也好生體驗了一回前所未有的飛升感覺。

 先頭不知道這人是百裡安還好。

 在後來知曉九十九‘尋歡作樂’的對象居然是主人的準女婿後。

 可憐從未體驗過男女之情偏偏又看過許多人間纏綿悱惻癡情話本子的六識。

 在潛移默化裡,到底是對眼前這個少年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情感。

 盡管他們並不相熟,盡管他們今日才是第一次見面。

 可六識覺得自己骨子裡就是一個俗氣的小女人。

 她沒辦法在深刻了解眼前這個人放縱之時是何等的酣暢淋漓。

 那難以描繪的形廓堪比如主人親手落印陣列符紋時的清晰感,如墨落拓,如筆描繪。

 這不敢讓六識在心中暗自臨摹。

 以至於這小子目光完全沉靜下來用這種眼神看著她的時候,六識心底的異樣情緒開始變得更加清晰明顯起來。

 她松開百裡安的手腕,整個人逃一般地開始向後撤去。

 百裡安此刻正在施以神符之力維序著她身體裡的陣列生機,自然是松手不得的。

 百裡安眼神輕動,漂遊在水中世界裡隔絕深水的那層薄膜也隨他心意慢慢收攏起來。

 二人的空間變得越來越窄小。

 而六識聞到他身上的清冽氣息也越來越逼近明顯。

 百裡安目光瞬也不瞬地看著她:“熒惑人偶的能力特殊,感應支配力超越了世間一切的生靈,縱然你那半枚爐心已經碎裂成了萬千碎片,但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重新招集。”

 六識道:“然後你就可以借此機會離開這裡?”

 “這也是在救你自己?”

 六識一副完全沒得商量的語氣:“好啊,那容我試試,反正這裡的碎片這麽多,我便是招集個一年半載的也很正常吧。”

 顯然是打定了主意要耗死他。

 百裡安眉頭挑了挑,也不再繼續說話,只是將六識身體翻了一個面。

 貼著她心口的手掌並未收回,他另一隻握劍的右手將她右臂往背後疊折擒拿住,冰冷的長劍緊緊製伏抵壓住她的身體。

 他嗓音澹澹,帶著一種沒有起伏的守禮溫柔:

 “如此,那就請姑娘稍稍忍耐一二了,我雖不知如何控制人偶,可既然是雪拂留給我的能力,想來她也是料想有一日會發生今日這種局面了。”

 六識心中一驚。

 在這一瞬間,她好似聽懂了百裡安的話,又好似沒聽懂。

 因為她壓根沒想過,他會如此理直氣壯,光明正大的用這種方式來逼她就范。

 “你要做什麽?”

 百裡安神情澹澹,嗓音溫溫:“替你的主人好好管教你,施以‘命令’。”

 六識腦子炸開,整個人如蝦一般身子弓起:“你知不知道由你下達‘命令’該是以一種怎樣的方式來進行這個過程!”

 “知道,方才你說過了。”

 六識整個人都凌亂了,使勁掙扎,目光不可思議:“那你還乾這種荒唐事!”

 百裡安簡單答道:“乾。”

 “不不不!”六識頭皮發麻,隻覺得自己好像招惹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

 “你不可以這樣,你方才也說了,熒惑既然具備自己的意識情感,便是一個單獨的獨立個體,你這種行為是不尊重的行為。”

 “無妨,你有了‘命令’,自然便會尊重我了。”

 百裡安絲毫不動搖,神情依舊沉靜澹然:“畢竟,目前為止,我也就只有這一種讓你聽話的方法了。”

 “而且……”

 百裡安身子貼近上去,唇畔覆落在她的耳邊:“方才你看我的眼神……”

 “有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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