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額，早。”我看著塞巴，一大早的他站走廊上幹嘛呢。

　　顯然是為了等我。

　　“你的傷還好嗎?”今天來學校是可以的嗎，他雖然傷的是左手，但稍微動一動就會牽扯到傷口。

　　“我沒事，不用擔心。”塞巴說著向我靠近了兩步，我雖然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但還是默默的往後退了一步。余光瞥見教室門口，張頂居然還沒進去，在那兒玩味的看著我們倆。

　　“我先進教室了。”我急忙說。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張頂說。

　　“我想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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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教室我下意識的看向林喜的座位，最近我們都沒有一起上學了。可我看了一眼就被驚呆了，此時他的旁邊居然站著塞婭。

　　塞婭也看見了我，她的目光隱約充滿了怨恨。林喜起身向我走過來，“走廊上說。”

　　走廊上?“等等，”我探出頭去看了看，塞巴已經不在那兒了。“行，過來吧。”

　　到了走廊上，我問林喜“這是怎麽回事兒，塞婭怎麽會在你旁邊。”

　　“你也看見了。你知不知道塞婭她……”

　　“是鬼魂。”我接話道。

　　“你知道?”林喜露出驚訝的表情，“你不是一直以為她是跟他哥哥一起轉來的學生嗎?”

　　“我也是這周末才知道的。話說，她為什麽跟著你?”她不是應該跟在塞巴身邊才對的嗎。

　　“我也不清楚，昨天她找上了我，大概是因為只有我們兩個人能看見她吧。”

　　“找上了你?什麽意思，昨天她在你家睡覺的嗎?”

　　“不是！”林喜露出驚慌的表情“鬼需要睡覺嗎?她大概是在我家門口待著的，我今天早上一出門就看見了她。話說她為什麽不跟著她哥哥，難道是他們吵架了，你知道他們為什麽吵架了嗎?”

　　“額，這個，我不清楚。”這次換我驚慌了。吵架嗎，難道是因為昨天她在醫院聽見塞巴對我說的話。看來我得找時間跟她聊聊才行。我跟林喜回到教室，可塞婭已經不在裡面了。

　　為什麽她能隨意走動，我記得之前被碎屍的那個女人說過，鬼魂是不能離自己死去的地方太遠的，為什麽塞婭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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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課時間，整個學校裡飄蕩著每間教室裡傳來的老師的講課聲。

　　一樓的某間教室裡，一位學生突然感覺肚子翻滾了起來，糟糕，是拉肚子的訊號。憋會兒吧，上課去廁所不太好，他心想。

　　不行，憋不住了，再憋就要拉在褲子裡了，於是他弱弱的舉起了手“老師，我能去一下廁所嗎?”

　　一些學生笑起來。

　　“去吧。”老師溫柔的說。

　　他急急忙忙來到廁所，中間的廁所，他總是上中間的廁所，靠近外面的廁所裡門太近，人來人往的沒安全感，靠近裡面的廁所呢，鬼片裡有鬼的都是最裡面的廁所，所以他總是上中間的廁所。

　　然而當他推開門時發現裡面居然有人了。“抱歉，我看見門是開著的。”他趕緊退了出來。

　　但他立刻感到了不對勁，裡面的人，好像是背對著他把頭埋在馬桶裡的。門依舊還是半掩著的，他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那人確是是把頭埋在馬桶裡的！突然那人猛的回過頭來，他看見一張蒼白的水淋淋的臉，

　　“啊啊啊啊！”他尖叫著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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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課後，

我跟林喜到教室外邊查看著，不知道塞婭跑去哪兒了。我來到隔壁班後門，想要看看塞婭是不是回到了塞巴身邊。　　但好像沒有，倒是塞巴看見了我，對我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然後起身向我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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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一樓說鬧鬼了，有人在廁所裡看見了不知道是人還是鬼的東西。”

　　這時有兩個學生經過，他們邊走邊討論著。

　　不會是塞婭吧，我想。

　　“你找我幹嘛?”塞巴笑著說。

　　“我在找你妹妹。”我回答，塞巴突然變了臉色。我走到林喜旁邊“你聽見了嗎?剛剛他們說的。”

　　“聽見了。”

　　“會不會是塞婭?”

　　“下去看看吧。”我跟林喜往下走著，塞巴突然過來拉住了我的手“我跟你們一起去。”

　　“嗯。”

　　我們來到一樓，等等，我看見學生們圍著的廁所，突然想起這不是余定成死去的地方嗎?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我擠了進去，可裡面……我去！

　　我看到余定成分明就站在中間的廁所裡。但從圍觀的學生們鎮定的表情來看，他們大概是看不到余定成的，只是因為傳言所以過來看熱鬧。

　　“你們能看見嗎?”我問旁邊的塞巴跟林喜，

　　“能。”林喜說。

　　“你們也是來看熱鬧的?”這時一個男生走了進來“真是奇怪了，剛剛我明明真的看見了，現在又沒有了。”他面對著中間的廁所指著說，余定成分明就在他的對面。

　　余定成他，跟我之前見到的女鬼和塞婭不同，他的表情很呆滯，渾身是慘淡的冷白色，儼然一副沒有知覺的水鬼的模樣，他只是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然後又趴到馬桶上去了。

　　我為那些不知情的在這兒上廁所的學生感到抱歉。不知怎麽，最近身邊的鬼好像越來越多了起來。

　　“我們走吧。”我說，正要走出的時候，我看見塞婭就在門口圍觀的學生們之中。

　　“我看見塞婭了。”林喜跟塞巴顯然也看見了，我們追了出去，可塞婭立馬消失不見了。

　　“我去那邊看看”我說，但塞巴拉住了我“算了，不用。她不會走多遠的。”

　　“可是…”我想反駁，目前看來塞婭是可以在很遠的距離活動的。

　　“難道她現在還會被誰傷害嗎。”塞巴說。

　　我無言以對，塞婭已經是鬼魂了，確實不論她去哪兒都沒人能傷害她，甚至看見她。

　　“先上去吧。”林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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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知道塞婭的事了。”

　　“沒錯。”我回答。

　　“嗯，知道了。你不用擔心她。”塞巴好像對我知道他妹妹死去的事情一點也不驚訝。他平靜的說。

　　話雖如此，可……“她跟鬧脾氣的原因畢竟跟我有關。”

　　“她遲早會習慣的。”塞巴笑著說。

　　為什麽我感覺這氛圍已經是情侶的關系了啊，明明我什麽都沒有說。

　　“關於那個……”我想說

　　“我先回教室了。”塞巴說。

　　我還沒說呢，我拉住了塞巴的手，沒想到他轉身過來摟住了我，在我耳邊說

　　“這麽多人看著呢。”

　　那你還這樣做！我感覺心臟猛烈的跳動著，可塞巴神態自若的回到了教室。

　　應該沒人看到吧，我無奈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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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婭逛了一圈後又回到了廁所，她知道這裡有一個她的同類，只是這個鬼，看著好像智商不高的樣子。

　　“為什麽你要把頭放在馬桶裡?”塞婭嫌棄的問，好惡心啊，不嫌髒也不嫌悶嗎?

　　余定成聽到聲音把頭從馬桶裡抬了出來，塞婭看見他水淋淋的頭後退了兩步，“千萬別靠近我！”

　　要是他把馬桶裡的水滴在她漂亮的裙子上，她跟他沒完。

　　可余定成好像對她很感興趣的樣子，直勾勾的看著她。

　　“你不會說話嗎?”塞婭問。

　　余定成點了點頭。

　　“那說一句來聽聽啊！”

　　余定成又搖了搖頭，突然露出一口黑黢黢的牙。

　　啊，惡心死了！塞婭捂住了鼻子。同樣都是鬼，他為什麽這麽髒啊。如果不是沒其他朋友了，她才不願意來找他呢。

　　現在哥哥隻想跟那個男生在一起，另一個能看見她的人也是那個男生的好朋友。她都不想理他們了，所以隻好來找這個髒死了的廁所鬼。

　　余定成站了一會兒，又想趴回馬桶裡了。

　　“你能不能別趴在哪兒啊！”塞婭生氣的大叫。余定成懵懂的轉過身來。

　　看來他還是聽得懂她的話的，塞婭心想。“出來。”她告訴余定成“走出來。”老待在廁所裡幹什麽。

　　余定成看著腳下，露出糾結的表情。

　　“出來呀，你想不想跟我在一起?”塞婭問

　　余定成點了點頭。

　　“那就出來啊！出來以後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在剛成為鬼魂的時候，塞婭也以後自己不能離開太遠。但她想要在哥哥身邊的願望太強烈，最終就能跟著哥哥四處遊蕩了。她發現只要放下對死亡之地的怨恨，就能離開那個地方。

　　余定成顯然還沒有放下對這兒的執念。

　　塞婭循循善誘“出來呀，出來呀，把腳邁出來一點點。”

　　余定成笨拙的抬起腳，往前伸出一點點，就在這時，廁所裡來了兩個學生，余定成又趕緊把腳收回去了。

　　塞婭無語的看著他，像個縮頭烏龜一樣又把頭埋進了馬桶裡。

　　“站起來！”塞婭怒吼，可余定成依舊動也不動，直到學生出去後，他才站了起來。

　　“出來呀，出來呀。”塞婭繼續勸導著，可余定成這次連腳都不邁起來了。

　　難道要我一直待在這個男廁所裡跟這個鬼玩兒?塞婭鬱悶的想。她發誓她以後絕對不會再做這種事，她走進廁所，把余定成拉了出來。

　　“看，什麽事都沒有吧！”

　　余定成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自己快要融化了。

　　真的是…塞婭暗歎一聲，她伸出了手問“要跟我走嗎?要的話就牽著我，否則我再也不來了。”

　　余定成急忙搖了搖頭，但他的意思是不要塞婭再也不來，他伸出手牽住了塞婭。

　　塞婭忍住了沒把這隻濕漉漉的手甩開的衝動，她需要一個朋友，哪怕是這個髒髒的不會說話的廁所鬼。哥哥最近一定是厭煩了她，她就先不去纏著哥哥好了。等哥哥厭煩了那個男生之後她再回去，這段時間就讓這個廁所鬼陪著她吧。

　　塞婭把余定成牽著，走出了廁所。

　　這是余定成變成鬼魂後第一次出來，他見到人就想躲避，但塞婭毫不顧忌，大步的向前走著，余定成隻好緊緊的牽著她的手，慢慢的放下心來。

　　在路過一間教室的時候，余定成看見教室外的照片牆，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塞婭問“你看什麽呢?”

　　余定成只是呆呆的看著照片牆上的某處。

　　塞婭仔細看了一圈照片，“這上面沒你啊。”她還以為他是在看他自己的照片。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鎖定了一張女生的照片，名字叫李洛。

　　大概是他以前的心上人吧，塞婭想。於是不打擾他，到其他教室門口看起照片來。

　　“這個好像是你吧！”塞婭突然對著一張照片大叫，然後把余定成拉了過去，仔細看了看他的臉，又看了看照片。雖說他現在皮膚慘白，眼圈也黑黑的，但還是能看出以前的樣子。

　　“原來你叫余定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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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墨！”

　　莎莫把我叫到辦公室對我說“我下午要出去一趟，你幫我看著同學們。”

　　“哦，好。”我心想莎莫平時有看著學生嗎?但這不是重點“出什麽事了嗎?”

　　“沒什麽，私事兒。”莎莫說，可我隱約感覺她有些焦急的樣子。

　　她在這兒無親無故的，能有什麽私事。不會是遇見什麽麻煩了吧。

　　“需要幫忙的話就告訴我。”我說，現在以我的能力，大概能幫她解決一些事了。她只是，身邊好像也總麻煩不斷的樣子。

　　“謝了，我會的。”莎莫說著就匆匆的離開了。

　　晚自習的時候，由於莎莫還沒回來，我隻好盯著大家。

　　“班長，張頂在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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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我記下了。”我說，他大概是因為血糖升高而犯困吧，剛剛晚飯的時候他吃得太多了，林喜吐槽他最近像一隻豬一樣。

　　我也覺得張頂的飯量最近在以成倍的速度增長，可自從上次的事情後，我發現盡管吃這麽多，可張頂的身手絲毫沒變弱，便隨他去了。

　　同學們都在安靜的自習，我在講台上寫著作業，余光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女孩。我被嚇了一跳，轉過頭去看，發現是塞婭站在教室門口，還有她身後的……余定成。

　　我站了起來，可是塞婭很快消失了。我追了出去。

　　這時塞巴也走了出來，“你看見他們了嗎?”

　　“他們?我只看見了塞婭。”

　　塞巴看不見余定成嗎?我想起在廁所裡，只有林喜回答了能看見。

　　“今天你們在廁所裡看見了什麽嗎?”塞巴問。

　　“沒錯，是之前死在廁所裡的一個學生。剛剛他就出現在塞婭的旁邊。”

　　“噢。”塞巴想了想，說“鬼之間應該不能做什麽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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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應該是。”

　　“嗯，人之間才能做什麽。”塞巴突然說。

　　“嗯。”我說“我回教室了。”

　　“哎，”塞巴拉住了我“回去多無聊啊，我們在這兒待會兒吧。”

　　我在想今天被他拉住了多少次，我的手被他碰的次數比其他人加起來還多了。

　　“不了。”我說。

　　“怎麽，怕了?”

　　怕什麽?怕月黑風高，情不自禁嗎…該死，我又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了。

　　“沒有，我真的得回教室了。”

　　沒想到塞巴突然靠了過來，把我圈了起來。

　　“你幹嘛?”我不自在的說，靠的太近了，我都能感覺到他的體溫了。此時再不說清楚，生米都要煮成熟飯了。

　　“關於我們之間的事，你之前說過的話。”我說“你是認真的嗎?”

　　“是認真的，你才發現?”

　　“是的話，那抱歉，我應該早點說清楚的，我……”我正說著，塞巴突然吻住了我。

　　大腦空白就是這種感覺吧。

　　是我的錯覺嗎?我聽到教室裡傳來一片抽氣的聲音。

　　這個吻大概持續了三秒，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塞巴就離開了，

　　“我知道你對我有感覺。”塞巴看著我說“你應該面對你的內心真實的感覺。”

　　我的內心……他是怎麽看出來的，就從剛剛這個短暫的吻麽還是我不經意間流露出什麽，我自己也看不明白。

　　感覺，我對塞巴的感覺。我知道自己在他身邊總有一種在別人身上沒有體會過的異樣的感覺，難道那真的是喜歡之情嗎。

　　“你讓我想一想吧。”我說。

　　“好。”塞巴松開了我，用指尖撚了撚我的嘴唇。

　　異樣的感覺又出現了。我趕緊逃離了出來，回到了教室。

　　教室裡安靜得可怕。也許是我心緒不寧的原因。塞巴經過的時候在門口含笑看了我一會兒。

　　我心裡一萬隻草泥馬跑過，

　　喂！被別人看見了怎麽辦！

　　我掃視了一圈同學們，他們紛紛低下了頭認真看起書來。為什麽，我總感覺他們在看著自己。

　　是我在心虛嗎。

　　塞巴好像一點也不在意他喜歡男生的事被人知道，或許他有過這種經歷，而我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我知道這會招來多少異樣的眼光。

　　我在意嗎，我應該更在意自己內心真實的感受才對。

　　回去的路上，我跟林喜都很沉默，我知道自己是在想著塞巴的緣故，不知道林喜在想著什麽。

　　“待會兒去吃點東西吧。”張頂碰了碰我的隔壁肘。

　　“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