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徐同林糾結了。
皺眉想了片刻,抬眼看了徐同道好幾次,忽然一歎,“真不能跟餓狼傳說續約的話,那我還是想守在這裡,掙的雖然少一點,但還是比拿死工資好啊!”
那倒是。
道林燒烤在這條街開了幾年,名氣和口碑都做出來了,就算生意減半,也依然有的賺。
徐同道點點頭,笑了笑,又說:“林子,你是最早跟我出來的,咱們是兄弟,這樣!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你聽聽看?”
徐同林叭了口煙,斜眼看著徐同道,“你說!我聽著呢。”
徐同道:“第一個選擇……我把這燒烤店的股份全部轉給你,以後你就是這家店的唯一老板,這樣的話,就算以後不能繼續往餓狼傳說賣東西了,你的利潤依然很不錯,足夠你賺錢蓋房子、娶媳婦,怎麽樣?”
“這……”
徐同林呆了呆,“你說真的?小道,你真舍得把這燒烤店都轉給我?我沒聽錯吧?”
徐同道嘴角上揚,“你沒聽錯!當然,股份可以轉給你,但不是無償的,你得給我一筆錢。”
“多少?”
徐同林追問。
徐同道:“不多!當初我投入多少,你給我多少就行。”
他純粹是想拉徐同林一把,要不然以道林燒烤這兩年的人氣和口碑,特別是每月的利潤,他這燒烤店就算轉讓出去,也絕不可能還是當初投入的那點錢。
徐同林很驚訝。
“你確定?”
徐同道點頭。
“第二個選擇呢?第二個選擇是什麽?”徐同林很好奇。
徐同道:“第二個選擇……咱們把這店盤出去,咱們再去市裡開一家燒烤店,或者你想辦法多拿點錢來,我讓你入股我的第二家火鍋店,不超過五成的股份,按照股本來算,你能拿出多少錢,我就給你多少股份,怎麽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徐同林眨巴著眼睛,若有所思。
一時間沒有出聲。
皺著眉頭一邊考慮,一邊低頭抽煙。
徐同道也不催他。
過了片刻,徐同林抬頭,“小道,你給我建議吧?你希望我怎麽選?你覺得哪個選擇是最好的呀?”
徐同道失笑。
選擇都給他說了,他還要他徐同道幫他建議?
“真想聽我的建議?”
“嗯。當然了!你快說唄!”徐同林催促。
徐同道沒有猶豫,隨口就說:“當然是第二個選擇!至於是和我繼續合夥再弄一家燒烤店,還是入股我的火鍋店,那都可以,隨便你選。”
“哦,這樣啊……”
徐同林撓了撓頭,又撓了撓頭。
顯然很糾結。
期間,他的目光幾次回頭看向身後的道林燒烤店。
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很為難的選擇。
他很清楚如果徐同道真把這燒烤店的股份都轉給他,他接下來是肯定能掙錢的,就算合約到期後,不能繼續往餓狼傳說賣東西,這燒烤店的利潤依然不低。
這是看得見的錢途。
而如果把這店盤出去,和徐同道去市裡再開一家燒烤店,或者入股徐同道的新火鍋店……
那就不好說了。
可能會發大財,但也可能會虧本。
做生意這個事,是說不準的。
誰也沒法保證開一家新店,就一定能掙錢。
能給他信心的——只有徐同道,畢竟徐同道這幾年做什麽、成什麽,目前為止還沒做過虧本的生意,這肯定能給他一定的信心。
還有……
這燒烤店如果全部轉給他徐同林了,錢途雖然能看得見,但那也意味著徐同道徹底退出這家燒烤店,以後再遇上什麽事,就要他徐同林自己拿主意,自己想辦法擺平了。
這一點,讓徐同林有點心慌。
他畢竟還年輕,和徐同道一樣年輕。
學歷不高、經驗匱乏,初中畢業後,他只在這裡跟徐同道賣過燒烤,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水鳥市市區。
一根煙已經抽完。
徐同林咬了咬牙,又咬了咬牙,幾次張口,欲言又止,還是下不了決心,最後,他苦笑著對徐同道說:“小道,你能讓我考慮兩天嗎?等我考慮好了,再跟你說,行嗎?”
徐同道哂然一笑,“當然行了,你慢慢考慮,不急!”
聽他這麽一說,徐同林笑了,渾身放松下來。
忽然起身,“對了,我去給你泡杯茶!你來了半天了,我還沒給泡茶呢……”
他快步小跑進店裡。
徐同道也籲了口氣,笑吟吟的看著遠處的天空。
心裡很愉快。
他是個記恩,也記仇的人。
於他有恩的人……不多!
徐同林於他……準確說,也說不上是恩情,但當初他來這縣城闖蕩,徐同林是唯一跟他一起來的人。
和他一起起早貪黑地擺攤,一起住那間靠近廁所的小平房,一起天天吃陽春面,一起在院子裡、夜色下,衝涼水澡……
是他和一起共過苦的人,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
如今,他徐同道算是初步混出頭了,就想著拉徐同林一把,當初共苦,以後……同甘。
如此,他心裡才覺得暢快。
也算是不負徐同林當初在他徐同道最困難的時候,對他的鼎力相助。
……
這天晚上,徐同道在燒烤店待了兩三個小時。
也沒什麽需要幫忙的。
今晚店裡客人不多。
兩三個小時後,他獨自開車離開,準備回家休息。
車……經過吳亞麗的小樓時,他下意識將車停在路邊,隔著車窗,借著路燈昏黃的光,眯眼看著她的小樓。
夜色中,她的小樓一如既往的靜謐。
門窗緊閉。
門上貼著春聯,窗戶玻璃上貼著大紅的雙喜字。
小樓裡黑燈瞎火。
也是!
她再婚了,已經出嫁了,嫁到男方家去了,他沒問過男方家在哪兒,以後就算想找她,估計也不容易找到了。
他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
心內有點點悵惘,卻也覺得輕松一些。
這一篇算是徹底翻過去了。
如果徐同林同意去市裡,那他徐同道以後可能很久很久,都不會再來這條街,也不會再經過她的小樓。
挺好!
他笑了笑,掛擋、驅車走人。
車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