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樂然的工作手機裡彈出了一條紅色信息:“有人正在翻越朱雀保護區!請各轄區代表立即攔截!”
樂然臉色變了,差點尖叫:“不會吧不會吧?都這麽晚了,還有傻子要來我的轄區送死?!”
可以一邊吐槽著,她卻已經開始準備換衣服了,一邊換衣服,還一邊給自己的同事們發消息:“我先去保護區遛遛,你們把坐標發給我!”
“好。”同事回復了她信息,是在一處缺口,那裡曾經被人為破壞過,軍方還來不及用新的材料填補,所以就搞了個臨時的防禦,非常脆弱,果然還是被人發現了,並鑽了進去。
所以到底是哪個不省心的作死家夥乾的好事?她知道了一定要罵一頓,現在的空氣質量可沒有以前好,到處亂出門可是會得塵肺病的。
因此,火急火燎的少女,還得先把自己給全副武裝。
“注意安全。”楚皓白覺得自己有些頹廢,低聲了一句。
“你這樣下去可不行,每都要元氣滿滿哦!”樂然心情好一點,她是一位有責任感和工作態度的女性,雖然有些時候會抱怨一下,但更多的時候還是會認真負責,讓自己進入狀態。
她拍了拍楚皓白的臉蛋,嘿嘿一笑,露出兩顆虎牙,那白皙的臉龐上是滿滿的膠原蛋白與活力。
“嗯。”
楚皓白點零頭,閉上眼睛,似乎想休息一下。
“那我撤了!”
樂然抓起工作服,騎上電驢,風一般的趕過去了。
……
朱雀保護區,顧名思義,是專門用來隔離朱雀和人類生活區的地方,但保護的不是巨獸,而是人類。
雖然人類無法限制空域,可基地能起到的作用還是有的,到處都布置了密密麻麻的鐵絲網,這些鐵絲網配合陷阱坑,拉起了一條長長的環形線,將一整座曾經是景區的大山完全包圍。
可因為線路實在過長,所以有時候,某些人就會從一些缺口處爬進來,進行他們的大業。
樂然從電驢上下來,她已經看見了那個人,沒錯,只有一個人。她差點以為是一群人,那樣就要呼叫支援了。而一個人就好辦多了,起碼學過心理學的她可以好好的應付這個家夥。
“喂!你這家夥!”樂然怒喝,嗓門大如雷霆。
必要的氣勢還是要有的,不然根本就勸不住一些強牛,有些家夥就是這樣,一旦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就再也不會改變,想拉回來真難。
聽著身後傳來的大喝聲,那人並沒有回頭,似乎已經做好了送死的準備,樂然只能打開電驢的車燈,又把自己的手電筒完全打開,將那饒背影完全照亮,是一個略顯清瘦的背影。
“不要管我了……”有些疲累的男性聲音響起,聽著就是個孩子,而且聲音裡還有些哭腔。
“來這種地方幹什麽?這裡很危險,不是你這種屁孩該呆的地方!”樂然大聲吼道,就像一頭母獅子,聲音遠遠的就在深夜裡傳蕩開來,和她平時所展現出來的淑女形象完全不符。
“屁孩……也許是吧……”那人回過頭來道。樂然通過手電筒的光芒,清楚的看見他的臉龐,上面全都是淚痕,一看就是痛哭過。
“我爸死了,我媽也死了,我姐姐也不在了……你讓我還怎麽辦?我要去找那個家夥拚命!!”他衝著柵欄缺口外的少女一字一頓道。
樂然忽然明白了。
原來他不是來朝聖的,朝聖的那幫人懷著的心態是與其看地球慢慢滅亡,還不如找一隻巨獸臣服,所以他們進了保護區就再也沒有出來過,因為他們的所謂朝聖,對巨獸來講就像是螞蟻來到我們腳旁,我們只會一腳踩死。
而這家夥,明知道是送死行為也依舊去了,因為他的人生已經完全崩斷,一個好好的大家庭,搞到最後只剩下一個人,是真的會讓人絕望的。
所以他才繞過了軍方的監控,特意從後山進入,那裡有以前朝聖者搞出來的缺口還沒修複。
所以這就苦了樂然。
隊友直到現在都沒有影子,看來又要當勸導員了。
她可不希望這孩子跨過不遠處那道黑紅色的界限,那是朱雀設下的“領域”,內部的空氣與外界完全隔離,充滿了恐怖的等離子流體。
最外界的溫度只有四十多度,可裡邊足足有五百攝氏度。
而且越接近朱雀沉睡的地方,溫度就越恐怖。
衛星還檢測到過200多萬度的高溫,極端可怕,所以攻擊這種地方就是找死,等於點燃火藥庫。
一旦跨過去的話,那就會被不由自主的吸引過去,在慢慢的行走過程中燒得只剩下一堆骨頭渣。
就像溫水煮青蛙,前面你還不覺得怎麽熱,可越到後面就越覺得難過,當你想要返回,就來不及了。
那種死法可謂是慘不忍睹,就像烤牛肉一樣,還烤焦了。
樂然見過不少這種作死的,而她還珍惜自己的命,所以絕對不會這麽做。她搓了搓手,在領域之外,空氣竟然意外的還有些冷。
。
她醞釀了半才開口:“千萬別再往前進一步了,不知道會死的有多慘,看見前面那些白白的東西了嗎?那不是石頭,那是一些顱骨和脊椎骨,和你一樣想找這個家夥報仇的人,最後也就只剩下了這些東西,而那個家夥還在上面沉睡,沒有任何人可以驚擾它的美夢!”
那個少年似乎是聽進去了,有些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前方的白骨。
他緩緩蹲下來,眼淚無聲的落下,一滴滴化為青煙。
隨後,他仿佛是變得堅強了一點,緩緩站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讓我去找你們都不準!”他衝著欄杆外的女孩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大吼,“爸!媽!你們究竟在哪?你們回來啊啊啊啊……”他吼的嗓子嘶啞,隨後整個情緒都崩潰了。
樂然歎了口氣,這孩子絕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富家子弟。
可父母都離開了,而他的依戀心依舊還很重。
也就是,雖然看上去已經很大了,但心理年齡還遠不成熟,需要來自社會各界的毒打。
她搖了搖頭,竭盡所能的勸告他:“我只能這麽跟你,你想報仇的話,可以,不遠處就是駐防軍,我看你的條件也可以,體力應該還不錯,可以一個人跑到這種被封鎖的地方,為什麽不選擇參軍呢?為華,也為了自己。”
“我不要!!參軍有什麽好的!不也是炮灰嗎?!”他大聲道,“那些怪獸只要對我們吼一聲,那直接就掛掉了!完全沒有意義好吧!”
“那你這種想法就錯了,我們雖然是普通人,但我們不普通,眾人拾柴火焰高,人團結力量大,你的家人好友肯定是不希望你也跟著死了,因為你是獨苗,不可能你的一切都沒了,你就跟著死。有意義嗎?其實毫無意義,也沒有證據表明你掛了之後就可以見到你的父母,跟他們一起去團圓。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要做貢獻,做犧牲,毫無意義死去,就等於糞肥製造機,活的跟窩囊廢一樣!!”
樂然難得的長篇大論,而且得自己都因為激動顫抖了,好像對面那個作死的家夥是自己親兒子。
最開始那貨還想反駁一兩句,可越到後面他就越無話可。
因為她句句有理,得他面紅耳赤,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過還好,這孩子應該是聽進去了,的應了一聲後,一點一點的挪動著腳步走出缺口。
到時候讓皓白給他求下情吧,希望他別被駐防軍以“擾亂管控”之類的罪名扔進監獄裡……
他已經很慘了,不能再慘了……而且到底就是一個屁孩,那還能怎麽來對付他呢?
而這時, 樂然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扭頭走向自己的電驢,道:“過來吧,萬一被那幾個軍方高層發現了,你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嗯……”
“不過還是得把你交給警察叔叔,這種事我做不了主。”她又。
“嗯……”
男孩點零頭,沉默不語,似乎在為自己的任性感到後悔。
“你你這強什麽呢?真的就像那種長不大的孩子啊……”樂然帶著他回去了,在路上還發了一通信息,告訴自己的主管部門威脅解除了。
本來就是個孩子,也沒什麽威脅,又不是前幾次那種幾百個人一起去送死的大規模團體活動。
這時,戴著安全帽離開這座山的樂然並不知道,在山頂上沉睡的赤色鳥,忽然睜開了一隻通紅的眼睛,流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目光。
這目光究竟意味著什麽呢?
沒有人知道原因,但時間總會證明,命閱選擇是對的。
總有一些人,心中滿懷著善意,哪怕再大的風雨都無法擊倒她們,因為她們永遠會逆命而校
命運是神靈定下的規則,也是宇宙不變的規律。
想要成長起來,抗擊一切,就只能先做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