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竅通,百竅通,諸竅通!
天地竅中燭九陰秉日月輪轉之威能,向下直衝,丹田竅內,神魔精氣挾裹群星交變之意蘊,向上直升。
二者在王安的命關短暫匯集。
猶如星雲爆散般的光芒,刹那包裹了王安的形體!
一顆顆星辰在他周身穴竅內冉冉升起!
“死!”
“死!”
“死!”
“死!”
虛空之間,猛然傳出一聲聲冰冷的嘯叫。
那裂開的縫隙之內,一道道手爪探出,瘋狂抓攝撕扯王安的肉身!
王安在自身穴竅內演化了三百六十顆星辰,要與諸天三百六十主星勾連,動搖大道運轉的根基,大道意志又怎能容許。
登時放出無數道力加持的劫變手臂,要將王安撕扯成粉碎!
這一關,王安必須要衝過!
“呵!”
王安斷喝一聲,周身熊熊燃燒起潑天精火,精火之中,一道道武道精魄投入穴竅,刹那與穴竅內演化的星辰合化!
諸星有了實質!
一瞬間,天地竅中燭龍首級,貫穿了王安通身三百六十穴竅,與三百六十顆星辰相連。
嘩嘩嘩——
周星神光如鑽石結晶般凝聚於王安體表,竟生成了一層堅不可摧,合化道韻的鱗片!
哢哢哢!
虛空裂縫之中探出的一條條劫變手臂,在道力加持之下瘋狂撕扯衝撞覆蓋王安體表的星神鱗片,將之撕扯出了一道道裂紋,但終究難以損傷到王安的真正體魄!
趁此機會,燭龍首級與諸星串聯的肉身終於合二為一!
一道運化天地晝夜流轉,萬物生滅之道力的虛影盤繞著王安的體魄,祂生有龍蛇之身,通身遍及鑽石般璀璨的星神鱗片,而頭顱而赫然是人之首級。
一隻眼目緊緊閉著,眼皮上刻畫著熾白的眼形符文。
另一隻眼睛則張開著,依稀可見眼皮上漆黑眼形符文的痕跡,而眼眶中蘊著的燦烈神日,正爆發無窮光芒!
滾滾神光向外擴張,在王安背後隱隱形成一面輪盤。
那輪盤以龍蛇吞尾圈出圓輪,圓輪周圍,群星璀璨,每一顆星辰,皆由武道精魄所化。
諸星正中,簇擁著現世裡盤腿端坐,擺出大千威能印的王安!
“燭龍日月神照功!”
王安將諸多煉竅法門,連同自身寄藏的武道精魄合化,煉成一門曠古絕今的煉竅功法,可以道武同修,即‘燭龍日月神照功’!
轟隆隆——
他背後時隱時現,交替於光暗之間的輪盤震顫虛空,轟隆隆轉動間,直接倒卷紛湧而來的道力、無數劫變手臂,將它們潛身的虛空裂縫統統關鎖閉塞,諸劫變手臂、洶洶道力盡數消失一空!
洞府之中重歸平靜!
“天亮了……”
王安神念微動。
自玄玉床上站起。
背後‘燭龍神照日月諸星輪’無聲轉動,整座洞府之中刹那光明頓放。
他處於無邊光明正中,元氣如海如潮盡數簇擁著他,在短瞬之間化為洶湧精氣,灌流四肢百骸,筋骨血髓!
在這無盡燭龍神照光芒籠罩之地,王安即是天地主宰。
主要燭龍神照日月諸星輪盤不滅,他即能源源不斷獲得洶湧元氣加持,獲得諸道簇擁扈從,一言一行,皆合大道真韻,就連大道本身也無從分辨他的真偽,只能被他氣息染化,加以利用!
假若盤踞於天地竅中的燭龍閉上日之眼,開啟月之眼,則天地盡墨。
一應元氣流動皆被封鎖!
敵手處於此至暗當中,只能運轉周流自身真元,休想從外界借得一絲一毫的力量!
除非敵手強橫到能撕碎黑暗,打破神照輪!
不過,如今與王安天地竅相連的肝髒畢竟未有填封神魔,神照輪得不到肝髒鎮封神魔的支撐,雖然道韻深刻,直指開天辟地之本真,但威能亦無法全部發揮。
於王安而言,煉開天地竅,成就‘燭龍神照日月諸星輪’,他此次修行的目的已經完全達成。
填封神魔之事則可以不必操之過急。
神照輪化為燭龍,盤繞於虛空之中,遊渡天地諸氣之間,不必王安動念催運,海量元氣就將王安包裹,浸潤他的筋骨血髓,更加快了他的傷勢恢復。
“再有月余時間,我的體魄傷勢就可以完全恢復了。”
王安內心轉動念頭,對於自己體魄如今的情形了如指掌。
這時,他突然心有所感,抬目看向洞府門口。
但見那畔無數陣紋交錯運轉,一個個機括漸次打開,洞府大門跟著被緩緩推開。
——這座洞府四周布置的防護陣法,在他目見之下,竟是毫無秘密可言!
打開虛空三竅,王安的神魂層次再度躍升。
如今已處於能‘洞徹諸道交變之理’的層次。
王安記得,雷祖投影曾經說過,他的神魂層次當在‘神變’層次,雷祖提出的神魂劃分層次,無疑是太古神明對神魂的幾大層次劃分,與今時武夫劃分拳意、修行者劃分神魂層次境界大大不同。
以王安的推測來看,‘神變’層次要超出武夫拳意‘顯聖’層次幾個台階,更是修行者虹化神魂望塵莫及的一個境界。
神變之上,還有不知多少重境界。
人道修行,肉身為舟船,靈魂作風帆,舟船橫渡虛空,歷受諸道碾磨,須有金剛永固,不可摧毀之特性;
風帆鼓蕩氣脈,催轉舟船奔騰,更受諸道鉗製,時時直面大道逼壓,亦須有粉碎枷鎖,與道爭鋒之特性。
當時天意化身接引大道‘大吞噬力’降臨,王安曾看到一副圖景竟:一個高不知多少萬千丈,形體充塞天地之間,看一眼便叫人直覺自身渺小若塵埃的婦人身影站立著。
那婦人體內有蜿蜒迂曲的腸道,那是天意化身大吞噬力誕生的部位;
有至純無比,氣息靈明的一汪池塘,池塘正中生出一朵蓮蓬,卻不知蘊含著怎樣的天道至理。
還有沾滿血腥與破碎魂魄碎片的恐怖磨盤、煆燒著不知何物的洪爐等等虛像。
每一尊虛像皆是‘道’的一種化現。
而王安直視那婦人,直視其體內道的化現,自身神魂卻有裂變之危,若非群龍無首拳意多支撐片刻,他的神魂只怕會當場崩潰!
與雷祖投影搏殺之時,一雙雙雷祖之眼注目王安神魂,他亦覺得神魂被凝滯,有被拿捏掌控的窒息感。
這些,僅僅只是大道微不足道的一抹投影,僅僅只是太古神明的一道投影而已,祂們的投影,卻能帶給王安神魂與肉身如此巨大的壓力,如若祂們的真身降臨於王安眼前——
王安只怕要當場崩解成灰燼,不會在世間留下分毫痕跡!
好在這些強橫存在似乎限於某些原因,不能直接以真身降臨——雷祖投影只能叫囂派出血裔來攻殺王安,天意化身更是遺言都未留下一句就直接隕滅。
但也由此可見,神魂演變提升,最終目的至少得是能叫自己面對這些太古神靈、大道本真之時,可以維持神魂不至崩滅,可令肉身粉碎封鎖禁錮,有搏殺蒼穹大道的勇氣!
大禪寺的武道演變,隻及第六境‘武聖’。
但世間既曾有人祖存在,他一定為人族留下過什麽傳承,可以讓後人擁有與那些太古強橫存在相抗的力量。
從當下經歷種種來看,王安推測,如今修行者的傳承脈絡,絕不可能源出人祖。
人祖留下的傳承,極可能與武道關系密切!
不過這些僅僅只是他的推測而已,暫時無有實質證據可以支撐他的推測。
如若人祖留下的傳承,真的是關系武道演化之路的話,武道或許有等同修行者‘仙人’的第八境,而第八境一定可以叫武夫擁有直面神明大道的資格。
這一重境界修成,或許可以‘粉碎真空,見神不壞’!
——
風清氣朗,松竹悠悠。
青翠林木掩映下,一座八角涼亭若隱若現。
齊守陽一身道袍,發髻凌亂,盤腿坐在涼亭中,身前有一張石桌,擺著幾碟菜肴,一壺佳釀。
桌案對面坐著與他一樣著明黃道袍、面相年青的道人。
道人背著一副黑沉沉的劍匣,即便正在飲宴,也未有將之取下。
他端起酒壺,為齊守陽斟滿一杯酒,再為自己斟滿,隨意舉杯同齊守陽示意了一下,接著一口飲盡。
放下酒杯,他拿起筷子,開始吃菜。
兩人舉止隨意,對飲之時並無任何刻意拘束之感。
可見二者關系匪淺。
非是相交多時的友人,彼此相處飲宴,卻做不到這樣閑適。
齊守陽喝了一口杯中酒,看著對面埋頭吃菜的友人,面露苦笑:“如若讓天師知道你來了天師府,不先去拜見他,反而跑來我這小竹峰飲酒,他心裡必要更恨我幾分的。”
那面相年青的道人抬目衝齊守陽嘿然一笑,道:“你若覺得這樣過得不舒服,在天師府太過巨樹,何妨去我太一道?
在那邊無人會拘束於你,你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我太一道掌教之位,也不是血緣世襲,你也不必擔心我會叫你替我看孩子。”
“卻是不成。”齊守陽歎了口氣,乾脆地決絕了友人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的邀請。
他這位友人,正是正一七劍之一,已是元真巔頂層次的太一道掌教聶行雲,一手‘太上忘情劍’號稱物我兩忘,天外一劍,能傷法身。
聶行雲撇了撇嘴,丟下筷子,又滿飲了一杯酒:“你看,我請你去太一道過逍遙快活的日子,你反而還不願意。
可見如今你被圈禁小竹峰,也是自找的。
與張正陽不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已。”
齊守陽只是搖頭苦笑,並不回應好友這番‘奚落’。
他與正一七劍多有交情,有二三位與他關系如聶行雲這般甚為親厚。
他若真正離了正一道,跑去太一道逍遙快活,無疑會給其他正一七劍釋放一個信號。
到了那時,正一道就真要分崩離析了。
此並非齊守陽本願。
即便身處此中,更知正一道積重難返,分崩離析已是不可阻攔的大勢,但身處這大勢包裹中的人,心中多半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總覺得有機會可以扭轉乾坤。
齊守陽正了正神色,出聲道:“我已從首陽龍脈口中得知,而今正一道已盡失授籙之能。
以我之修為能耐,想要了解更多,卻是無路。
行雲對此事可有什麽了解?
請為我解惑。”
聽到他提及此事,聶行雲的神色也嚴肅了幾分,微微挺直腰背,道:“你我是至交,此事你既問起,我亦不能隱瞞誆騙於你。
不過,此事涉及重大,一些事由我亦未能分辨清楚,所言或許有些紕漏,你聽一聽即可,莫要盡信。”
“我會謹記。”齊守陽點頭。
“道兄可知,先代午陽天師緣何兵解?”聶行雲盯著齊守陽的眼睛,反問了一個問題。
齊守陽神色忽恍。
回想起數十百年前那幾乎粉碎他的認知的一幕,內心尤有些惶然,他深吸一口氣,道:“師伯他老人家窮追大道變化,窺見了大道被魔染的真相。
為求解決之法,毅然轉世重修……”
事實上,作為那場劫數的親歷者,齊守陽並不能完全分辨, 那啃咬去師伯一截法身手臂的天之裂隙,那濃鬱得幾乎不用分辨的道力,是被魔染的大道?
還是大道本身就是這般面目?
他不敢去思考第二種猜測,只能一遍遍加固‘師伯是被魔染的大道之力啃咬去一截法身手臂’這個念頭。
“那道兄可知,午陽天師兵解之後,他的真靈去了何處?
緣何至今沒有一絲關於他轉劫之後的消息傳出?”聶行雲跟著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午陽天師已兵解近百年。
近百年時間,足夠一個凡人過完一生了。
而一位法身高人轉劫重修,用百年時間,足夠聲名鵲起,嶄露頭角。
然而事實卻是午陽天師沒有絲毫消息傳進正一道。
他的真靈是真的轉劫重修去了?投向了何處?
這些問題,齊守陽給不出答案,聶行雲也不覺得道兄會有答案,是以不用齊守陽回答,其已搖了搖頭,似有所指地說道:“先代天師兵解之後,正一道便沒有了道碟符籙。
只有張正陽偷藏了幾枚道碟符籙,給他自己、給其愛子授籙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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