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板,你是什麽意思?”崔元豐臉色極為難看。
要不是看在馬超的面子上,他早動手打人了。
“元豐,你誤會了!這錢不是給你們的。”馬超見狀趕忙擋在楊東升身前。
“那是給誰的?”
“是給舉報人的!”
“舉報人,什麽舉報人?”
楊東升見狀清了清嗓子,“石寨村的各位父老鄉親!我不懷疑公安機關執法的決心,殺害崔支書的凶手最終肯定會被抓住,但是順河派出所就那麽多人,還不能全用在這一個案子上。要抓人,就必須發動更多的人手,否則時間一長,人跑了,再抓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這誰不知道,但是怎麽發動人手?”
“很簡單,懸賞!為了盡快將凶手繩之以法,我準備懸賞緝拿凶手。但是我谘詢過律師,由我出面懸賞於情於理都不合適,這就是我過來的原因。”楊東升把錢拍在了桌子上。
楊東升出面懸賞不合適,但是崔家人出面懸賞,就算真出了事,上頭也不好找崔家的麻煩。
“我谘詢過律師,如果由被害人親屬出於追拿嫌疑人之心,發布相關懸賞,既不違反法律規定,也有助於公安機關盡快破案,符合‘專門機關與人民群眾相結合’的原則。錢我放在這,現在就看你們願不願意乾。”
崔家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想到楊東升竟然出了這麽一個方法。
“有什麽不敢的?我哥的仇必須報。元豐,你要是不敢出這個面,我出面!袁大頭殺了我哥,我非宰了他不可。”崔元豐二叔吐了口唾沫。
“二叔,你這說的什麽話?這事我要是不乾,我還算是個人嗎?”崔元豐轉向楊東升,“楊老板,我代表我們全家謝謝你,代表石寨的父老鄉親,謝謝你!”
“客氣了,元豐!崔支書遇害雖然與我無關,但是細究起來,我也有責任。只是怎麽懸賞,不能亂寫,還得好好措辭一番。”
“楊老板,你說怎麽寫?”
“我建議,由你們發布信息,得到的線索直接報派出所,讓派出所出面抓人。咱們不是執法機構,萬一打傷了人,即便他是個殺人犯,也犯法。具體怎麽寫,就讓我們公司的律師辦吧,人家是專業乾這個的。”
崔支書家連電話都沒裝,又趕到楊東升家。
讓陳志麻幫忙找了個精通這方面案件的律師,按照律師的說的,一字一句抄下來。
謄寫了幾十份,到處張貼。
楊東升又給楊槐、楊佳運、馬超、二姐夫掛了電話,讓他們把懸賞的事宣揚出去。
崔元豐一臉感激的表情。
楊東升的做法,一方面證明了這件事真的跟他無關,徹底撇清了嫌疑。
另一方面還得到了崔家人的感激。
這是楊東升之前沒料到的。
但楊東升還是低估了抓人的難度。
短短一個白天的時間,派出所就收到了上百條線索,殺人嫌犯的親戚、朋友被翻了一個遍,很多人都說看到了那個殺人犯,但愣是沒找到人。
殺人嫌犯的一個親戚說,除了過年那會,殺人嫌犯在他家待了兩天,其他時候都沒見到人。
還真是奇了怪了。
派出所被弄的焦頭爛額。
但懸賞是由苦主崔家發的,派出所除了挨個線索去驗證,一點辦法也沒有。
楊東升家也來了不少人,雖然懸賞公告已經說過,有線索直接報派出所,仍然有不少人跑來找他。
第二天一大早,一陣狗叫聲把楊東升吵醒。
楊東升走到門口,就見三條大狗衝著門狂吠,但是卻沒有任何人拍門。
楊東升趴到門上聽了聽,門外沒有動靜,心裡不禁發毛了。
不會又掛了一個吧?
你們當我這裡是晾鹹魚的嗎?
“老張!”
“奧!”一個四五十歲,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漢子,披著衣服從一間屋子走出來,這人是楊東升請來燒火,兼打掃衛生的。
“把門打開!”
“俺,不敢……”漢子哆哆嗦嗦道。
“沒用!”
楊東升咬了咬牙,一狠心打開了門。
門外沒有類似人形的物體掛著。
“楊老板!”忽然一個聲音從門旁響起。
幸虧說話的是個男聲,要是女聲,楊東升非成神經病不可。
楊東升轉過臉,見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正卷縮在他家大門旁邊。
“什麽事?”
“聽說您在找袁大頭?”
“有線索報派出所。”楊東升沒好氣的說。
“俺知道要去派出所,但人家說,錢是你出的,最好來找你!”
楊東升上下打量一遍這個人,不知道為什麽,這人看著有點臉熟,“你確定知道我懸賞的人在哪?”
“殺人的不就是袁大頭嘛!他俺還不認識?以前一塊打過麻將,他總是輸,總當冤大頭,正好又姓袁,所以被人叫袁大頭。俺是窯廠看夜的,昨天晚上看到的就是他。咕……”男人忽然打了一個嗝。
酒氣十足!
雖然來人言之鑿鑿,但是派出所一時間得到的線索實在太多,能用的人手幾乎都撒了出去。
再加上提供線索這貨明顯喝了不少,要不是楊東升領他過去,直接就被趕出去了。
但是楊東升直覺上感覺這條非常值得去看一看。
他出面找了王副局長、林指導員,兩人無奈,隻得派了兩名聯防隊員給他。
看著兩名聯防隊員通紅的眼珠子,楊東升一人給了一條煙,“哥幾個解解乏!”
崔元豐也帶了兩人過來,楊東升又從礦上抽調了馬超幾個人,拿著叉草用的桑叉,翻麥子用的木鍁,沒有帶鐵家夥,怕傷到人。
幾人跟著那個男人來到他說的窯廠。
一來到地方,楊東升就愣了,這個地方,他認識,這裡是在楊東升家門口跪過的,那個李老板家的磚窯廠。
磚窯廠沒開工,門口掛著牌子——低價轉讓,手續齊全。
“還真會找地方。”
“楊老板,你們守好各個出口,就別進去了!”
兩名聯防隊員一前一後走進磚窯。
這一等就是足足二十幾分鍾,沒見任何動靜,楊東升逐漸不耐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