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暗於此間天地輪轉。
刹那定住了這片天地!
群星晝隱夜現,萬類欣欣向榮!
真正有重立天地之相!
地藏王菩薩識神眼見得如此神妙法門,立時以心神參入其中,試圖推演此法能否渡過彼岸長河——
便在其心神參入法門之時,無邊晝光之火也自肺腑各處噴湧而出,甚至自地藏王菩薩識神本源之中熊熊燃燒而起,映亮了整個肺腑!
群龍無首拳意刹那融入其中,真正鎮封了地藏王菩薩,溝通起虛空中的真如竅!
嗡嗡嗡!
真如竅中一道道龍影騰飛,應和著眾生氣運!
陡然間,虛空之下,禁宮所在之處,一道金紅神柱猛然衝天而起,那神柱頃刻間布滿裂痕,隨即,一道道四爪行龍王氣便似決堤洪水,從崩裂的神柱中噴湧而出,向著王安漫淹開來!
虛空之中,那道不斷逸飛出龍影的真如竅,被滾滾王氣包裹,塑化得金紅一片!
隨即,那穴竅冉冉升起,其中龍影騰飛,相互交纏,推行運轉。
一道純金輪盤赫然凝就,其上眾生形影栩栩如生,時而化為人影,時而化為群龍,共同推動著這面輪盤的轉動。
隨著這面輪盤凝就,虎神吞魔輪、人願神雷眾生輪、燭龍日月神照輪各自受其氣息交感,越發厚重古樸,顯發出沛然道力出來!
這般道力,席卷了這片天地,將虛空中那一道道裂縫終於彌合!
轟隆!轟隆!
那面純金輪盤繼續上升,越過了王安頭頂另外三大輪盤,高居其上。
純金輪盤一半運轉於現世之中,勾動諸氣,接引道力,匯集入王安身魂,令他神魂結合更加緊密,一舉一動皆有種難以言喻的玄妙感,隨時能與天地相合。
另一半則沉浸入了另一個世界當中。
彼方世界,乃是一處混沌虛空。
混沌虛空當中,一雙雙冰冷眼目從中生出,注視著這個世界。無數法性真髓牽連勾扯,但絕大多數終究殘缺不全,雖然有蘊有神韻,但那般神韻亦薄弱不堪,被那些冰冷眼目注視著,就漸漸生出畸變,漸漸被氣息侵染。
而王安以群龍無首拳意,匯集諸方王道氣運凝結的法性之輪,一半沉浸入這個明顯是專門寄藏法性的世界當中,卻是完備無缺,自成體系,因而一沉浸入此間世界,立刻顯發出永恆的金光,任憑那些眼目注視,以氣息侵染,都難以染化王安的法性分毫!
群龍無首真如輪!
此刻徹底煉成!
王安立足於現世之中,每時每刻都有滾滾王氣向他匯集而來,淬煉他的神魂與體魄,鑄煉他所修種種神通。
鎮國將軍企圖成就人神氣運身,最終反而成為王安肺髒神魔填封,成為他的群龍無首真如輪之養料,而借著鎮國將軍如此厚重的積累,以及那明顯是被其聚斂形成的王氣神柱,王安得以有了當下這番成就。
其之位格,已經超越了王朝帝國的人王之位格,漸漸與自身構想一致,漸將成為‘聖王’。
民意即我意,我意即天意!
“聖王……”
王安收斂著自身的氣息,四大輪盤在虛空中緩緩運轉,直至歸於穴竅,消失無蹤。
其自身外泄而出的氣息,猶如山嶽般壓在周圍生靈頭頂。
就連項情一時之間都抬不起頭來,直至其將所有氣息收斂,項情才如釋重負,抬眼看向了他。
此時的王安,看起來平平無奇,一舉一動皆與街頭尋常百姓無異。
偏偏是這般平平無奇,更叫項情內心悚然,因為她在方才那一刻,即便是凝聚了神念仔細觀察王安,但對方依舊給她一種捉摸不定,不知何時就會歸於人潮,消失無蹤的感覺!
當下一眾懸濟府修行者匯集而來,王安立於諸修行者簇擁之地,便讓項情在潛意識中把對方當做了自己府中的一般修行者,若是其走在人群中,那更是一個普通百姓!
沒有人會對王安生出一絲戒心。
其似乎已將自身氣息歸於萬類生靈當中,與萬類生靈同化!
這般隱匿行蹤氣息之法,項情簡直聞所未聞,據她所知,哪怕是最頂尖的隱匿行蹤之法,也全然做不到如王安這般,可以隨意改換自己的氣息——蓋因氣息由真靈闡發,一個修行者的氣息突然改變,一般而言只有一種可能,即使被邪魔奪舍!
可王安卻做到了此節!
他並不曾被邪魔奪舍,他只是成為了眾生意志的代言人!
“鎮國將軍,已然化為烏有。
其麾下統禦諸嬴部道鬼,從此以後,皆為過往煙塵。”
此時,王安看向了項情,他開口說話,於是他的‘存在感’,又在項情心中變得無比強烈,甚至佔據了她內心的主要位置,讓她絲毫不能忽視這人。
那般強烈旺盛的氣息,與方才毫無存在感的樣子,簡直是天壤雲泥之別,更讓項情適應不過來,一時間頭腦熏然,愣了許久以後,在諸多懸濟府修行者的注視下,她才驀地反應過來,眸光顫抖,連忙應了一聲:“好!”
她一開聲,思維順勢轉動,避過王安看向自己的目光,繼續道:“鎮國將軍府經此一戰全數鏟滅,尚陽最大禍患自然蕩然無存,不知道友接下來是如何安排?”
依照常理而言,既然嬴部諸道鬼覆滅,懸濟府便算完成了既定目標。
之後的事情,與懸濟府、神化府其實都沒有太大關系了。
“對了!”說到此節,項情卻是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她面色微微泛紅,也是第一次有這般窘態。
方才被王安氣息衝擊,她卻是差點連這件事情都忘記了,此時想起來,便連忙補救道:“方才那鎮國將軍受道友神通火焰焚燒,其身為道友鎮壓,但還有一物殘留,被我收了起來。
今當歸還道友。”
說完,她手掌一番,一面暗金色澤,形似令牌的物什就在其掌中滴溜溜旋轉著,飄向王安。
項情的聲音尤在王安耳畔:“此物來歷神秘,我隻知其上所篆刻二字為‘永恆’,卻不知此物究竟是何用處,道友觀覽之,或許能發現其中隱秘?”
這面令牌飄至王安手中,原本無甚異狀的令牌,忽然呈現出虛幻的圖景,雲蒸霞蔚之間,似乎有一道門戶若隱若現。
那道門戶在雲霞繚繞之中,亦時而扭曲模糊,時而端正清晰。
而看到那門戶,王安就不自覺想起了那道血色的場合,以及長河彼岸的群神。
祂們各自身上,散發著與這道門戶一般,永恆真如,不朽不壞的氣息!
這道門戶,指向何方?
王安心頭凜然,聚集目力看向那道門戶的門額。
依稀看到了‘永恆仙宮’四個字。
它非是任何當世任何一種字體書寫,但王安看見了,卻立刻就讀懂了其中的涵義,仿佛在冥冥之中,永恆仙宮四個字,本就該如此寫就!
永恆仙宮……
待到王安看清了那四個字,整道門戶、漫漫雲霞也隨即消失殆盡,他盯著令牌上以古體篆文另外寫就的‘永恆’二字,神思有刹那忽恍。
永恆仙宮,是什麽所在?
鎮國將軍自身魔念魔意被晝光之火煆燒殆盡,卻還留下了這樣一道令牌……
其之魔念,皆是來自於被其吞噬血肉的眾生靈韻。
靈韻者,先天所降。
先天……
莫非永恆仙宮,是先天大道運轉的一部分?亦或是秉受先天而生的古神支撐下建立的一個恐怖勢力?
王安想到方才那道門戶顯發出的氣息,與彼岸的群神莫名一致,心中暗暗猜測,或許這兩種可能皆而有之。
永恆仙宮,既是大道運轉的一部分。
亦是某位秉受先天而生的古神建立的恐怖勢力。
那彼岸之上,盡是一尊尊古老的神祗,而歷史傳說中,能夠封神渡過彼岸的存在,王安卻是沒有見過一個。
也不知道是他們隱藏了自身的氣息,讓王安難以觀察得到。
還是他們,根本就未在彼岸?
唯一一個有著生靈氣息,並非先天而生的彼岸存在,卻只是一半跨過了彼岸,另一半則依舊浸沒於彼岸長河之中——即是大日如來。
哪怕是大日如來,其來歷根腳也不能盡說清楚。
畢竟,其之化身地藏王菩薩的殘缺識神,被王安以晝光之火煉出了永恆仙宮的令牌。
難說大日如來與永恆仙宮是否有所牽扯。
他搖了搖頭,將諸般思緒從腦海裡盡數清理乾淨,抬眼看向項情,卻見項情看著自己手中令牌,尤是不明所以的樣子,心知方才永恆仙宮門戶顯化的情景,只有自己能夠看到,項情等人根本難覓蹤跡。
他心中暗暗歎息了一聲。
更希望黃天盟的諸位盟友,修為進境能更快一些。
如此,也好讓自己能夠分享更多,他們可以承受的隱秘。
王安開口說道:“這面令牌淵源久遠,我亦不能從中看出多少端倪,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它該是某個隱秘勢力的信物。
而鎮國將軍所屬嬴鬼部,從前應該屬於這個勢力。
或是這個勢力留在現世的支脈。”
這面令牌,竟然代表著一個道鬼勢力?
嬴鬼部勢力已然是如此凶殘恐怖,卻仍舊只是這個以‘永恆’為名的勢力之支脈,那這個名為永恆的勢力,該是多麽恐怖?
項情心中一時悚然。
她今日經歷的種種事情,比過去整整數年所經歷之事加起來都要震驚,以至於自身暫時失去了主動思考的能力,只能順著王安言語的牽引來往下思慮。
王安沒有多提此事,他等候項情思慮回轉以後,便接著道:“而今鎮國將軍雖除,嬴部道鬼雖滅,但仍有禍患留於尚國。
若隻誅除鎮國將軍一脈,不除此賊,則尚國終究難安。
是以,我如今欲往禁宮一趟,殄滅尚王,還諸尚國一個朗朗乾坤!”
自王安令神化府衛包圍禁宮開始,尚王之命運,已經被他決定,此獠必須要誅殺,否則隻除鎮國將軍,不除尚王,尚國百姓日後也絕然難以翻身,依舊要生活在人間地獄當中!
項情微微一愣,隨即道:“若是誅滅尚王,尚國王室不存,其國內豈不要驟然陷入混亂之中,屆時兵災四起……”
“尚國百姓該當抉擇他們以後的生活。
不除尚王,百姓便只能白受驅使。
今日尚國,猶如一潭死水,幾無生機,若誅滅尚王,能令此地滋生新興力量,又有何不可?”王安直言以對。
如此,項情也就沒了話說。
思慮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畢竟,沒人能依靠他人走進自己希圖的未來,想要什麽,確實只能憑借他人爭取。
縱然懸濟府、神化府有大能力,能幫助尚國百姓安頓一時,可又如何能安頓他們一世?
他們想要追求怎樣的生活,終究是要靠自己的雙手來打拚。
王安所言無錯。
是以,在鎮國將軍府匯集起來的懸濟府修行者,匯同王安、項情,直往神化府重重包圍的禁宮而去!
……
混沌虛空之中。
一雙雙眼眸散布四面八方,冷冷注視著此間的一切。
諸道法性真髓貫連虛空, 猶如一道道從天垂落的條索,它們有些相互牽連,有些則已經連成巨大的根系,密密麻麻。
如此眾多的法性真髓,皆代表著現世中一位位煉成法身、修出天相、乃至成為真仙的大能力者。
其中,某個方位有諸道法性真髓勾連成了半面純金輪盤。
那輪盤轟隆隆轉動,雖也立於虛空之中,卻並不受混沌氣息影響,而是隨著輪盤轉動,一縷縷人道氣運被轉運進了此間混沌虛空之中。
隨著人道氣運在這方空間彌散,處於其他方位的幾道法性真髓,漸漸被此種氣息吸引勾連,漸漸簇擁在了那面輪盤周圍。
周遭諸多眼目靜寂不動,注視著這一切發生。
那些團聚在金色輪盤周圍的法性真髓,亦漸漸被賦予了一層薄薄的金光。
忽然,虛空深處傳出一陣猶如石塊崩裂的響動。
哢嚓!哢嚓!
隨著那陣響動,又有水聲在幽深之地響起,水聲愈發宏大,幽深之地流淌漫溢出了暗沉的紅,那蘊含濃鬱血腥氣息的紅色液體,自虛空深處漫溢開來了。
淹沒了此間所有法性真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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