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辭確實沒想過場面會這麽尷尬。
他原本想著出去請江余川吃點好的,順便給他做做心理疏導,哪成想連門都沒走出去,就被徐欣澤給攔下來了。
周辭偶爾跟同事出去吃午飯原本就是件挺平常的事,徐欣澤以往也是知道他們肯定會一起聊些工作上的事情,周辭就算有幾次問起了徐欣澤願不願意一起去,徐欣澤也總是說自己不願意去摻和。
久而久之,周辭也就不問徐欣澤願不願意一起了。
今兒中午,周辭走去吃飯的路上跟徐欣澤打了個照面。
徐欣澤猜到了周辭是要出去吃飯,就隨口問了一句要跟誰去吃。
平日裡周辭都會老老實實把要去的人的名字挨個說上一遍,今天一被問到,周辭卻支支吾吾了起來。
徐欣澤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在她的再三詢問下,周辭還是說了等下要去跟江余川見面。
聽完這個名字,徐欣澤就吵著周辭讓他帶自己一起過去。
周辭招架不下,就帶上了她。
所以現在的場面就是,周辭、江余川和徐欣澤三個人面面相歔地圍坐在桌子邊上,空氣中幾乎溢滿了尷尬。
是周辭先打破了沉默,東一句西一句的扯著有的沒的想開啟點話題,徐欣澤倒是蠻配合的接他的話茬,但是江余川的情緒明顯不是很高漲,幾乎沒怎麽加入過他們的對話。
周辭是理解的,畢竟他沒跟江余川說過自己還會帶一個人過來。
江余川雖然早就認識徐欣澤,兩個人也不是沒一起說過話,但那在江余川眼中也僅就是停留在認識而已。
所以江余川就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扣扣手,玩玩衣服邊,只有等話柄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才會抬起頭回答幾個字。
其余的時間裡江余川硬是沒發出一點聲響來,就像他整個人好像逐漸變得透明,直到消失。
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這個事情,江余川已經很熟悉了。
直到菜被服務員端了上來,幾個人才開始把談話切入正題。
“余川,”周辭見江余川抬頭把目光投向自己,說道,“等下你打算怎麽面對湯希妍?”
“湯希妍?那個唱歌的?”徐欣澤接過話茬,“你們認識?”
“認識的,”江余川說道,“早些年是認識的,現在我認識她,她認不認識我我就不知道了。”江余川有些尷尬地笑道,“至於怎麽面對,保持平常心就好了。”
“你還記不記得楊天南跟你說過的那兩個案子,”周辭給糊裡糊塗的徐欣澤解釋道,“經過我們後續的調查,受害人確實是跟余川的《破碎》有點關系的。”
“不會吧,湯希妍也乾過校園霸凌的事?”徐欣澤反問道,她平時不怎麽關注娛樂新聞,但印象裡對這個明星的印象還是蠻好的。
“這幾天事情鬧那麽大你不會一點都沒聽說吧?”周辭一邊看著江余川的臉色一邊跟徐欣澤解釋,看著徐欣澤搖了搖頭,周辭就又把事情從頭到尾給徐欣澤講了一遍。
從湯希妍出事,到這幾天網上的輿論,到今早的直播爆料,周辭全部都說了一遍,徐欣澤似懂非懂的樣子,也沒插話只是一直在點頭
“所以,大概是迫於輿論吧,湯希妍跟余川約了面談,我只是中間人。”
“好過分哦。”徐欣澤替江余川憤憤不平。
“沒什麽關系了,
”江余川一副和事佬的樣子,“事情過去那麽久了,我都快放下了,而且她也受到懲罰了嘛,倒也不必一直抓著不放了。” “她等下態度要是很差的話,你也會原諒她嗎?”周辭問道。
“嗯…大概也會吧。”江余川衝周辭笑笑。
“你的名單裡還剩下兩個人,”周辭繼續說,“對於他們倆,你怎麽想?”
“沒什麽特殊的想法,說真的,都過去那麽多年了,我們就算再見面也不一定能認出對方來,”江余川回答道,“如果總是把這種事,這些人掛在嘴邊,那不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嘛。”
“那你為什麽還要把他們都寫下來呀?”徐欣澤問道,她是真的好奇。
“其實《破碎》的主旨,並不是他們呀。”江余川回答道,“這本來是個有關成長的故事。”
被那群人欺凌的故事雖然幾乎貫穿全文,所以總有人覺得江余川寫的是悲劇。但是在江余川看來,受人欺負的故事片段,只能算作文章的調味劑。
更重要的部分,難道不應該是主角內心的成長,跟與他一同成長的朋友嘛,整篇文章在江余川看來還是蠻積極向上的。
但人們好像更注重過去的悲傷而不是未來的期望。
不過江余川倒是不太在意別人到底是往哪個方向評論自己的書,畢竟一千個讀者眼中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成長的…故事嗎。”周辭透過玻璃窗看向外面的人行道,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