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繚繞,一眼看不見底的深崖,若是尋常之人,肯定會被嚇得兩眼發黑、雙腿發軟。
卸嶺、搬山兩盜門乾得本來就是登天入地的營生,這斷崖深淵也難不倒他們。
只是羅痞子的那些工兵,沒有經歷過,就心驚膽寒不敢一試了。
薑洋和嗻咕哨兩人才下深崖沒多久,就感應到有東西從崖底下,“啾”的一聲飛上來。
兩人連忙貼近峭壁,避免被傷到。
只見那飛射而上的是一支響箭,飛出深崖之後炸響開來,然後山巔上面傳來了卸嶺那些人的興奮叫喚聲。
那應該就是先頭兩人發的信號箭,山巔的陳俞髏自然是大喜不已,然後就吩咐其他人待命,自己隻帶三十個兄弟下去一探究竟。
其實峭壁也不是很平滑,只是苔蘚很多,才感覺濕滑,就連薑洋都踩滑了幾次腳,石縫間的碎石碎土不斷地往下墜,令人聞聲而驚。
嗻咕哨和薑洋這樣攀崖而下比卸嶺那些人踩梯而下的累多了,中途都要稍微歇息喘口氣,反而漸漸落後在剛下來的陳俞樓後面。
不過也有意外發生,就是羅痞子派下來的工兵,沒有經驗,又懷著恐懼心理,其中一人直接就從蜈蚣掛山梯上腳滑掉了下去,不出意外,絕對是粉身脆骨的下場。
“抓穩了,下慢點。”嗻咕哨看到悲劇發生,提醒了一下薑洋。
薑洋應了一聲,承了這份關心。
卸嶺有個人看到薑洋和嗻咕哨緩慢而下,竟然口出譏諷:“這搬山如此膽小惜命,可怎麽就剩下這幾個人了?”
陳俞髏感覺丟臉,連忙罵道:“說那麽多廢話幹嘛,手穩著點。”
兩派下深崖的手段一做對比,才知道什麽是藝高人膽大。
陳俞髏自然也看出來,雖然他們的方法安全,但是在個人技藝方面,就落了下乘了,這點他認。
所以,他覺得手下人譏諷搬山有些羞愧,這不是說自己等人更加膽小惜命嗎?
在中間的時候,薑洋看到了很多生長在峭壁的靈藥,他前世的醫生記憶,也懂得很多中草藥。
峭壁上面除了大塊靈芝之外,還有很多鐵蕨草、鐵皮石斛等珍貴草藥,不過這些草藥都是被周圍毒氣滋養成長,恐怕藥性已經變異了。
薑洋只能遺憾地放過這些千百年份的毒藥。
一行人慢慢而下,辛苦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到了崖底,個個滿頭大汗。
當陳俞髏他們腳踩實地後,才重重地緩口氣,緊繃的身心一下子放松回來。
周圍環境是四處峭壁,他們腳踩的還是一座巨大宮殿的屋頂上,到處都是碎石殘瓦。
可是他們卻看不到先行下來打探的兩人,急忙大喊起來,也不見回應,結果在宮殿的一個大窟窿處發現一個蜈蚣梯。
陳俞髏等人從大窟窿往下看,黑漆漆的一片,宮殿底下也沒有任何動靜。
紅姑涼有喊了幾聲,還是沒回應。
這下子,陳俞髏神情凝重了起來。
薑洋和嗻咕哨這時候也下來了,身負龜息功,他們並沒有覺得很累。
落地之後,薑洋沒有立刻去觀看其他的,反而把自己的鑽天索打結高掛起來,一般人是撈不著的。
嗻咕哨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薑洋為什麽要這麽做。
“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樣就不怕他們佔用了。”薑洋可是記得羅痞子手下那個貪生怕死的楊副官在逃生之時,偷用了他們的鑽天索,
不得不防。 嗻咕哨一想,也覺得沒錯,也把自己的鑽天索打了個結掛起來。
兩人弄好了鑽天索之後,便走向陳俞髏他們。
“嗻咕哨兄弟,我看了一下,這殿頂周圍都是峭壁,應該沒有其他出路。”陳俞髏說道。
他天生夜眼,即使在這昏暗的深崖底下,也能夠看得很清楚。
嗻咕哨和薑洋都沒有回應他,也四周打量了一下。
借著微弱的燈光,薑洋看到了殿頂的瓦礫殘破的現象,結合記憶,也大概明白了是什麽東西造成的。
陳俞髏也沒有多耽擱,便下了命令:“下殿,小心一些。”
“等等!你們就這樣下去嗎?”見到他們就這樣下去,薑洋連忙喊道。
“薑兄弟,怎麽了?”陳俞髏疑惑地問道。
“陳兄,你覺得這窟窿是從上面砸破,還是從下面撞破的?”薑洋指著這大窟窿問道。
眾人一聽,很多人都莫名其妙,但是有智慧的人一下子就開始觀看和分析起來。
宮殿下沒有巨石,而大窟窿周圍有很多四散的碎瓦,顯然這個大窟窿是從下面撞破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陳俞髏看明白了,但也猜不出是什麽原因。
嗻咕哨也是一樣,也向薑洋問道:“你看出什麽來了?”
薑洋轉頭指了一下不遠處的劃痕,一臉嚴肅地說道:“那邊的劃痕像是被什麽巨大東西踩碎一樣,所以我懷疑這裡有個巨大的怪物存在,而且這個大窟窿也是它撞破而出的。”
陳俞髏一聽,覺得有些無稽之談,並不相信薑洋說的,反而覺得薑洋像是為了競爭而危言聳聽。
這不,很多卸嶺弟兄都慌了起來。
“薑兄弟,你想多了。”陳俞髏沒有給薑洋好臉色,畢竟薑洋這樣算是擾亂軍心。
嗻咕哨反而不那麽認為,他覺得以前的薑洋耿直多嘴,或許會危言聳聽,但是從最近薑洋的表現來看,薑洋說的未必沒有道理。
他走到那詭異痕跡那細細查看起來。
薑洋見陳俞髏不相信自己,也搖著頭跟向師兄嗻咕哨。
【這年頭,好人難做啊!】
嗻咕哨看完那詭異痕跡之後,又看了看那深遠悠長的峽谷,一臉凝重地說道:“這地方有古怪,別大意了。”
那邊,陳俞髏等人已經開始下殿,而嗻咕哨和薑洋也沒有在殿頂等多久,也從蜈蚣梯下去了。
這座宮殿很寬大,但卻是一片狼藉。
裡面布滿了灰塵,倒塌的房梁和立柱很多,就連那些掛簾也已經殘破不堪。
薑洋使用火折子把周圍幾個燭台上面的蠟燭都點亮,整個宮殿也算是光明了很多,也容易看清不少。
宮殿內有很多古代使用的攻城利器,距車、床弩、連環弩車等等,還有不少兵器架子,上面的兵器擺放還整整齊齊。
“老大,快過來看這邊。”
一個卸嶺弟兄喊道。
眾人以為他有什麽發現,也都跑了過去。
只見地上有一灘黃水,而殘留的只有之前探子的衣物和武器。
陳俞髏面色嚴峻,心裡直打鼓:【我陳俞髏盜過的墓沒有二十也有十座了,可從來沒見過這麽詭異的事情。】
“這不是地下蹦的衣服嗎?他人呢?還有賽靈猴?”陳俞髏向他的弟兄們連續問道。
薑洋這時候出聲道:“大家小心,這是中毒所致。因為毒性太過猛烈,把肉骨都化成一灘血水了。”
現在大家同坐一條船,相互照應是應該的,知情不報就不夠仗義了。
陳俞髏聽到薑洋的提示,臉色更加難看了,也出聲提醒道:“弟兄們小心,不要被毒蟲咬到了。”
就在這時,卸嶺弟兄背後的鴿子躁動了起來,引起了陳俞髏的注意,讓他警惕了起來。
“老大,看這邊!”
又與人喊道,顯然是看到另外一個人的遺物了。
薑洋走回嗻咕哨身邊提醒道:“師兄,小心了,毒蟲要出來了。”
這些毒蜈蚣的毒性非常強,只要被咬傷,幾個呼吸過後,立刻開始化成血水,練骨頭渣子都不剩,絕對算是極毒。
砒霜是極毒,但是毒死人後還會有個全屍,可見毒蜈蚣的毒性更加猛烈。
薑洋覺得常人被咬到必死無疑,就算他把三品解毒丹喂下,最多也不過是拖延死亡的時間而已。
就在這時,一個卸嶺弟兄發生了異常,痛苦大叫一聲後,整個人都的皮肉、骨架慢慢地化成血水。
周圍的幾個人都親眼目睹,神情不禁地驚恐起來。
經過剛才薑洋的提醒,很多人都開始緊張了起來,生怕被毒蟲,現在親眼目睹詭異的場面,能不驚恐嗎?
陳俞髏帶人跑了回來,也看到了死去的一幕。
就在這時,周圍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然後又有人慘叫起來, 接著又是化血水的詭異情形。
借著微弱的燭光,眾人便看到了越來越多的毒蜈蚣爬了出來,密密麻麻的,數之不盡,讓看到的人都心驚膽戰,頭皮發麻。
緊接著不斷有人被咬到,四周一時之間響起了哀嚎嘶叫。
“師兄,站在我身邊來,不要離開我兩步之外。”看到嗻咕哨掏出槍支,薑洋連忙出聲說道。
嗻咕哨疑惑地看向薑洋,只見周圍的毒蜈蚣在薑洋的兩步之外圍而不上,頓感異常。
“還記得我之前吃過的朱果嗎?可能是因為它有避毒之效,這是我之前在樹林裡發現的,那些蛇蟲都不敢靠近我。”薑洋解釋道。
聽完薑洋的話,嗻咕哨眼睛一亮,驚喜地走到薑洋身邊。
而陳俞髏這時候終於反應過來了,畢竟死了好幾個弟兄。
“快撤!”他大聲喊道。
得到命令,那些卸嶺弟兄便快速爬上蜈蚣梯逃亡。
而那個楊副官為了自己,竟然開槍射殺蜈蚣梯上面的卸嶺弟兄,自己爬上蜈蚣梯。
一直冷靜旁觀的薑洋和嗻咕哨都看到了這一幕。
薑洋更是直接舉起弓箭瞄準他,對於這種自私自利、踩著別人的屍體逃命的人,薑洋是痛恨不已,殺了他也是死不足惜。
但是嗻咕哨抓住了薑洋舉弓的手,平淡地說道:“不要管閑事。”
薑洋隻好放下弓箭,放了那自私之人一馬。
(有溝必火,這麽大的一條深溝,不火才怪!兩山之間峽谷深崖,連綿長遠,不接不鉗,宛如一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