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殺一儆百

　離開乾陽宮之後，蔣琬快步趕上了興高采烈，走在前頭的蘇弘，拉著蘇弘說道:“蘇尚書，大王既然將這件事全權交由你來處置，就說明大王十分信任你，我也知道這一次謝家是在劫難逃的了，只不過我還是希望蘇尚書能夠為了江東的穩定，高抬貴手，隻誅首惡，不要對謝家趕盡殺絕！”蔣琬知道蘇弘對於世家貴族有著很深的怨念，到了這一刻，蔣琬基本可以確定，謝家完了，就算不會被滅，也絕對會元氣大傷，現在蔣琬沒有可求的，只希望蘇弘能夠為了江東的穩定，不要對謝家趕盡殺絕就好了。

　聽到蔣琬的話，蘇弘一臉冷漠的說道:“隻誅首惡?誰是首惡?亦或者說謝家何人是無辜的?家族是一個整體，既然謝家人享受了謝家給他們帶來的一切，那麽謝家的事情也和他們息息相關的，雪崩之時，沒有任何一片雪花是無辜的，這個道理，想必就算是我不說，蔣相也是明白的，又何來高抬貴手一說呢?”說罷，蘇弘便沒有再理會蔣琬，獨自離開了。

　蔣琬見蘇弘完全沒有理會他的請求，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擔憂，看著蘇弘遠去的身影，久久不語，在後面的崔浩見狀，便走到蔣琬身旁，拍了拍蔣琬的肩膀，輕聲說道:“蔣相，蘇尚書對世家貴族的怨念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這一點蔣相也很清楚，而且這一次大王推行科舉製的態度很堅決，是勢在必行的，任何阻撓科舉製的人或者事，大王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給清除掉的，蔣相又何必自討沒趣呢！”

　“唉！崔相也是貴族之人，應該很清楚如果一旦動了謝家，對江東甚至對大鄧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如果蘇尚書能夠適可而止，世家之人或許不會有什麽意見，但是一旦蘇尚書對謝家趕盡殺絕，其他世家，不單單是江東世家。甚至潁川、荊南那些世家都會人人自危的，一旦他們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來，這對大鄧而言就是一場災難啊！”蔣琬歎了一口氣說道，崔浩說得這些蔣琬又何嘗不明白呢，但是還是那句話，如果不想江東動蕩，在處置謝家這件事情上，就不能太過。

　崔浩笑了笑，說道:“蔣相說得這些，我當然清楚的，但是蔣相要知道，現在全國大部分的世家貴族都已經接受呢科舉製，並且為即將到來的科舉考試做準備，唯獨謝家為首的一小部分世家貴族還是冥頑不明的，與其說蘇弘不近人情，還不如說是他們咎由自取，至於江東，謝家倒了之後動蕩是少不免的，但是這無關痛癢。些許人鬧事，對大鄧來說並不算什麽，蔣相這是有些關心則亂啊！”

　“希望如此吧！”事已至此，就算蔣琬再擔憂，也只能觀看事情的發展了，因為這件事的主導權在蘇弘手裡，蔣琬什麽也做不到。

　另一方面，離開了王宮的蘇弘，第一時間就是跑到了禦史台，找到包拯，讓他派禦史台的官員隨他一同南下江東，同時派出大批明鏡的密探前往江東，搜集謝家背地裡的肮髒事情。

　而此時的吳郡烏程城中，謝家大宅中，謝家族長謝泉則是一臉憂愁的坐在書房裡，在反對和抨擊科舉製這件事情上，謝泉得到了不少的世家貴族的支持，一切都看上去很順利，但是事情卻大大出乎了謝泉的意料，因為在這件事上，到目前為止，就只有一些小世家和小貴族響應，影響力相對比較大的世家貴族一個都沒有出來，只有他謝家在上躥下跳的，這很不正常。

　“潁川陳家那邊怎麽說?”謝泉看著眼前的兒子謝隆說道，作為當下最有實力，最具影響力的世家群體，謝家想要搞事情，肯定希望潁川世家能夠支持自己的，而且謝泉還派了不少的心腹前去潁川郡，拜訪潁川幾大世家。

　聽到謝泉的話，謝隆搖了搖頭，說道:“陳家謝絕了我們的請求，並且還勸說我們停止現在的一切動作，而荀家、庾家他們都對我們的人拒而不見，想來也不會支持我們的，父親，現在的形勢真的很奇怪啊！”

　奇怪嗎?當然奇怪了，這一點謝泉還是能夠看出來，現在雖然說是世家貴族的事情，可是由此至終都只有他們謝家在鬧，其他的世家貴族都在看戲，而且還有不少人在勸說謝泉的，如果到了這個時候謝泉還不明白些什麽，那他就不配繼續當這個謝家族長了。

　“隆兒，看來這一次我們謝家要有大麻煩了！”看清楚形勢之後，謝泉則是明白到了，現在他們謝家有點大麻煩了，正所謂槍打出頭鳥，他們謝家在這件事情上跳得最歡。最後倒霉的肯定有他們謝家一份的，想到這裡，謝泉心裡頓時有了一絲後悔了，後悔為什麽這麽托大，強出頭的，現在終於是給謝家招惹禍事了！

　“那父親，我們應該怎麽辦?是不是立刻停止一切呢?”謝隆有些慌張的向謝泉問道。

　謝泉苦笑搖了搖頭，說道:“太遲了，現在我們謝家所做過的一切事情恐怕已經全部擺在了宛城乾陽宮的案台上了，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只能死撐下去了，只要撐過了，那我們謝家就會更進一步的！”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謝家說停下來就可以停下來的了，謝家這段時間來的所作所為，恐怕早就已經全部擺在了宛城乾陽宮的案台之上了，就算謝家願意停下來，宛城方面也不會輕易的放過謝家的，唯有死撐下去，同時祈求宛城不會趕盡殺絕吧！

　乾元二十三年，四月初一，蘇弘帶著明鏡密探和一大批禦史台官員來到了吳郡治所吳城。

　吳城驛館中，蘇弘翻看著明鏡探查出來這些年謝家所做過的不法之事，蘇弘越看，越認為不可思議，這些年來，謝家仗著是江東四大世家之一，其家族子弟背地裡做了太多的肮髒事情了，當初的吳國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這也助長了這些世家公子的囂張氣焰，就算是並入鄧國之後，也未曾有過任何的收斂，反而仗著有功，越發的變本加厲的。

　吳郡太守霍光現在蘇弘面前，將謝家這些年來所做過的每一件不法之事都一一說了出來，甚至還咬牙切齒的十分氣憤。

　“朝廷本以為江東之地已經基本安定了， 可沒有想到背地裡還隱藏這麽多，為什麽從來沒有見有人上報呢?”聽到霍光將謝家的肮髒事情一件一件的說出來，蘇弘也是感到十分的震驚，可是最讓蘇弘感到奇怪的是，既然謝家做了這麽多的不法之事，為什麽這麽多年來，沒有見過任何人上報的呢?不管是烏程縣還是吳郡，亦或者是江東道都沒有人上報，這讓蘇弘十分不解。

　霍光回道:“回蘇尚書，謝家做事十分的小心謹慎，雖然我們也知道有很多事情都和謝家脫不了乾系，但是事實上除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之外，其他事情我們並沒有任何證據，所以不好上報！”

　這些年來，吳郡，甚至江東道能夠掌握的謝家的罪狀，大多都是什麽強搶民女，欺行霸市之類的，頂多只是將個別人捉回來，並不能傷到謝家的根本，而且這樣做反而還會激怒謝家，這對吳郡和江東的穩定並沒有什麽好處，所以霍光才一直引而不發的。

　蘇弘點了點頭，他也理解霍光的難處，於是說道:“霍太守辛苦了，既然本官來到這裡，那謝家的一切就由本官來接手，明日本官就會親自南下烏程，謝家的罪狀本官已經掌握清楚了，這一次就要送謝家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