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個老老少少從人群中衝出來，對著屍體一陣哭嚎。

　這十幾個人當中，一個拄拐的老頭最是顯眼，他右腿膝蓋以下全沒了，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哭喊，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抹著眼淚。

　村支書在旁邊介紹，這老頭的半條腿就是八十年代挖礦的時候丟的，當時鉬礦不賺錢，最終村裡隻賠了百十塊錢了事。

　在楊東升的指導下，挖掘進展順利，甌江取消了向滬上的求援。

　為了表示感謝，村支書請楊東升和救護隊喝大酒。

　楊東升這才知道一個多星期前的那場大台風裡，不但這裡遭了災，甌江其他地區也遭到了襲擊，市區及下屬幾個縣，多處房屋倒塌，造成了近百人死亡，幾十萬人受災。

　這次礦難很大程度上，也被認為是那場台風導致的。

　1994年，甌江遭受了一場大台風的襲擊，造成1100多人死亡，300多人失蹤，上百萬人受災，經濟損失高達兩百個億。

　對於甌江這種東南沿海城市來說，遭受台風襲擊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清理還沒有結束，鉬礦就進行了承包招標。

　這次甌江受災嚴重，一下子失去了三十多個壯勞力，市裡只能給村裡撥出部分資金，村裡需要自救，對外承包的收益，大部分要付給這些失去頂梁柱的家庭。

　楊東升順利拿下了這座鉬礦，沒有什麽人跟楊東升競爭。

　一方面礦上死了這麽多人，太晦氣，至今很多人仍然埋在地下，死屍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挖完，而且浙省也沒有哪家礦業公司能過跟楊東升競爭。

　另一方面甌江市也希望楊東升中標。

　別的不說，如果楊東升競標失敗，甩手不幹了，剩下的人他們怎麽挖?

　楊東升發現自己越來越像某種食腐動物了。

　剩下的屍體對楊東升來說不是問題。

　楊東升需要面對的是村民的偷采、盜采行為，這兩年鉬精粉的價格連年上漲，目前已經漲到了近十萬塊錢一噸。

　按照此時的房價，一噸鉬精粉就足夠在省城杭城換一套房了，利益實在太大了。

　用不了多少時間，村民就會繼續在自家的田裡、房子下挖礦。

　跟他們講法律是行不通的，按照他們的認知，自家田裡、房子下的礦就是屬於他們的。

　好在村民的田地、房屋集中在山體下部，楊東升把山體下部，留出足夠的土層後，弄成數米厚的花崗岩，讓他們挖不動就能防止盜采了。

　為了緩和矛盾，楊東升承諾盡量從村裡雇人挖礦，還為村裡提供了一筆獎學金，資助村裡的孩子上學。

　好在楊東升的礦場已經大量使用機械，不需要壯勞力也能挖。

　浙省是中國經濟最發達的省份之一，也是楊東升下一步的重點發展區域，礦產在這裡可以就地消化，不需要穿越半個中國運過來。

　給救護隊畫了一張圖，讓他們照著圖挖，楊東升返回滬上。

　剛進家門，就聽楊淼一連聲催促傳來，“快點，快點！”

　楊東升向裡看了一眼，楊日初、楊淼叔侄倆圍著電視機正在打遊戲！

　“什麽時候回來的?”楊東升問。

　“回來好幾天了！”周影從裡屋走出來，“你們班主任李老師打電話過來，讓你回學校領畢業證，還有學位證！”

　“你確定還有學位證?”

　“你們班主任特意強調的！”

　底下的人聽說楊東升返回滬上，紛紛趕來匯報工作。

　與蒙省各市的談判已經結束，這一次楊東升總計獲得了三萬多平方公裡的土地。

　這讓楊東升手上又多了一百多億噸動力煤，另外還有大量的金屬礦產，在伊市與河東交界的地方，楊東升發現了大量主焦煤、1/3焦煤，總計有十幾億噸。

　加上原來的土地，目前楊東升僅在蒙省就有差不多五千萬畝的土地，這隻佔了蒙省總計近120萬平方公裡土地的百分之幾。

　在中國西北地區有大量的荒漠和鹽鹼灘，假以時日，楊東升說不準真能再造出一個十八億畝來。

　之前給滬上公司發函，詢問5000毫米中厚板軋機的玉都鋼鐵廠過來了。

　他們不但想要5000毫米中厚板軋機，還對滬上公司的5000立方米高爐很感興趣，特意了解了滬上公司的上料系統、空分裝置、熱風爐、高爐噴吹系統等核心設備。

　還希望滬上公司能對他們現有的高爐，做一個進行方案。

　玉都鋼鐵廠地處東北，被稱為中國鋼鐵工業的長子。

　歷史上，他們與蘇聯發生過千絲萬縷的關系，與喜歡歐洲、日本、美國設備的滬上鋼鐵廠非常不同，他們似乎更能接受蘇聯人的東西。

　更重要的是他們弄不到美元。

　“滬上鋼鐵廠到底有沒有跟德國人簽約?”楊東升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沒有！不但沒簽約，而且聽說他們跟德國人鬧翻了！”梁國慶陰測測的一笑，“聽說上個月德國人給他們下了最後通碟，要麽簽約，要麽就控告他們違約！滬上鋼鐵廠哪受過這氣，當場就跟德國人翻臉了！”

　梁國慶笑的非常開心！

　楊東升參加了與玉都鋼鐵廠的座談會，然後返回瓜州，領了畢業證、學位證。

　直到這時候楊東升才知道，采礦系這一屆竟然全體都不要求英語四級。

　拍了畢業照，經濟開發區學校說，從美國問題少年學校挖的人來了。

　領頭的是一個光頭白人，身高足有一米九幾，滿身的肌肉，長的跟後世某位好萊塢動作片明星似的，據說還曾經是一所問題少年學校的負責人。

　“你確定這是一個老師?”楊東升感覺這家夥更像獄警。

　“查的很清楚，履歷很乾淨！”校長說話遞過來一本小冊子，“這是他制定的國際特訓班教學計劃！”

　楊東升翻了翻——二十四小時全天候封閉式管理，十八個月一個周期……

　要說特別的，就是安排了很多體育運動，以及互助會、研討會，還特意要求了家長必須出席。

　行不行就讓他們試試吧！

　楊東升正準備返回滬上，東升重工傳來消息，乾選生產線的人被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