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勝負初見端倪

　乾元二十八年，五月十六日，楊延昭率軍於祖水邊大破趙軍寇斐、張捷所部，全殲趙軍十數萬，斬殺趙軍大將寇斐、張捷、葉倫、石士登等人，大獲全勝，至此，中原東線所有的趙軍主力全部被鄧軍肅清。

　在取勝之後，楊延昭火速進軍良成，一舉拿下了良成、司吾兩地，將大半個下邳郡收入囊中，並且分兵前去奪取彭城郡、東海郡，意圖一舉拿下整個前楚舊地。

　乾元二十八年，五月二十一日，陳留郡，酸棗城，鄧軍大營，中軍大帳中，嶽飛等人正為東線大捷而高興，畢竟這一戰基本奠定了整個中原的戰局，趙軍在東線折損了十數萬大軍，再加上沛郡之戰所損失的兵馬，短短半年之內，趙軍就損失了超過二十萬的兵馬，這個損失，就算是家大業大的趙國也承受不來的，而趙軍這一次南下一共有五十五萬精銳，再加上後來為了突襲梁郡從國內調派的數萬精銳，一共有六十萬精銳，現在的損失超過三分之一了。

　更重要的了，雖然現在的趙軍還有三十幾萬大軍，可是中原大半的要地已失，面對兵力佔據優勢的鄧軍，空有三十幾萬大軍卻無可奈何，現在擺在李如秉面前的只有三條路可以走，一是繼續和鄧軍在中原鏖戰，可是憑借李如秉現今手裡的兵力是肯定不夠，想要繼續打下去，就得增兵，但是問題是現在趙國國內能夠增派的兵馬不超過二十萬，這些兵馬除了鎮守國內之外，更為重要的是坐鎮北疆，抵禦塞外胡人的，趙國常年在北疆駐扎著二十萬左右的兵馬，這些兵馬一般不會輕易調動的。

　二是憑借手中的兵馬，集中一起和鄧軍決戰，可是現在趙軍經歷了數場大敗，士氣十分低落，而且兵力上已經不佔優勢，打起來勝算很低。

　三是承認失敗，全軍撤出中原，將整個中原之地拱手讓給鄧軍，退守河北，保全實力。

　不過無論李如秉如何選擇，嶽飛都不害怕，第一條路，李如秉不會去選，也沒有這個膽量去選，不但李如秉沒有這個膽量，就連晉陽城內的趙國君臣也沒有這個膽量，將北疆的兵馬調到中原，恐怕和鄧軍之間還沒有打出個結果，北疆的胡人就直搗晉陽城了。

　而第二條路，這也是嶽飛樂意看到的，如果能夠將現在中原之內的三十幾萬趙軍一舉擊潰，那用不了兩年，嶽飛就有信心打到晉陽城下，一舉滅了趙國，至於第三條路，卻是最理想的結果，佔據中原之地的鄧國，已經在實力上碾壓秦趙之和了，只要穩扎穩打，一統天下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大將軍，如今東線大捷，末將以為我軍應當乘勝追擊，讓驃騎大將軍率軍西進梁郡，與龍武衛、龍驤衛合兵一處，將梁郡內的十萬趙軍剿滅，最後合圍李如秉主力大軍，一舉結束這場大戰。”在眾人正在高興的時候，馬超乘機提出讓楊延昭大軍西進梁郡，先將梁郡內塗郜大軍消滅，最後和主力大軍合圍李如秉大軍。

　馬超的提議，得到了不少的大將的認同，現在東線趙軍全軍覆沒，陳留以東只剩下梁郡內的十萬趙軍，只要將這些兵馬剿滅，整個中原就只剩下東郡的李如秉了，如果能夠將這一次南下中原的趙軍盡數殲滅，那趙國就永無翻身的機會了。

　不過有同意的，就有反對的，慕容垂說道:“不然，如今東線趙軍盡滅，李如秉和塗郜的兵馬皆被我軍牽製不得動彈，應當讓驃騎大將軍前去掃蕩齊楚舊地，迫使李如秉退守河北，畢竟李如秉手中還有二十萬精銳，李如秉又是當世名將，一旦魚死網破，縱然能夠取勝，我軍的傷亡也是難以估量的。”

　雙方你一言我一句的，誰也說服不了誰，這時，嶽飛向神武衛軍師魯蒙問道:“魯軍師，不知你以為如何?”

　魯蒙想了想，說道:“大將軍，屬下以為，我軍現在想得不應該是如何進軍的問題，而是要考慮西邊的秦國隨時可能介入中原之戰，甚至我軍還有可能要應對秦趙聯手。”

　“秦國?軍師是不是有些杞人憂天了，自我軍與趙軍開戰以來，秦軍一直按兵不動，而且邊境也沒有重兵調動的跡象，想來秦國是打著坐山觀虎鬥的心思，況且自秦趙長平亭之戰後，秦國精銳損失慘重，沒有數年的功夫根本緩不過來，又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出兵中原呢?”見魯蒙突然說起西邊的秦國，認為秦國隨時都有可能介入中原之戰的時候，慕容垂很不解的問道。

　不但慕容垂認為魯蒙這個說法站不住腳，就連馬超等人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就算秦國有心介入，那也得有這個實力才行啊，劍山、漢中、長平亭三場慘敗，讓秦國國內精銳盡喪，現在說句難聽的，秦國能不能拉起十萬大軍還是問題呢，如何有這個實力介入中原之戰呢?

　魯蒙解釋道:“如何不可能?秦國雖然在劍山、漢中、長平亭慘敗，損失了幾十萬精銳，可是不要忘了，秦國在西涼之地還有近數萬虎狼之師，近年來西涼的羌人基本上已經被秦軍鎮壓，秦國隨時都可以將這數萬精銳調到中原來，這些兵馬論實力，比之關中的秦軍還要強，再加上秦國還有名將白騏，盡管現在白騏被閑置，可是如果一旦秦國要進軍中原，秦皇一定會重新啟用白騏的，有白騏和十萬精銳，如何不能進軍中原呢?”

　“況且如果我軍現今還是和趙軍難分勝負，或許秦國還會繼續的按兵不動，可是現在趙軍敗局已定，一旦趙軍徹底失敗，那我大鄧就可以全取中原，只要勵精圖治數年功夫，實力比之秦趙之和還要強，秦國肯定不會希望看到這個結果的，因此秦國介入中原之戰的可能性非常之大。”魯蒙繼續說道。

　在場的眾人都不是蠢人，先前只是被一時的勝利蒙蔽了而已，現在被魯蒙這麽一說，都恍然大悟，不得不說，現在單憑一個趙國已經是沒有辦法阻擋鄧國的了，秦國入局只是遲早的問題，而且很大可能會是趙國主動請秦國入局，合兩國之力抗衡鄧國。

　嶽飛仔細分析了魯蒙的話，覺得很有道理，那麽接下來他所要面對的就不只是一個李如秉了，還有一個白騏，這兩個都是天下公認僅次於自己的名將，兩人聯手，搞不好自己會陰溝裡翻船也說不定，況且一旦秦軍入局，那事情就不是他嶽飛能夠掌控的了，因此嶽飛覺得很有必要派人前去宛城請示鄧昇。

　嶽飛想了想，說道:“傳令楊延昭，命其繼續率軍掃蕩齊楚舊地，盡可能的拿下更多的地方，其余兵馬按兵不動，另外火速派人返回宛城，面見陛下，將秦軍入局的可能性告知陛下，請陛下定奪。”

　“喏！”眾人應道，現在事情已經有超出控制的趨勢了，鄧軍這一次北上的最後目的就是拿下整個中原之地，如果秦軍真的入局就會徒增變數，甚至會止步於此，所以想要在秦趙聯手的情況下奪下整個中原，就必須宛城方面提供更大的支持，必要的時候，駐扎在武關的天寧衛和漢中的天武衛都要動起來，而想要進行如此大規模的兵馬調動，就一定要有鄧昇的允許才可以的。

　就在嶽飛等人為即將入局的秦軍而做出安排的同時，濮陽城內的趙軍眾將也爭吵不休，東線兵敗的影響太大了，本來，通過突襲梁郡，重創鄧國龍武衛，讓趙軍稍稍挽回了些許頹勢，可是如今東線大敗，讓整個中原局勢陷入崩盤的邊緣，接下來是戰是退，都要拿出一個主意才行。

　“大將軍，如今東線兵敗，寇斐、張捷諸位將軍以身殉國，楊延昭大軍正在掃蕩齊楚舊地，以我軍現今的實力，想要保住中原難度太大了，末將以為，此時應當保全實力，全軍撤回河北，以圖後計。”趙軍大將魏良說道。

　魏良的提議得到了不少大將的讚同，開戰至今，趙軍就沒有取得什麽值得稱讚的戰績，就連梁郡之戰也是通過突襲才能夠得手的了，而當鄧軍反應過來之後，塗郜的大軍就再也不能前進半步，現在也只能退守蒙縣，一連兩年的大戰，趙軍大將們戰前高昂的戰意早已經退去了，所以很多人都覺得中原之戰不能再打下去的了，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應該盡快退回河北，以圖後計。

　“不，不能退！”可是李如秉堅決不同意退兵。

　“可是大將軍，現在我軍已經全面落於下風了，再打下去只能是徒增傷亡而已罷了，還請大將軍三思啊。”趙軍大將唐洪勸說道。

　“唉……”李如秉歎了一口氣，說道:“本將也知道你們的想法，你們也是為了大趙著想，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一旦放棄中原，整個中原就會落入鄧國之手，只剩下河北之地的大趙，不說繼續與鄧國爭雄了，就連恢復實力都是問題，而得到中原的鄧國，在數年之內定會實力大增，此消彼長之下，你讓大趙日後如何與鄧國爭鋒呢?所以中原絕不能失。”

　“可是不退兵，我們又如何與鄧軍打呢?如今國內的兵馬都需要鎮壓北疆胡人，是不可能調到中原來的，單憑我軍現在的兵力，想要抗衡鄧軍太難了啊。”魏良一臉苦澀的說道，放棄中原對趙國來說意味著什麽他們也明白，可是如果不這麽去做的話，那麽留在中原的兵馬很可能會損失殆盡的，沒了這三十幾萬大軍，趙國就真的沒有任何希望的了。

　李如秉說道:“其實本將已經派人返回晉陽面見陛下， 希望陛下能夠派出使者前去長安，面見秦皇，請秦國出兵中原，與我軍合力抗衡鄧軍。”

　“什麽！”聞言，眾人都覺得很詫異，紛紛勸說道:“大將軍，不可啊。秦國狼子野心，我大趙之所以會淪落到如斯田地，和秦國脫不了乾系，如果一旦請秦國入中原，恐怕會引狼入室啊。”

　當年如果不是秦國和鄧國聯手北伐，趙國霸業又怎麽會衰落呢?現在要和秦國結盟聯手，這些大將們真的有些接受不了咯。

　“秦國打著什麽心思本將豈能不知?可是現在鄧國勢大，我們想要扭轉局面，請秦國入局是一定的了，不過也不用太過擔心，現在秦國實力衰弱，短時間內不會成為大趙的威脅，相反，在面對如此強大的鄧國，秦國會成為大趙最大的助力的。”李如秉說道。

　眾人聞言，都覺得李如秉說得很有道理，現在鄧國勢大，就算秦國再有野心，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陰趙國的，不然一旦趙國完了，秦國拿什麽去抗衡鄧國呢?這個形勢之下，但凡秦國君臣有些腦子都知道如何去抉擇的呢，只有秦趙合力方有一線生機，不然只能是為鄧國一統天下的大業添磚加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