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死光了。
還能如何?”
王安看著圍攏過來的四人,搖了搖頭。
向他靠攏過來的四人眼色無聲交流著,距他只有一步的高壯捕快猛然抽刀,暴起發難:“還在這裡胡說八道!”
高壯捕快一刀劈向王安面門!
其余三人齊刷刷抽出兵刃,從各個方向朝王安圍殺而來!
他們早有預謀!
“王安,你在十裡堡的當晚就消失無蹤了!”
“分明是自己搶先臨陣脫逃!”
“此時竟敢厚顏質問我們?!”
“非拿你到崔大人堂下是問!”
幾人亂糟糟地開口。
高壯捕快刀光臨近王安面門,眼看王安不閃不避,以為對方是被自己的攻勢嚇傻,洋洋得意之下,刀光變劈為掃,以刀面朝王安臉上拍去!
啪!
乍然間,一隻手掌驀地伸出。
虎口卡住刀刃,指節箍著刀背。
不等高壯捕快反應過來,抓住刀刃的那隻手掌猛然一扭,只聽‘嘎啦’一聲響,整柄鋼刀被扭成麻花!
王安拔身而起。
左手抓著麻花似的長刀,朝側方遞出,猛然掃過一個弧形,將剩下三人的兵器全部圈入弧中,翻手盡數打落!
嘭嘭嘭!
刀柄在三人腦袋上挨個敲過。
三人頓覺眼前陣陣麻黑,直冒金星,俱是踉蹌後退,跌坐在地!
高壯捕快見勢不妙,轉身想跑。
王安一腳挑起地上一柄完好的長刀,刀刃對著高壯捕快直衝而去,扯動風聲!
呼!
刀身扎穿高壯捕快的小腿,釘入地上石板!
“啊啊啊!”
高壯捕快連連慘嚎,一下子撲倒在地!
他涕淚橫流,扭頭一看自己腿上插著的尖刀,心裡平添幾分悔意:早知如此,自己剛才就不逃跑了。
不逃跑只是腦袋上捱一下。
逃跑則換來小腿直接被扎穿,不修養幾個月勢必恢復不過來!
然而高壯捕快哪知,不論他是否逃跑,被刀戳一個窟窿的傷勢必然是跑不掉的。
王安素來恩怨分明。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高壯捕快第一個向他出手,又是一副要用刀劈死他的架勢。
他以牙還牙,也不真的格殺對方,但在其身上添幾個窟窿,讓其漲漲記性卻是必然要做。
轉眼間,四人悉數倒地,哀聲求饒。
四個‘同僚’看向王安的眼神裡充滿驚懼。
怎麽也想不到,不過是去了一趟十裡堡,王安怎生出這般大的變化?
自己四個人聯手都敵不過他一招!
……
第二班捕快科房內的風波,暫時還未傳到外面去。
此時,供奉院內。
府尊胡瑞祥坐在主位,面沉如水,眼神在左右兩側共六位供奉臉上掃過。
忽然丟出一塊遍布裂紋的符牌。
“唐雲鶴身陷十裡堡時,本府請你們幾位供奉出手援助,你們卻推說院主郭供奉不在衙門,不知該派哪一位供奉前去,推諉至,無法成行。”
“現在,唐雲鶴死了。”
符牌擲在桌上,眾供奉們老神在在瞥去一眼,旋即收回目光。
這枚符牌之內錄著唐雲鶴與府尊的契約,兩者各以一縷心念烙印其上。
一旦任一者心念破滅,符牌就會自動開裂。
能叫一個人心念破滅的情況,除了性靈被拆分之外,就只有人死之時才會出現。
性靈被拆分,也可以看作是人已經死了。
胡瑞祥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他聲音裡滿是怒火,但面上絲毫不見怒容。
不知其究竟是真的憤怒,還是為了達成一個目的而裝作憤怒?
他垂下眼簾,
跟著又道:“昨夜崔元召府上傳來消息,崔元召在後院練武之時殞命。體表無有外傷。
這件事由陳供奉負責調查,你來說說,崔元召是怎麽死的?”
一言出,眾人紛紛看向左側坐在最末尾的陳供奉。
面上多有驚異之色。
他們所驚異的並非是陳供奉調查此事,而是崔元召之死。
被府尊視作臂膀的崔大人,且是煉血境的武者,就這麽無聲無息地死了?
昨夜自己等人竟都未收到消息?
諸供奉陡地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各自心底倏然浮現一種山雨欲來的凝重感。
隨著陳供奉開口聲音,他們各自心底的凝重更加重了一些。
“崔大人體表無有任何傷勢,我去他府上查看時,其屍身死去尚不足半個時辰,於是以法門試圖搜羅其殘魂詢問,但一無所獲。”陳供奉似在回憶昨夜情景。
白淨的臉上還帶著幾分困惑。
有人皺眉問道:“一無所獲是什麽意思?”
人之新死,魂魄被風吹襲,須臾即散。
但在一個時辰以內,也飄飛不出去太遠。
此時以種種勾魂攝魄之法招引,九成九能招引過來。
這時魂魄大都能記著死前的些微片段,稍加詢問,一定能有所收獲。
然陳供奉卻說自己一無所獲?
這是何意?
幾個供奉都盯著陳供奉, 等其回答。
他們此時都有共同的困惑。
“我未曾搜羅到崔大人的一絲殘魂。”陳供奉搖了搖頭,面色亦有幾分凝重。
其話音剛落,眾人即七嘴八舌地吵嚷起來。
“不可能!”
“這怎麽可能?”
“大抵是陳供奉法門習練不精,所以不能招攝來殘魂……”
陳供奉淡淡一笑,對眾人的質疑不以為忤。
他出身一個山野門派,比不得天一道的修行者。
縱然被對方質疑,也不敢反駁什麽。
就在眾人吵擾之時,坐在右側首位的一個白發老者沉聲道:“陳供奉的辨魂六卷修持殊為不易,修成之後,用以搜魂攝魄更是無往不利。
以往涉及這種事情,都是他來辦的,不曾出過絲毫差錯。
此次想來也必不會出錯。
不必懷疑陳供奉的本領了。”
白發老者此言一出,眾人漸漸安靜下來。
郭供奉不在供奉院的這段時間,他便負責協調諸位供奉。
但也只是協調而已。
想要請動這些供奉做事,除了天一道行走郭雲冠以外,則無人能夠做到。
白發老者轉而看向胡瑞祥,稽首行禮道:“敢問府尊,崔大人屍身此時在何處,可是在他府上?”
胡瑞祥早有準備。
聞言點了點頭道,道了句:“叫人把崔大人的屍首抬進來。
從後門進來,不要讓別人看見。”
他身後仆役立刻領命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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