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進入夷陵監察寮之前,眾人就已經用神識查探過,隻覺得慘狀不忍直視,待他們再次親眼所見,均是倒吸一口冷氣。
整個監察寮沒有一個活著的,屍橫遍地,碎肉鋪地,血跡塗地,簡直是戰後的修羅血獄。
薑洋探查了一下死屍的溫度,體內的血跡都沒有完全凝固,根據環境來判斷,大概也就死了兩三個時辰。
“是誰這麽殘忍?”韞寧臉色有些不好看。
“殘忍?也對!畢竟你曾經也是岐山韞氏的。”茳澄瞪著韞寧有些冷嘲熱諷地說道。
韞寧聽到這話才醒覺,茳澄和岐山韞氏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即便岐山韞氏的修士遭受到挫骨揚灰的下場,也不會覺得有什麽。
反倒是以他現在的身份,多嘴只會自尋苦惱。
韞寧有些愧疚地避開茳澄的視線。
薑洋知道韞寧又多想了,就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兩下,安撫他的情緒。
“都四下找找,看還有沒有活口。”茳澄看到薑洋,這才轉移了自己的目標。
結果很了然,畢竟都這樣了,哪還有什麽活口。
“公子,查探過了。全都死了,死法各不相同,但沒有發現韞氏嫡系修士。另外,有一具女屍自縊於屋內。”一個藍氏弟子前來匯報。
“女屍?”茳澄皺了一下眉頭,他懷疑“女屍”是那個心腸歹毒的韞晁侍女王靈嬌,便毫不遲疑地跑進屋去。
很快,他到了屋內後,看到房梁上懸吊著毀了面容的王靈嬌,死狀淒慘。
茳澄見此,心裡卻非常氣憤,他氣憤這個賤人不等他來報仇就這麽死去,實在是便宜了她。
每每響起他芸夢茳氏慘遭滅門的場景,夜夜不能寐,寢食難安,復仇已經填滿了他的身心。
如今仇人卻不能被他親手所殺,就像一記老拳打在棉花上一樣,戾氣難泄,他能不氣憤嗎?
茳澄越想越氣憤,然後憤怒地蓄力於手上法寶紫電,最後狠狠地抽飛王靈嬌的屍體。
房間外,藍忘機和薑洋進屋後,四處尋找,沒多一會兒就找到了令人詫異的地方,便是那些貼在牆上的黃符。
藍忘機取下一張黃符後,仔細觀看了一下,輕聲說道:“多了。”
“確實多了幾筆,把驅邪符扭轉成招陰符。”薑洋也看清了符咒的筆畫,以他的符法境界,立即就看穿多了幾筆的黃符有什麽功能。
這時,茳澄聞聲走了出來,疑惑地把藍忘機手上的黃符拿去細看,之後才向薑洋問道:“招陰符?”
“剛剛我觀察過這裡的情形,陰煞之氣曾經在這裡彌漫過,也才散去沒多久。你們可別忘了,這裡是夷陵,南面不遠處便是夷陵亂葬崗。”薑洋淡淡地說道。
一屋子的招陰符組成的招陰符陣,招陰集煞,可以招集方圓幾十裡內的陰邪,恐怕那常年陰煞彌漫的亂葬崗上的強大邪祟也會被招惹過來,想想都覺得有些恐懼。
這絕對不是尋常修士能夠應付的,哪怕是化丹手韞逐流也未必可以。
韞寧、藍忘機、茳澄三人聽到夷陵亂葬崗,臉色均是一變,對於那令人忌諱的地方,他們就像常人一樣談虎色變。
所幸這個招陰符陣並不能長久,黃符上的法力用完之後就自毀了。
否則他們來到這裡就會面臨著同樣的超級麻煩。
“這是人為嗎?”茳澄的眉頭都擰緊成一團了。
“這符咒上面所添的筆畫是用人血勾畫,監察寮的所有鎮宅符篆都被同樣改動過,筆畫的筆鋒走勢為同一人。”薑洋提醒道。
“這個人會是誰?諸家名士裡,可從沒聽說過有人能乾這種事的人。
”茳澄疑惑地問道,頓了一下,又接著說:“不論這人是誰,只要目的和我們一致就行。”藍忘機同樣想知道是誰做的,只是修士被陰邪所殺,靈識坦然無存,他想用藍氏的“琴音問靈術”詢問事情發生的緣由也沒法了。
【到底是何人有如此厲害的手段?難道是魏無獻?】薑洋的心中也非常疑惑。
【沒了陰鐵黑劍的魏無獻也能絕地重生?】
【到底又是怎麽樣的境遇?】
【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夷陵監察寮已廢,留守無用,藍忘機和茳澄提議帶人繼續追殺韞逐流和韞晁,這裡沒有他倆的屍體,肯定還活著。
這下子他們不用擔心打草驚蛇了,直接就趁夜禦劍追擊。
薑洋等人一路追蹤,路上也看到了不少韞氏修士的屍身,死狀與夷陵監察寮的一樣,都是面容恐懼、七竅流血而死。
沒多久,打前哨的探子回來稟報,說是在雲夢驛站發現韞逐流和韞晁的蹤跡,薑洋等人立即改道追殺過去。
既然夷陵監察寮被搗毀,而韞逐流和韞晁又往雲夢方向逃,藍忘機和茳澄所幸就不再隱蔽行蹤,一眾修士直接禦劍飛行殺過去。
不僅是為了追殺韞逐流和韞晁兩人,也是為了追查到底是誰在追殺韞逐流和韞晁。
一行人趕到雲夢驛站之後,偷偷地潛行靠近,很快就看到了韞逐流。
謹慎的藍忘機攔住了受到仇恨影響的茳澄,茳澄才沒有直接下殺手,而是先靜觀其變,等那“邪氣”甚重的凶人出現再說。
薑洋讓韞寧和那些藍氏、茳氏修士躲起來,而他則和藍忘機、茳澄斂息屏氣地飛到屋頂,輕輕地拿掉一塊瓦片觀探屋內。
同等金丹境界下,只要認真屏氣斂息,又不使用神識,即便是金丹境後期的韞逐流也發現不了屋頂上面的三人。
沒多久,藍忘機三人看到屋裡已經不複意氣風發姿態的韞晁,現在的韞晁可謂是狼狽不堪,他的頭上稀稀疏疏地掛著幾縷亂發,滿頭滿臉都是鮮紅一片的傷口,狀若魚鱗,密密麻麻。
這韞晁淒慘的模樣讓藍忘機和茳澄心神一顫,內心都忍不住感到驚恐起來。
沒過多久,那驛站房門被一陣陰風吹開,陰風陣陣吹襲到屋裡,布簾、掛飾吹的窸窸窣窣地響著。
之後,一陣不急不慢的腳步聲隨之傳來,只見魏無獻嘴角掛著邪魅的笑容,手中握持著一個黑色螺號,從容不迫地走了進來,逼格滿滿的樣子。
屋頂上的藍忘機和茳澄瞧見這一幕,都暗暗吃驚起來。
薑洋也同樣如此,他感知了一下,發現魏無獻體內的法力不像是靈氣所轉化,但強度一點都不比韞逐流的金丹境後期的法力弱。
而且魏無獻手裡的黑色螺號更加吸引薑洋的眼球,雖然剛接觸煉器,但那黑色螺號給他的感覺,絕對是一件靈級法寶,只是有些詭異而已。
韞晁已經恐懼得躲到了角落去,只有韞逐流臉上凝重地看著樓道。
待魏無獻走出樓道進入屋內之後,不屑地看著韞逐流和韞晁。
本就是生死仇敵,魏無獻和韞逐流兩語不和,直接凝聚法力對峙起來。
魏無獻使用黑色螺號吹起了低沉、滄桑的螺號聲音,那螺號不斷地彌漫出烏黑的霧氣。
韞逐流對現在的魏無獻心生懼意,根本就不敢輕舉妄動,因為那螺號聲音對他的心神也會產生巨大的影響。
藍忘機見狀, 覺得詭異,立即施法在觀察孔,讓人可以看清屋裡的邪煞和陰穢。
不大一會兒,螺號聲奏響成曲,然後從遠方、從屋外卷起一陣陣黑霧,漸漸變紅,再凝聚形成一個紅衣女鬼。
這紅衣女鬼稍無聲息地靠近韞晁,她伸出鮮紅的尖長指甲,一把掀開膽顫心驚的韞晁的鬥篷,把韞晁嚇得失聲尖叫,當場暈了過去。
韞逐流見狀快速出手回身相護,他為報韞若寒對他的知遇之恩,自然不會讓韞晁受害。
魏無獻控制著紅衣女鬼與韞逐流激鬥起來,招招凌厲,速度很快,並且陰煞之氣不斷地侵入韞逐流體內。
韞逐流發現自己體內的法力被陰煞之氣壓製,手上的攻擊竟然也不奏效,才醒悟物理攻擊對那紅衣女鬼造不成傷害,一時之間根本不是紅衣女鬼的對手,沒幾下便渾身爪傷,侵入體內的陰煞之氣更多。
一時之間,他也變得暴戾了起來。
於是,韞逐流憤怒地使出化丹手打散紅衣女鬼,並且暴怒地攻向魏無獻本身。
他覺得紅衣女鬼是魏無獻招來控制的,只要打敗魏無獻,紅衣女鬼便會不攻自破。
屋頂上的藍忘機和茳澄也不笨,趁機偷襲而下。
藍忘機率先橫劍護在魏無獻面前,茳澄的紫電偷襲地卷住韞逐流的勁脖,然後吊到房梁上。
法力被陰煞之氣壓製的韞逐流根本無力反抗,只能奮力地掙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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