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14班班長的傳言又多了一條。

　　之前有他們班的同學在論壇上爆料說他靠著跟班主任非同一般的關系搶走了班長的位置。

　　現在又多了一條更勁爆的，他喜歡男的。

　　這是今天整個年級的八卦。

　　然而我對這一切還一無所知。

　　“你好像沒睡好，黑眼圈這麽重。”塞巴說著伸出手來想要摸我，我躲開了。

　　“嗯，有點。張頂昨天晚上鬧了一晚上。”

　　“哦，我還以為你是在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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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頂跟你住在一起?你們是親戚?”

　　“不是。”

　　“那你們為什麽住在一起”塞巴把我拉著面對他“你們沒發生過什麽吧?”

　　“你說什麽呢。”在這之前我根本不喜歡男生，現在對其他男生也沒那種感覺。我掙脫開塞巴的手，

　　“別拉拉扯扯的了，這麽多人呢。”我總感覺今天這些人老是在偷偷的往這邊看。果然塞巴還是太引人注目了。

　　“害羞什麽。”塞巴笑著說，反正他們都知道了。

　　昨天在論壇上紛紛熱議邱墨的取向時，他已經公布邱墨是他的了。

　　回到教室的時候我看見不少同學圍在教室門口，真的是我的錯覺嗎，我總感覺他們在注視著我跟塞巴，女生也就算了，盡管塞巴轉來這麽久了，或許她們還被塞巴的外貌吸引著也說不定，男生們為什麽也注視著塞巴。

　　“額，那個，額…”伍月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麽?”

　　“我猜你平時大概…不看論壇吧。”伍月說。

　　“不看，你喜歡看嗎?”我以為伍月只是在跟我閑聊。

　　“偶爾看。”昨天是季星曜最先發給她的，還有幾個其他同學也發給她看，但貌似當事人還跟沒事人一樣。

　　伍月糾結著要不要跟他討論一下，或許他已經聽到很多人問他了，自己再問的話會不會很討人厭。伍月想自己跟他關系這麽好，應該顯得自然一點才是，不應該大驚小怪的。

　　可其他同學就沒她想得這麽多了。

　　“嘿！”

　　前面的同學突然轉了過來，我意識到他是在跟我說話。

　　“怎麽了?”我又看到周圍幾個同學圍了上來。這是要幹什麽?

　　“是真的嗎?你跟轉學生?”

　　什麽，我大驚，他們是怎麽知道的。

　　難怪他們一直盯著我跟塞巴看，我現在才明白過來。可是兩個男生站在一起不也是很正常的嗎?他們怎麽會知道的。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如果直接問你們是怎麽知道的，不就間接承認了他們的猜測是事實嗎。我還沒有確定自己的心意，

　　那否認嗎?

　　我為什麽還沒有直接向塞巴否認。

　　我的心意到底是什麽，我自己一時也無法說明。

　　“好了，都別問了，圍在這兒幹嘛，煩死了。”伍月這時挺身而出，發揮了她作為好朋友的作用。

　　“說說嘛！”那些同學還不死心，被伍月冷冷的給瞪回去了。他們才無趣的散了。

　　“你們是怎麽知道的?”我問伍月。在她面前我不用掩飾，就算被她誤會也沒什麽關系，我跟塞巴之間確實有複雜的氛圍存在。

　　“論壇上，昨天都炸了。好像是後面有人看見了。”伍月指了指教室後排，我想起跟塞巴在走廊上的時候，可能被後面的人看見了，真的應該更謹慎一些才是。

　　伍月想，

反正都已經說出來了，她也不用藏著掖著的了。她不是應該近水樓台先得月，作為好朋友掌握最多的八卦才是。所以她問“他們說你們接吻了，真的嗎?”　　連這個也看見了麽，那短暫的算是吻嗎。

　　我沉默不語又獨自陷入糾結之中，我很輕易的就對我和塞巴的關系陷入糾結。

　　“告訴我嘛，我談戀愛的事都告訴你了。”伍月說“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嘛。”

　　打朋友牌的話，我。

　　“說實話我也不確定我跟塞巴之間的事。”

　　“為什麽?你們不是在一起了嗎?”

　　“你們到底是聽誰說的。”我跟他在一起了這種話，我自己都還不確定。

　　“他啊，塞巴說的啊，他在帖子上說你們在一起了。”伍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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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起來像是他會做的事，大概是因為我一直沒有明確拒絕他，才讓他說出這種話來。是我一直在猶豫不決。

　　“你喜歡他嗎?”這時伍月突然問。

　　“我……”

　　“那就是喜歡。”伍月說“我了解你，你不喜歡的人你是不會猶豫的。”

　　“你記得中學的時候有個女生跟你表白嗎，你直接拒絕了她，之後也一直跟她保持距離。”

　　“你怎麽知道的?”

　　“她跟我們說的。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連女生都能果斷拒絕，面對塞巴這個男生卻猶豫不決，這還不是喜歡是什麽。你現在只是有點害怕而已，很正常，第一次戀愛都這樣。”伍月想起她跟季星曜確定關系那段時間，每天都想了很多，甚至常常在懷疑自己。

　　“也許吧。”我說，但聽到伍月的支持莫名安心了一些。

　　“那你是確定了跟他在一起嗎?”伍月激動的說，哇，兩個大帥哥在一起，而且還能算是她促成的，這夠她得意好久了。

　　“嗯。”我點點頭，看伍月那麽開心的樣子挺有意思的，她好像很希望我跟塞巴在一起。

　　“那你要發個帖子回應嗎?畢竟塞巴都說了！”

　　“不用了。”我說，我不喜歡被別人關注著，“還是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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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莫今天也沒來嗎?

　　我抱著資料來到辦公室，看到莎莫的座位依舊是空空如也的。她雖然在學校經常隨心所欲，但每天都不會缺席的。她不會出什麽事了吧，我撥通了她的電話。

　　“喂。”

　　“你還好嗎，我看到你今天也沒在辦公室，所以打來問一下。”

　　“我……”電話那頭的莎莫突然哽咽起來，“不好。我在xx醫院。”

　　在醫院?

　　“你怎麽了?”

　　“我沒事。”莎莫說著，但是在抽泣。

　　“我現在馬上過來。”

　　我放下資料回到教室，叫上林喜一起嗎?這時林喜也看向了我，向我走過來。我把情況跟他說明，他決定跟我一起去。

　　“你……那個”

　　“什麽?”

　　“他們說的是真的嗎?”在路上，林喜問我。我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或許是指我跟塞巴的事。

　　“你也聽說了麽。”

　　“全班都在談，怎麽可能聽不到。”再加上他們是好朋友，周圍很多同學都跑來問他情況，但他卻毫不知情。

　　“嗯，是真的。”我承認了，我不想對林喜有隱瞞。雖說還沒告訴塞巴我的心意，但我自己已經確定了。

　　林喜沉默不語，我想他大概覺得很尷尬吧，自己的好朋友突然變成了奇怪的人。在中學的時候班上有聲稱自己喜歡女生的女同學，我無意中聽見她的朋友對她的評價是感到惡心。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的朋友喜歡同性。我希望林喜不會對我也是這種看法。

　　“你，能接受嗎?”

　　“啊?”林喜仿佛才回過神來“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

　　“他們在問我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最好的朋友在跟別人交往。你知道那種心情嗎。”

　　“抱歉，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只是我最近才確定了心意。”

　　“確定了什麽?你喜歡他嗎?”

　　“嗯。”

　　“哦，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以前也喜歡過一個女生。”林喜說

　　我感到有點驚訝，外表看起來不近女色的林喜竟然也喜歡過女生嗎?

　　“後來呢?”

　　“她拒絕了我。”

　　哇，沒想到林喜還有這麽一段悲傷的往事，他喜歡的女生應該是很優秀的吧。說到這個話題，林喜突然沉浸在低沉的氛圍中，我也不忍心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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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來到醫院的走廊裡，看見莎莫正做在椅子上哭泣。

　　“怎麽了，你沒事吧?”我們趕緊圍上去。莎莫嘴上說著沒事，可眼睛都哭腫了，我在想她是不是一整晚都待在這兒。

　　護士的話證實了我的猜想

　　“你們是她的朋友嗎?”

　　“是，怎麽了?”

　　“她昨晚在這兒哭了一個晚上，叫她走都不走。”

　　“她是生病了嗎?”我問

　　“沒有啊，她不是我們醫院的病人，她好像是來看望別人的，我看見她扒在那門口看，但我問那病房裡的人，他們都不認識她。”

　　等等，我想到或許是莎莫以前認識的人，他們現在認不出她了也說不定。

　　我走進護士指的那間病房，裡面躺著一個跟我年紀差不多大的男生，他看著很虛弱的樣子，不知是昏睡還是昏迷著。

　　“你好，我是他學校的人。”我對裡面的家屬說，他們對我點點頭，大概沉浸在悲痛之中無暇猜疑我這個陌生人了。

　　這個男生，昨晚莎莫一直在偷偷看著他嗎?莎莫曾經說過她在人間這輩子有一個跟我們差不多大的孫子，難道他是莎莫的孫子嗎?

　　那屋裡其他的人，我看見一個佝僂的老人，怎麽會，他無論如何看起來都不像是跟莎莫有聯系的人。

　　我走了出來，莎莫緊張的看著我“他們怎麽樣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能說“沒事。”可那樣子怎麽會是沒事。

　　“對了，莎莫，他是?”

　　莎莫閃著淚花說“他就是我的孫子，他叫鍾竇勳”

　　鍾竇勳，這個名字聽著隱約有些耳熟。

　　“或許他就是你在夢遊的時候叫的那個名字嗎?”

　　林喜一臉莫名的看著我們，他還不知道莎莫在我的樓下發出怪叫的故事。

　　鍾竇勳，該睡覺了，莎莫叫的是她孫子該睡覺了。看來她心裡一直牢牢的惦念著她的孫子。

　　莎莫點了點頭。

　　“他出什麽事了嗎?”

　　“他病了，遺傳我的病。”莎莫哭著說。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似乎很嚴重的樣子。我拍了拍莎莫的背“他會好起來的。”

　　“不，不會。他會死的。”莎莫撲進我的懷裡，她當初就是得這種癌症死的。

　　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莎莫，人的生老病死，盡管我用能力也改變不了什麽，而莎莫似乎真的很在意他。

　　哭了一會兒，莎莫冷靜了下來。“你們先回學校吧，我沒事。”

　　“你要不要回去休息會兒吧，你一整晚沒睡了。”

　　“不，我隻想在這兒守著他。”

　　我跟林喜對視一眼，都不忍心再勸莎莫。

　　“他看起來是個好孩子。”我說。

　　莎莫張了張嘴，頓了一下，說“沒錯，他是個好孩子。”

　　盡管他從小跟其他孩子不太一樣，但他永遠是她的心肝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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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值班的護士經過的時候歎了一口氣，這女人今天還不走嗎。她在醫院見過不少傷心欲絕的病人家屬，但像這麽執著的美麗女人她很少見。

　　她知道那病房裡病人的情況，無法救治的癌症，只是不知道這個美麗的女人跟那個智力有問題的孩子是什麽關系。

　　莎莫在椅子上眯了一會兒後醒來了，四周已經沒人了。她輕輕的走到病房門口看著裡面的人。老伴一直在裡面守著，她沒辦法進去面對她，現在他睡著了，她才敢在門口看看竇勳。

　　鍾竇勳此時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這段時間好像總在睡覺。他扭頭看著旁邊的爺爺，他不明白爺爺不在房間睡覺，在旁邊看著他睡覺幹什麽。

　　門口好像有人……

　　鍾竇勳看著門口，好像站著一個漂亮的姐姐，那個姐姐開心的向他揮了揮手。

　　鍾竇勳站了起來，嘶，好痛，這是什麽，針居然扎在自己的手上，鍾竇勳趕忙把針抽了出來，向著門口的漂亮姐姐走過去。

　　“你醒了！竇勳！”莎莫想開心的大叫，但害怕吵醒了老伴，於是低聲的歡呼著。

　　“你知道我的名字?”鍾竇勳開心的說。

　　“當然知道啊。”你可是我的孫子，莎莫緊緊的抱住了他。

　　鍾竇勳心想，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啊，他從來沒有被這麽漂亮的姐姐抱過。他分不清夢跟現實，他經歷過很多事，他以為是真的，但別人告訴他只是在做夢，現在這個漂亮姐姐也是在夢裡嗎?因為他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

　　“你會離開我嗎?”鍾竇勳問，他希望以後做夢也能看見她。

　　“不會，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莎莫緊緊的抱住他說。她想就這麽抱住他，永遠都不松手。她的小寶貝，她離開他已經太久了。

　　莎莫完全忘了，她現在的身份不是鍾竇勳的奶奶，不是一個六十歲的老婦，而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美人。

　　鍾竇勳乖乖的被莎莫抱著，開始聞她身上的味道。他很喜歡這種味道，有一點熟悉的感覺。像他這樣智力低下的孩子，常常靠味道來認人。

　　而莎莫身上就有他熟悉的味道。

　　莎莫還在緊緊抱著鍾竇勳，突然感覺耳朵裡被什麽東西碰了一下，第二下的時候她才意識到有人在舔她的耳朵，鍾竇勳在舔她的耳朵。

　　她急忙松開了鍾竇勳，“你，這……”

　　剛剛這是發生了什麽！

　　鍾竇勳一臉單純的看著她，莎莫欲哭無淚，她知道沒辦法跟他正常交流，說了他也不懂。

　　“不能這麽做知道嗎?”莎莫擦了擦耳朵。

　　鍾竇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伸出手來抱莎莫，他還想和剛才那樣跟她抱在一起，他很貪戀那種感覺。

　　莎莫看著鍾竇勳的動作心都要化了，繼續抱著他，她感到鍾竇勳緊緊的跟她貼在一起，但也沒推開他。

　　“你什麽人！放開我孫子！”這時病房裡傳來老人怒氣衝衝的聲音，莎莫趕緊推開了鍾竇勳，看著走過來的老伴兒，內心感慨萬千。

　　這段時間他老了很多，先是她，然後是竇勳，他肯定承受了很大的打擊吧，莎莫看著他的樣子就覺得他也時日不多了，不禁悲從中來。

　　“不管你是什麽人，我警告你，離我的孫子遠一點。”莎莫的老伴兒沒注意到她的真情流露，他有注意到這女人這兩天經常在門口晃悠，但她覺得不可能是竇勳的什麽人，竇勳智力低下，怎麽會認識她這麽漂亮的女人。她多半是想拐走竇勳摘取他的器官。

　　這種人，最該死了。

　　“我……”莎莫哽咽，是我啊，老頭子。

　　“相信我，我沒有惡意。”她只能無奈的說。

　　“還不走?我叫人來了啊！”老頭把鍾竇勳拉了進來，戒備的看著莎莫

　　“好，我走。”莎莫又戀戀不舍的看了鍾竇勳後，滿心瘡痍的走了。

　　“嗚嗚嗚……”鍾竇勳看見漂亮姐姐走後，鬧氣了脾氣來，他別扭的坐在床上，發出生氣的嗚咽。

　　“竇勳，”老頭無奈的撫摸著他“你要明白，她是壞人知道嗎。”

　　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和他的老伴全心的愛著你，就連你的爸媽都對你不管不顧，更別說那些陌生人了。可惜老伴已經走了，就只剩他保護著竇勳了。

　　“她不是壞人，你才是壞人。”沒想到鍾竇勳賭氣的推了他一把，老頭一個不穩摔在了地上，頭還在床沿上磕了一下。

　　“竇勳，竇勳…”老頭感覺頭好痛，發出無助的呼喚，他好像站不起來了。但竇勳只是賭氣的背對著他，置若罔聞。

　　獨自生了一會兒悶氣之後，竇勳覺得有些困了，於是蓋上被子睡起覺來。

　　他忘了，他的爺爺還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