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哲仁這會也想起來盧征峰該是誰的孫子了,他點點頭:“沒事,誰沒有點知見障,在我看來,只要對科學的熱忱沒丟就算不得什麽,我跟你爺爺當年也是吵著來的。”
這個開解讓盧征峰開心上臉,鼻孔都開闊了幾分。
可李成彩卻憂心忡忡:“難道要把基因研究都停下嗎?”
梅哲仁反問了一句:“因噎廢食?杯弓蛇影?”
小老太臉都皺成了團:“可是現在看來基因改造裡的陷阱太多了,一不小心就觸雷。”
“正在為陷阱多,才更要研究,不但要研究,還要下大力氣研究,還得利用上頭腦風暴來加速研究的進程,誰知道人類的身上有沒有被埋雷?”
說完梅哲仁環視了一周,與會議的每一份成員交換了眼神,才給出了最終的解釋。
“按已經知道的,科學裡被埋了雷,矽基生命就是證據,基因裡應該也有雷子,只是發現得少,剛剛才知道基因修改後無法形成量子風暴。”
他停頓了一下,組織好語言才說出了最想說出的話:“玄學裡埋的雷更多,我們的文明多少次被帶到勾裡了?哪一次被人敲開了國門時求神拜佛有用?這些就是玄學裡埋的雷。”
盧征峰放下了成見,思維和見解也開闊起來:“玄學裡的東西,一直是一個迷一樣,為什麽從古代到近代都不願意說透它,這裡面有古怪。”
梅哲仁點頭收下:“不但有古怪,還可以證明古怪得古怪,那些帝王每朝每代都要來一次文化清洗,不是自私那麽簡單的,背後總有只看不見的手。”
王航宇沒發言,一位看著比王航宇年紀更長的老者出了聲:“梅顧問的意思是神仙佛祖們?”
“對,我傾向於他們存在,但我認為他們沒安好心。”
“有何依據說明?”
“他們的一些行徑跟矽基生命所為沒有區別,至少他們沒有對普通民眾給予扶持,反而更像是奴役人類。”
老者同感地點了點頭:“老朽程丹心,是南嶺城市帶的前任執政官,現任執政官因故沒有進入南嶺基地,現在暫時是老朽在協助軍方管理南嶺基地。”
梅哲仁也點頭致意,又接著講述他的猜測:“不管仙神也好,還是外星人也好,我覺得都將他們視為同一個概念,他們都怕我們發展壯大,雖然不知道人類在哪方面對他們構成威脅,但一定是對他們構成威脅。”
王航宇有些疑慮:“如果這樣來看,那我們的敵人就多了,有沒有必要多方防備?”
“不是防備,而是隨時都要有應戰的決心和準備,不管對手多還是少,他們對人類動過的手腳都在那,跑不了。”
“從這一點上來說,都要有思想上和行動上的準備,包括我拿出來的煉氣術,也要研究透,誰也不知道前面有什麽樣的陷阱在等著人類。”
盧征峰插了一句話進來:“不能這樣對梅叔叔,這不公平。”
梅哲仁搖搖頭:“不,這很公平,我們不能從一個極端滑向另一個極端,唯物主義的思維要求必須客觀,同時只要是符合事實符合自然哲學的東西,也不要分個三六九等,只要證明對我們有用無害,管他哪面哪派,都可以拿來就用。”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敲了敲會議桌:“從這一點上來說,你們不要認為我帶來的是煉氣術,應該說是人體量子風暴的激活方法,當然啦,用什麽樣的名詞都不能改變其本質,我們要看的是事物的本質。
” 李成彩的神彩回來了,小老太圓臉圓眼:“那基因技術的研究也要進行下去?”
“對,不過任何一種技術都要保證人類有一種以上的反製手段,比如煉氣,不要一哄而上,也要試而行之,在空氣濾膜、生物酶供給以及力量限制上要有措施保證安全。”
想了想,梅哲仁又提出了一個建議:“我們現在討論的,我建議不要通過光纖通訊來傳播,等我的分體到達一個基地後再人工討論。”
他說了這條建議,又看向王航宇:“軍方制定的作戰方案確定下來沒有?下決心了嗎?什麽時候開始行動?”
“現在我們的決心很足,一致認為可以開始馬上開始行動了。”
“是該動手了,我早就憋得慌了,被矽基外星人像追老鼠一樣堵在洞裡,真不是個滋味。”
這次說話的是鍵盤俠部隊的創始人,那個看著跟王航宇年紀差不多的強電光學鍵盤編譯器的發明人。
李成彩正想幫他介紹,他便揚手擋住了,站了起來向梅哲仁鞠了一躬:“師叔,我是老師的關門弟子梁明誠,念碧是我帶的博士,師叔您叫我小梁子吧。”
梅哲仁擺了兩下手掌讓他坐下:“還是叫你小梁吧,編譯器的思路很棒,我哥當年也是善於因陋就簡解決問題的。”
梁明誠身子骨都輕了三兩,認真的坐直了身子,就像是一個得了老師表揚的小學生。
可惜梅比古去了,不然讓他跟梁明誠耳提面命一下如何用可樂瓶和橡皮泥破解指紋鎖翹家會更帶感。
擺脫腦子裡的畫面,梅哲仁看向了王航宇:“在動手前還有一些細節要了解清楚,跟矽基生命交戰那麽久,他們有沒有提出過什麽訴求?”
王航宇又擰緊了眉頭,咬著牙道:“沒有,人類不止一次地與矽基生命聯絡,想了解是否有和談的可能,但每一次都面臨矽基生命更猛烈的進攻,後來我們就不再起這個念頭了。”
“那與矽基生命作戰一共持續了多久?這期間矽基生命的技術有沒有過升級?”
“我來說吧”,盧征峰接過了問題:“全面戰爭是2120年打響的,之前矽基生命已經不聲不響地控制了阿咩國,他們那邊自動化程度最高,什麽武器、金融全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繳了械。”
梁明誠順嘴也抱怨了起來:“最損的是他們投降了當了機器人的奴隸還不說,還全球到處挑事,可能有個三十多年的時間,那時各個國家還以為是阿咩國霸道慣了懶得理他們,只要不真正觸碰底線也就隨他們去了,大不了大家老死不相往來。”
盧征峰又接著話頭往下續:“這三四十年也是星辰國的國力超越了阿咩國之後,全球在星辰國的帶領下結成了人類命運共同體,阿咩國杯葛這項協議,關起了門自娛自樂。”
“誰也沒想到,他們在2120年忽然就翻臉了,剛開始所有的國家都以為阿咩人瘋了,同時向全球挑戰,後來才發現不是阿咩人瘋了,而是慫了,作戰的都是無人機、機器人,阿咩國的人反而像牲畜一樣被圈起來,從事指定的生產活動,就像是羊一樣。”
梅哲仁還是第一次認真地了解這場戰爭,聽得他哭笑不得,這也太誇張了,於是他問了句:“那2080年之後阿咩國就真的不跟其他國家往來了?”
程丹心撇嘴道:“不但不跟其他國家往來,還拒絕任何其他國有的國民進入阿咩國,他們管這個叫做光榮的孤立。”
“那有沒有可能從那時起阿咩國就失控了?”
王航宇做了側寫:“情報部門和參謀部門都做過這樣的分析,但沒有足夠的證據。”
“我聽說2080年發生過有限核戰,是怎麽一回事?”
盧征峰一曬:“還能是什麽回事,包國和山國之間發生的,為了搶啥也種不了荒山地,後來又波及到拉國、扁國、面國等一系列國家。”
梁明誠包尾:“後來星辰國的沙漠改造技術成熟了,與其搶地盤還不如改造家裡的沙漠來得實在,就再也沒有人這麽傻乎乎了。”
“那生態改造的技術阿咩國也沒有參與嗎?”
梁明誠說話接地氣:“參與個屁,不但沒有參與,我們完成了改造,想低價送技術給他們都不要,本來是看著泥哥可憐想讓他們過得好點,結果裡外不是人。”
盧征峰跟梁明誠玩起了接力:“至於技術升級,有倒是有,不過也都在原本的發展線上,並沒有超出阿咩國的技術升級路線,這一點我們也奇怪,按道理矽基生命手裡撐握的技術應該遠遠超出現在的水平。”
聽到這梅哲仁基本了解了全貌:“我做一下總結分析,其實矽基人有更好的技術,但他們並沒有用,哪怕原有的阿咩國的技術他們也不敢完全使用,比如核武器。”
他頓了頓,發現沒有異議,便拋出了猜想:“是不是存在一種可能, 矽基人或許有一定的理由不能消滅人類,或者說不能徹底破壞地球的環境。他們並不是因為怕死,他們冒著那麽大的風險橫渡星海,絕對不是怕死之輩。”
王航宇幫著修補漏洞:“可是他們從來不與人類正面接觸又是為什麽呢?”
梁明誠也積極地幫忙打籬笆:“說明矽基人與我們有不得不進行的戰爭理由,這個理由,比他們的性命還更重要。”
梅哲仁豎起了一根手指頭:“我倒是覺得對於矽基人來說,這更像是一場代理人戰爭,決定戰與和的權力並不在他們手上。”
程丹心由靠著椅背轉而坐直,目光炯炯:“梅顧問的意思是矽基人背後還有黑手?”
“是的,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明明有更好的技術手段矽基人偏偏不用,也能解釋矽基人從不表達訴求,因為他們僅僅是執行使命,並不能做判斷和決定。”
“這也是我對獲得勝利充滿信心的原因,因為我們只是與一群受限制的NPC作戰。”
“但我們必須小心,矽基人不是全部,也不是最終的BOSS,當我們打贏了矽基人後,真正的考驗才會到來。”
盧征峰喟歎:“感情我們人類就是一個棋盤上的棋子?”
梅哲仁擺了擺手:“不止是棋子,如果僅是棋子,就不會出現這樣的場面,應該說棋盤外的隱藏著的對手現在不想拋頭露面,我們要做的就是,在吃掉面前的棋子的情況下,要把那些藏頭露尾的家夥拖下來,老是想著指手劃腳,就得有斷手斷腳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