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誠,海河市著名民間‘大師’,綽號:下山道士。年僅二十三便已經在海河市堂口圈已經打出一片名堂,十二歲那年走失山中,後偶遇山中老道,得老道收養傳授道法,二十一那年得恩師指令下山,救濟無辜人民,降妖除害,待民間修煉已滿再得回歸山林。
當然,以上的話純屬放屁。
陳誠小時候在偏遠山區裡長大,從小就喜歡看對門的神漢唱唱跳跳給人家看病,也喜歡坐在村口大柳樹下聽老人們講那些詭異故事,當然小陳誠更喜歡對門鄰居神漢和人家說幾句話人家就能拎著一塊肉來拜謝,因為每次神漢都會讓小陳誠去端碗肉,拿兩個饅頭,算是幫襯著陳誠家裡。
陳誠是撿來的孩子,二十多年前一個悶熱的夏天,正在河邊釣魚的陳老頭髮現河裡漂著個籃子,眼見就要沉,陳老頭拿著杆子撈上岸來,發現裡面居然是個熟睡的小娃娃!這個小娃娃就是陳誠,陳老頭並沒有家人,也是幾十年前跑到這個村子裡來的人,老頭便撿回來這個孩子,取名陳誠,希望他長大以後誠實善良。
其實陳誠除了從小就十分調皮以外,心地還是十分好的,陳誠十三那年陳老頭去世,之後在家生活了三年,十六歲那年便把自己家的鑰匙和二畝田交給神漢,搭上運化肥的拖拉機,來到大城市闖蕩,五年裡陳誠乾過服務員,修車學徒,銷售,小攤販,二十那年還應聘海員跟著船出了半年海,辛苦的要死,還掙不來幾個錢,後來陳誠經歷了一次拆穿天橋底下算命的然後自己順手指點了下一個求財的中年人之後,突然大發奇想,他回到出租屋以後閉關修煉,回想小時候見過的神漢看病的一切,然後又結合自己看過的一些奇談詭書和網絡小說,終有一日推開房門,仰天大笑道:“爺再也不用受大累乾苦力了!”
從那之後他租了個鋪子,專門免費看這些‘虛病’,一開始手生弄不明白,可這一來二去,自己居然掌握了技巧,同時也積累了一些名氣和資源。後來被城管打擊差點給陳誠抓進去,陳誠就換了地方,小區裡租了個房子,陳誠一邊給人看病瞧風水,一邊學習各種相關書籍,然後找那些所謂的‘門童’‘大師’,觀察鑽研他們的方法,最終自己掌握了一套屬於自己的核心方法,真正出道,成為了真正的‘大師。’
要說陳誠唯一算得上優點的地方,那就是能忽悠人。像這個宅主的什麽女鬼站在家裡,晚上做夢有鬼,什麽風水問題,全都是那個宅主趙總自己心裡有問題。
因為陳誠看來看去得出一個結論,有的人可能是真的有點毛病,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心裡有鬼。三年‘大師’經歷,陳誠深信自己的結論不疑。
就在今天陳誠剛接到個電話準備出門,突然來了個戴著大金鏈子挎著小皮包的胖子,陳誠一見這打扮就知道是要來大單子了,和胖子聊了一頓之後陳誠發現這胖子原來不是自己來看病問事的,是想請他幫一個朋友看看風水.
聽了這話陳誠心裡一轉,眉頭一皺,說:“你這朋友怕不是有什麽問題吧?”
那胖子見陳誠眉頭一皺便覺不對,陳誠順勢緊追要看他那朋友的照片和生辰,忽悠來忽悠去的居然還要來了八字,當然陳誠不怎麽懂八字生辰,但是一番話把胖子忽悠的一愣一楞的,陳誠剛要講專業玄學語言,突然發現照片上的人好像有點眼熟!自己像是從哪裡見過,陳誠猛然想起,照片上的人好像是在年初的新聞上見過!
碰巧陳誠剛電話裡答應看事的也是要來這大川市來,
這一下就能順手接兩個生意了。 來的路上陳誠又搜了搜那個新聞,果然!騰誠集團趁夜強拆釘子戶,不料釘子戶戶主醉酒酣睡,竟被當場砸死!
陳誠往下滑看了看指揮人照片,就是這個胖子給他的照片裡這個人。於是一套合理的思路便從陳誠的腦子裡蹦出來。
沒想到這個趙總這麽相信自己,輕易的就被帶入了自己的節奏裡。
“要是能多來幾個這樣的,這後半年都不用愁了。”陳誠叼起一根煙,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告訴了司機地址,朝著下一單出發。
“這都三點半了師傅麻煩您快點!”陳誠看著表,心想這跨市一天接倆生意還是貪心了點,這個要是拖的時間長了,今天估計就回不去了。沒準還得要剛才那個趙總送自己回去。
司機師傅從後視鏡看了眼陳誠,說:“馬上了,路口一拐彎馬上就到。”
陳誠看著手機地圖呆呆道:“師傅,我這導航怎麽顯示你在這附近拐了三個彎了。”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你是外市的你不懂,我們這路難走的狠,相信我,馬上就到!”
“你再覺得我是外市的多繞我多加錢我就要報警了...”
“好嘞!你看這不就到了!”司機師傅指著前面的別墅小區。
陳誠也懶得和這鳥司機討價還價,直接付了錢,下車撥通電話。
“你好,是劉女士嗎?”
“對對!陳師傅,您到了嗎?”
陳誠看了下時間,說電話裡說:“嗯,正和我想的一樣,只有在這個時間點才會最容易出現。”
話音未落,陳誠就見小區門口有一個女人正在向他招手,陳誠點頭朝她走去。
“陳師傅,這邊請。”
劉女士帶著陳誠來到靠東邊湖畔的房子,推開門走進去。
“要換拖鞋麽?”陳誠打量著屋裡的一切。
“不用不用,您裡面請。”
“大師!”屋裡一個滿眼血絲的中年男人突然衝出來,撲通一聲跪在陳誠面前。“大師!救救我女兒!”
陳誠重重地出了口氣,道:“直接告訴我,你女兒現在什麽情況,從什麽時候開始,每天具體發病的點。”
中年男人還沒開始哭訴,突然被陳誠這三連問問了個措手不及,心想這大師居然連個客套話都沒有,直奔主題,看來是個有真本領的家夥。
中年男人整理了下情緒,說:“整整七天了,七天前我女兒出去郊遊,一直到夜裡才回來,回來之後就高燒不退,說胡話,直到第二天...”
陳誠眉頭一皺:“說話別大喘氣,第二天怎麽了?”
“直到第二天,每天一到夜裡,我女兒就像變了一個人,哀嚎慘叫,對著自己抓撓啃咬,我一進門,還用十分猙獰的面孔看著我,整整七天,白天就是高燒不退,晚上就會變成這副模樣,大師,您有辦法沒有!”
陳誠聽罷心裡咯噔一下,暗想這情況,難不成是真的中邪,如果是真的有問題,自己也有辦法,只不過麻煩點。
陳誠點著頭,圍著屋裡繞了一圈,說:“你這屋裡我暫時還沒有感覺到有什麽東西,你女兒在哪一間。”
“在樓上,”劉女士一邊帶著陳誠上樓一邊哭訴,陳誠自動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心裡隻默默地盤算著一會如果真的遇到了什麽麻煩事該如何對付,跟著劉女士來到了二樓一間向陽屋前。
推開門來,滿屋子的粉色,粉色的床,粉色的被子,粉色的家具,就連電腦都是粉色的!
陳誠暗叫一聲二次元,就見到一個大約十四五的小女孩裹緊被子,蜷縮在床上。
劉女士擦著眼淚道:“前兩天發高燒是去醫院了的,可是一到晚上就發瘋,我和孩子他爸想著肯定是有別的問題,就帶著孩子回了家,白天輸液,晚上再用繩子捆起來,省的孩子到了夜裡就發瘋,不瞞您說,之前也找過一位神婆,不管用。”
“大師!”
“噓...”陳誠用中指在嘴邊比著手勢,他突然覺得自己伸出來的手指頭好像不太對。
他看了看以後直接說道:“孩子的確是撞到了很麻煩的東西。”
“撞到很麻煩的東西!?”劉女士和孩子他爸聽陳誠這話大驚失色。
“嗯,我先說好,我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解決,不過我能先暫緩一下孩子的病情,暫時先驅趕一下孩子身上的髒東西,如果要徹底封殺它,我還要回去專門做個法陣。”陳誠深知,自己話越是這麽說,就越容易令人相信上鉤。
“好!我相信陳師傅,那第一步需要先怎麽做,需要我們做什麽?”
“第一步需要你們拉上窗簾,第二步需要孩子的母親出去,你氣神太虛弱,我怕東西跑出來衝撞到你。”陳誠從外套裡拿出一個小包裹,
“這?”
孩子他爸給劉女士擺擺手,“你先出去吧,我們聽陳師傅的。”
待劉女士走出房門之後,陳誠檢查了一下正在發高燒的孩子,燒的的確很燙,叫她也只是迷迷糊糊的回答,目前陳誠可以肯定,這個孩子是真的有什麽病,那就要用特殊方法對待了。
好在陳誠行走江湖是留一手的,作為一名‘大師’,陳誠不可能只靠著忽悠人。
“先去找一碗水,記住一定要純淨水。”,陳誠待中年男人拿著一碗水回來之後,打開包裹,從裡面拿出一張黃符,黃符裡麵包著一些褐色的粉末。
“這是淨靈符,先給孩子喝下去。”陳誠將粉末摻進水中之後口中念念有詞,然後將水交給中年男人,讓他自己給孩子喂下去。
喝過水之後陳誠搬了個凳子,就一直坐在孩子對面,孩子雖然暫時沒有什麽變化,但他對這藥百分百有信心,陳封四處收集過幾樣法寶,其中就有透明絲線令牌,和幾種土方草藥,這一副就是無副作用退燒草藥,幻香,和兩樣辟邪的法器,這些都是用實踐證明過的東西。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陳誠就這樣一直坐在孩子對面,一言不發,搞得中年男人極其緊張,冷汗直冒。
就在這時,孩子醒了過來。
“婷婷?”中年男人試探著叫孩子的名字。
“爸爸...”女孩坐了起來,神情十分疲憊,但是看講話意識似乎恢復了一些。
中年男人回過頭來對陳誠興奮道:“陳師傅,孩子醒了!”
陳誠指指孩子的手,“現在應該沒問題,你先給孩子把繩子解開,我來看看她到底怎麽了。”
中年男人趕忙去解孩子手上的繩子,可就在這時,陳誠發現孩子的眼神突然產生變化。
本來是剛睡醒的懵懂眼神,卻突然變得十分尖銳,女孩突然對著陳誠笑了,笑的十分詭異。此時女孩正用這種眼神和表情盯著陳誠。
“不對!回來!”陳誠一把抓住中年男人把他拉回來,就在這一瞬間,
“嗷嗚!!!”
一聲極其銳利的怪叫響徹整個屋子,女孩臉色鐵青,發了瘋一般的揮舞雙手,如果不是繩子拴的非常死,女孩馬上就會撲過來。
陳誠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這種情況,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陳師傅,這怎麽辦!?”中年男人十分驚恐,“沒錯,我女兒一到晚上就會變成這樣,只不過今天提早了些,而且,她好像比昨天瘋得更厲害。”
“絕對是被附身,百分百錯不了。”陳誠嘴上說著,內心裡也十分肯定現在女孩的狀態。
陳誠從包裹裡摸出一把老舊的短木劍,他知道自己不論何時不能在外人面前亂了陣腳。
“別著急,我這就來會會你。”
話音未落,只聽刺啦一聲,女孩將原本捆住她的手腳的繩子扯斷,陳誠見女孩眼神一變,立刻就跳開原來的位置,女孩已經朝著他飛撲過來!
女孩的舉動驚的陳誠冷汗直冒,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就在女孩撲空的同時,陳誠將短木劍筆直的比上前去,女孩見到短木劍渾身一顫,竟止步不前。
這在陳誠的意料之內,這把短木劍雖然看著破舊,但這可是一把實打實的‘雷擊’木,是他老家對門的深神漢贈與他的法寶,所謂雷擊木,就是被閃電擊中的樹木,砍下來製成器具,是頂尖的法器之一。
可陳誠還沒做出什麽, 女孩臉色一變,再一次向陳誠撲過來!
陳誠沒來得及反應躲閃不開,被女孩撲倒在地上,女孩張開嘴就朝陳誠咬來,陳誠死命頂住女孩的腦袋,不讓女孩咬下來,中年男人拉著女孩的腿,被女孩一腳踹開。
這已經遠遠超出陳誠的預料,而且陳誠發現,自己的力氣居然比不過這個十五歲的小女孩!
千萬不能慌,千萬不能慌!
陳誠臉對臉看著女孩鐵青且猙獰的臉突發奇想,對中年男人大呼:“鏡子,找一面鏡子來!”
中年男人愣了下,趕忙拿起化妝台上的鏡子,陳誠用盡全力抱住女孩一翻,將女孩壓倒在地上,從中年男人手中拿過鏡子,沒想到女孩一腳將陳誠踢開,連帶著中年男人一同摔在地上,陳誠躺下,眼神死死的盯著女孩,他盤算著下一步女孩撲過來的話,只能配合鏡子用那個法寶了。
果然,女孩再一次撲過來,陳誠順勢翻滾躲過,一把勒住女孩的脖子,將鏡子橫在女孩面前。
“看看你原本的模樣!妖孽,看我如何收服你!”
陳誠一把摸出一個布包,見到布包暗念一聲臥槽,心說這是草藥,拿錯東西了!
他立刻從把包裹裡摸出一塊暗金色的上面刻滿符文的令牌,剛要對準女孩的臉,發現女孩已經不在掙扎,臉色也已經變成慘白,暈了過去。
就在這一瞬間,陳誠正看到鏡子裡有一張被頭髮蓋住的臉,對著陳誠極其陰森的笑了一下,逐漸透明的消失了。
陳誠汗毛倒豎,一股涼意從頭頂直蓋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