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古有農夫,見一蛇凍僵臥於路旁,心生憐憫,遂懷於衣內暖之,蛇蘇醒,傷農夫而遊走,不刻,農夫斃。
又有東郭先生,途遇惡狼求救,空書袋藏之,瞞誑獵人,而後惡狼凶相畢露,欲食先生,幸得一路人施計搭救,免於一死。
……
諸如此類故事,不勝枚舉。
因為害怕,饑餓,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都好,傷人,似乎本來就是某些動物的天性。
那麽人呢?
人的天性會傷人嗎?
人或許可以看透動物的天性,能不能看清人自身的天性?
(二)
女人說,語氣並無波瀾。“其實原因也並不複雜,答案就在於鬼華佗所救的那個人身上。”
薛鷹不解,“他既然去求鬼華佗救他,似乎並沒有殺他的理由,難道,鬼華佗救不了他?他一怒之下……”
女人輕輕的搖頭,“只怕恰恰相反,恰恰是鬼華佗已經醫好了他!”
“我不太明白。”
“其實也並不難理解,因為那個人不能讓世人知道他中了那種毒,更不能讓人知道他是怎麽中的那種毒,威逼利誘而不成,鬼華佗就只有死。因為只有死人,才會永遠的保守秘密!”
薛鷹不免長歎,“飛鳥盡,良弓藏。天下間這樣的事情,怕是太多了......”
女人說,“後來不知道何時,本做克毒之物的冰魄,卻在江湖出現了。這種毒最不易察覺,只要一沾上人的肌膚,便會著了道。自古便是以毒克毒,克毒之物多半也是劇毒所煉化,而中了冰魄的人,體內若沒有與之毒性相匹的劇毒,反倒成了劇毒之物,“
薛鷹似有所悟,“難怪此種毒與眾不同,竟原來有這些因由。”
女人感歎,“醫道之玄妙,非常人所能猜度。不知道鬼華佗知道了他畢生所造之物,到頭來竟是被世人如此使用,該是何等心酸。”
薛鷹問,“如果鬼華佗並不是死在冰魄之下,是不是也說明並不是無藥可解?”
“如果鬼華佗不死,這應該並不是什麽難事,可惜……”,女人淡淡說道。
女人許久後目光一閃,“你怕麽?”
薛鷹苦笑,“怕!”
女人故意表現的很吃驚的樣子,“你也會怕死?”
“任誰都怕!說不怕的,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
女人大聲笑了,“你不是說你有九條命嗎?”
“是的。”,薛鷹認真的答。
女人又故意歎息了聲,“就算你真的有九條命,只怕是今天你也……沒法離開這兒了!”
薛鷹只能輕歎。“所以你才會告訴我這麽多?!”
“算是……一個原因。”
“還有別的原因嗎?”
“有,還有一個。”
“哦?是什麽原因呢?”
女人輕咬著嘴唇,“因為你是一個很特別的男人,是一個很惹女孩子喜歡的男人。說真的,我其實真的……已經有點喜歡你了!”
薛鷹似乎呆呆的,忽然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是麽?”
女人故意微揚起下頜,挑釁似的看著薛鷹,卻沒說什麽。
“那……所以呢?你想讓我怎麽樣?”
“嘻嘻,”,女人終於忍俊不禁,“我一點都不想成為你的對手或者敵人。”
薛鷹又不由說, “是麽?”
“是的,
我想跟你合作!” “合作?怎麽合作?”
“簡單的很,加入我們!”
薛鷹冷笑。
女人帶著一絲嬌羞,說,“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替你解毒!除此之外,你還想要什麽?只要我能辦到的……哪怕是……”
“這麽說,只要我答應你,是不是就不必死了?”
“坦白講,我只有九成的把握。”
“說不定我還可以……”
女人一雙明眸眨了眨,“是的!”
“如果我不答應,豈不是個傻瓜?”,薛鷹苦笑。
“你願不願意做傻瓜?”,女人嬌滴滴的問道。
“當然不願意,沒有人願意當個傻瓜!可是你也不是傻瓜!”
“我當然也不是!”
“為什麽是我?我實在想不出,我對你有什麽用?”
“這是我的事!”,女人似乎有些倔強。
“可這也是我的事!”
“所以你到底願不願意?”
“你覺得呢?”
女人眼角的笑意忽然間消失了,“我知道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我只是控制不住,問了你。”
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其實明明知道結果,可還是只有等到那一刻,才會徹底的死心。
不知道是不是等的人太天真?
女人許久後長歎了一聲,“你真是個好朋友!”
“真是羨慕花小樓能有你這樣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