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升，昨天晚上我爹沒了……”

　“什麽，我叔昨天晚上沒了！”楊東升心裡咯噔一下，忽然又想起來不對，“這……不對啊！今天一早周影還給我叔送飯來著！”

　“不是我親爹，是趙玉她爹，我嶽父！”

　“你嚇死我了，倒是說清楚嘛！”楊東升松了口氣。

　周影、周麗聞聲出來，這才問明了原因。

　昨天晚上睡下的時候，趙玉她爹還一切正常，今天早晨趙玉他媽起來一摸，才發現趙玉她爹都已經涼了。

　趙玉她爹身體不好，兩口子隻生了趙玉這麽一個女兒，周勇這個當女婿的，理所當然的充當了孝子，四處報喪。

　“你嶽父去年從醫院出來後，不是好多了嗎?”

　“開春之後又加重了，去了兩趟市人民醫院，醫生也沒有好辦法，說他是慢性病，心臟、腎髒都有問題，只能養著，吃藥控制。每天一大把一大把的吃藥，藥吃的比飯還多。前幾天聽說市人民醫院來了一個省人民醫院的醫生坐診，正準備去看看，結果昨天晚上就……”

　“怎麽不去滬上看看?”

　“我嶽父這身子骨，去趟瓜州都跟丟了半條命一樣，去滬上還不直接要了老命?”

　“嫂子怎麽樣?她肚子還懷著孩子，你可得小心照顧。”

　“我娘照顧著她！不過她倒是挺正常的，連哭都沒哭！好了，我還要去別家報喪，不跟你們聊了！”

　“連哭都沒哭?這才不正常吧！”楊東升看著遠去的周勇。

　楊東升抱著膀子道，“聽說趙玉是為了她爹才嫁給你哥的，現在她爹沒了，你嫂子不會趁機跟你哥離了吧?”

　周影看了楊東升一眼，完全有這個可能。

　周麗從後面湊了上來，一本正經的說，“嗯，很有可能！”

　“一邊去！”周影推了周麗的腦袋一把。

　楊東升帶著周影、周麗，趕到趙玉家。

　趙玉此時真成了趙圓圓，肚子變圓了，臉也更圓了，坐在桌子旁，一動也不動，像個木頭人似的，跟周勇說的一樣。

　趙玉她媽坐在桌子另一邊，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一群女人在旁邊勸。

　周黑父子忙前忙後，周影她媽更是一個人坐在一堆碗碟中間，忙的滿頭大汗，連水都顧不上喝一口。

　周影的臉色鐵青，奴工也不是這麽使喚的！

　脾氣爆裂的周麗衝過去，拉起她媽，“娘，咱們走！”

　“去哪?碗還沒洗碗！”

　“回家！”

　誰知這時周勇跑過來，衝他媽喊，“娘，那些碗你怎麽還沒洗完?”

　“我這就洗！”

　周影他媽掙脫開周麗的手，重新坐回碗碟當中。

　周勇站在旁邊，還嫌棄他媽洗的慢。

　這他麽的是什麽兒子?

　不過周影他媽的表現，也讓楊東升認識了什麽才是真正的媽。

　周圍的人紛紛衝周勇母子露出鄙夷的表情，尤其是圍著趙玉他媽那幾個女人，甚至故意笑出了聲。

　“小影，小麗，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幫忙把碗洗了！”周黑衝女兒大喊。

　這個套路楊東升熟悉，跟楊東升他爹一樣的貨色。

　周影、周麗氣的臉通紅，楊東升使了個眼色，走到那群女人面前，掏出幾張票子晃了晃，“誰去把那些碗洗了?”

　幾個女人互相對視一眼，不過眼睛裡卻不是對金錢的狂熱，而是一臉不信，“耍誰玩啊?”

　楊東升撇了撇嘴，又加了幾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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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就聽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大喊，“我認識，他就是楊馬村那個開礦的大老板！”

　“原來周勇那個有本事的妹夫就是他！”

　此時那幾個女人終於有人反應過來，衝了過來，伸手就要抓錢。

　楊東升手一縮，“先把碗洗了！”

　第一個女人還要糾纏，先拿錢，才乾活。

　另一個女人已經搶先一步，衝到周影他媽跟前，“大嫂子，我來洗，您歇會！”

　“這個活是我先應下的，別跟我搶！”

　“你先應下?你問問人家大老板同意嗎！”

　一群女人為了搶著洗碗，互相抓頭髮、揪耳朵，把碗都打破了，醜態百出。

　周影把她媽從人群裡拉了出來，按在椅子上，周麗端來茶水，還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盤糕點，“娘，你吃，別管她們！”

　周影他媽大口吃著糕點，喝著茶水，楊東升看到一串水珠從她臉上劃過，好象不是汗水。

　等那群女人把碗洗完，楊東升也不給她們分錢，直接把錢衝她們一甩。

　這些女人立刻又陷入了另一場爭奪。

　人心都是肉長的，可是有人偏偏不明白。

　周黑這時又湊了過來，“你怎麽還吃上了?”

　周影他媽嚇的慌忙站起來。

　楊東升擋在周影他媽身前，看向周黑，“有什麽活要乾的，你直接交給我！”

　周黑縮了縮脖子，沒敢說話。

　摔瓦罐，起棺，周勇痛哭流涕，鼻涕眼淚一大把。

　楊東升嘀咕了一句，“你說你爹死的時候，你哥會不會這麽傷心?”

　半晌，楊東升沒有感到腋下疼痛，扭頭看了一眼周影，“今天你怎麽沒掐我?”

　回到家，才知道家裡的兩條母狗終於生了。

　為了防止它們互相干擾，楊東升早早就給它們分別安排了兩個窩。

　總計了二十多隻狗寶寶，大體上是青色的，但是眼色又比它們的母親黑一些，畢竟它們的父親是一條黑狼犬，一個個長的圓滾滾，跟可樂瓶似的。

　寶寶們閉著眼睛，你擠我，我頂你，搶奶吃。

　最興奮的卻是大公狗，它在兩個狗窩之間跑來跑去，毛茸茸的大尾巴搖的跟風扇似的。

　“回來，回來！”楊東升抓住公狗脖子上的毛，“又不是你的崽！你高興個什麽勁?”

　大公狗不管這些，高興的又蹦又跳，直到不小心湊得太近，鼻子頂到了狗寶寶，被母狗吼了一嗓子，這才委屈巴巴的趴到楊東升身邊，鼻子裡哼哼著，活像一個200斤的孩子。

　楊佳運、楊槐、楊海生、馬九聽說楊東升家的母狗生了，跑過來領娃。

　“哥，這兩個我要了！”

　兩窩狗崽子，很快就被瓜分完畢。

　母狗們奶著娃，還不知道寶寶們已經不屬於它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