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長子血戰

　乾元二十二年，五月，上黨秦軍主將蒙戰率領三萬精銳攻打河內郡，駐守於上黨屯留城的趙軍主將司馬衝得知消息之後，並沒有選擇出兵救援河內郡，而是毅然率領二十四萬大軍南下長子城。

　乾元二十二年，五月二十五日，上黨郡長子城，司馬衝已經率領二十四萬趙軍圍攻長子城三日了，可是都在趙軍的頑強抵抗之下铩羽而歸，但是趙軍也不好受，長子城原本有兩萬精銳的，但是血戰三日之後，這兩萬人能夠站起來繼續作戰的就只有一萬人出頭了，戰死的也有三千多人了。

　“將軍，再這樣下去不行啊，趙軍的攻勢太猛了，血戰三日，我軍就拚光了近半人，按照這個速度下去，不出三日，長子城必破！”李衝的副將對李衝說道，苦戰三日，副將也是雙目通紅，很明顯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當然，作為主將的李衝也是不好過的，四十幾歲的人了，從軍也已經有二十年之久了，李衝從來沒有打過一場像今日的苦戰，只見幾名親兵攙扶下的李衝就像是一個被抽空了全身力氣的人。

　李衝喘著大氣，說道:“三日?不行，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五日甚至更長的時間，按照時間估算，現在白太尉恐怕已經拿下了整個河南郡了，而大將軍相信也快奪下河內郡治所懷縣了，再堅持一下，我們很快就可以等來援軍的了！”現在整個長子城被趙軍團團圍住，李衝根本不知道現在蒙戰和白騏的動向，只能通過時間通過推算了。

　蒙戰是在五月十三日離開長子城，如今已經過去了十二日了，當初蒙戰說過半月之內定會拿下整個河內郡的，現在距離半月之期還有三日，按理說三日之後李衝就可以突圍而出，撤離長子城的了，可是李衝還想堅持，因為一旦撤離長子城，就意味著秦軍放棄了整個南上黨了，李衝想守住南上黨，而且李衝相信，只要自己能夠再守住五日，甚至更久，白騏或者蒙戰的援軍就會到達，介時，一切都將迎刃而解的，在蒙戰離開長子城之後，李衝就派快馬去找白騏了，並且告訴白騏，自己會守住長子城，等待他的到來的。

　“可是，將軍，我們是真的撐不下去了，再不突圍，恐怕我軍會全軍覆沒的，五日難度太大了，還望將軍三思啊！”副將繼續勸說道，打了三日，秦軍就折損了近萬人，這還是在趙軍前期輕敵的情況之下而已，現在趙軍久攻不下，必然會惱羞成怒。接下來的攻勢定然會更加凶猛，只有一萬人出頭的趙軍怎麽撐五日啊?

　“守不住也得守，大將軍離開之前，本將就向大將軍保證過，一定會守住長子城，等待他回來的，現在大將軍得勝的消息還沒有傳來，本將怎麽能夠輕易的放棄長子城呢?”李衝對於副將的突圍之議斷然拒絕了。

　“可是……”副將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很快就被李衝給打斷了，只見李衝一臉決然的說道:“不必再說了，本將說了五日就是五日，如果守不住就一起跟著本將殉國吧，一旦趙軍破城，本將會第一個擋在最前面的，絕不會苟活，你下去準備吧，隨時應對趙軍的下一次攻城！”

　“喏！”副將拗不過李衝，隻好應喏了，其實副將也是十分佩服李衝的，因為這一次李衝留守長子城，這在趙軍所有人看來本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可是李衝硬是擋住二十幾萬趙軍三日之久，而且屢屢衝鋒在前，帶領秦軍打退了一次又一次的猛攻，沒讓趙軍佔得一絲便宜。

　長子城外，趙軍大營中軍大帳中，司馬衝臉色非常難看的坐在主位上，而下面的趙軍眾將也是一臉黯然。

　“嘭！”司馬衝一掌拍在了案台上，怒氣衝衝的說道:“三日！三日了，本將被秦軍足足擋了三日，本將真的很想知道這個李衝到底在堅持什麽的，居然不計傷亡的死守長子城，秦國的兵馬並不是很多，難道李衝打算將這數萬兵馬全部葬送在這長子城嗎?”

　司馬衝既生氣又不解，這個李衝到底在堅持些什麽，你秦國不是一直兵力都不足的嗎?為什麽李衝還敢不計傷亡的死守城池呢?真的不怕將手下的兵馬全部葬送嗎?

　下面的趙軍眾將也是一臉苦澀，三日了，不是他們不努力，不是他們不拚命，而是秦軍就像發了瘋一樣的死戰，很多時候一個秦兵臨死前都要帶走一個趙兵，甚至很多時候都能夠見到秦兵滿身是血的和趙軍拚殺，這樣的場景，縱然是身經百戰的趙國諸將也是毛骨悚然的，秦軍太可怕了。

　“將軍，據探子回報，白騏大軍已經拿下了整個河南郡，提兵北上上黨了，不出五日定可到底長子城，而蒙戰此時也在圍攻懷縣，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破城的了，留給我軍的時間不多了！”李仁恭搖了搖頭對司馬衝說出了這兩個壞消息。

　聽到李仁恭的話之後，司馬衝直接癱坐在位置上，終究還是沒有趕上，在長子城耽誤了三日，白騏已經來了，就算司馬衝能夠在五日之內拿下長子城，那也只不過是收回了一座長子城而已，剩下的南上黨城池卻是拿不回來的了，因為在長子城失守之後，白騏定會牢牢的控制住剩下的城池，不會再讓自己有得手的機會，試問自己連一個蒙戰都沒有把握拿下，更何況是能力和名聲都在蒙戰之上的白騏，縱然有著巨大的兵力差距，但是司馬衝還是沒有底氣的。

　自從徽山之敗後，司馬衝用兵越來越的謹小慎微了，說得好聽就是謹小慎微，其實就是慫，沒有十足的把握，司馬衝是不會輕易出戰的，因為如果再敗一場，那他的前程就真的要到頭了，那時候不說和張傳、李如秉爭奪大將軍的寶座，就連現在的位置也不一定能夠保住的。

　“傳令下去，本將要在三日之內攻下長子城，如果誰敢停滯不前，本將親自斬了他，總之一句話，三日之內，本將要站在長子城的城頭，都清楚了嗎?”司馬衝也是狠下心了，自己二十幾萬大軍南下，如果連一個長子城都攻不下，等回到晉陽之後，自己哪裡還有臉見人啊，所以直接下了死命令，三日之內拿下長子城。

　“末將領命！請將軍放心，三日之內，必下長子城！”眾人也是一臉決絕的應道，畢竟這一次長子城之戰注定是他們人生中的一個汙點，如果再拿不下城池，那他們永遠也別想抬起頭見人！

　“殺啊！”次日清晨，趙軍再一次對長子城發起了猛攻，一時之間，長子城搖搖欲墜，隨時都有破城的可能，但是趙軍依然是頑強抵抗，悍不畏死，城頭之上，越來越多的趙軍士兵登上城頭，與秦軍展開肉搏戰，可是秦軍悍不畏死的拚殺也是讓趙軍有些膽寒啊，尤其是秦軍大將李衝帶頭拚殺，瞬間帶動了整個秦軍的士氣，使得秦軍的戰鬥力不停地爆發，趙軍漸漸地在城頭已經站不住腳跟了。

　血戰又是一日，趙軍還是沒能攻下城池，見天色已晚，大軍血戰一日，司馬衝隻好鳴金收兵，來日再戰了。

　趙軍退後，李衝直接癱倒在城頭之上，今日趙軍的進攻比之往常更加的凶猛了，好幾次差點就被趙軍破城了，不過李衝卻是很高興， 因為趙軍打得越凶猛，就說明現在趙軍很著急，而能夠讓司馬衝如此著急攻破長子城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白騏或者蒙戰已經拿下了目標了，正在拚命的趕來救援，越是這個時候，李衝就越不能泄氣，因為只要再撐幾日，長子城就可以守住了，自己也完成了對蒙戰的承諾。

　接下來的兩日裡，趙軍繼續加大對長子城的猛攻，李衝也是率領趙軍頑強抵抗，絲毫沒有膽怯的意思，但是人力有盡時，秦軍和趙軍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連續苦戰之下，長子城城內能夠站起來的秦軍已經不足三千人，到了第三日，盡管秦軍抵抗得依舊是十分的頑強，可是也是露出了疲態，這讓司馬衝看到了希望。

　長子城頭上，李衝剛剛斬殺了一名登上城頭的趙軍，看到越來越多的趙軍殺上來了，頓時面如死灰，喃喃道:“苦戰六日，終於到了最後的時刻了，只可惜還是沒能守住，大將軍。對不住了，末將讓你失望了！”

　而城外的司馬衝看到這一幕，頓時松了一口氣，打了這麽久，終於是打下來，可是還沒等司馬衝完全的松氣的時候，一匹快馬來報，長子城南邊十裡外出現了一支秦軍，主將旗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