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白羽和朱紅薇說話間,趙歸已經回來了。趙歸手裡那這個小小的靈牌走進祠堂。
白羽問道:“趙大哥,怎麽了?”
趙歸哈哈一笑,說道:“剛剛我在祠堂後巷,去買這靈牌。店家是個老人,和我說朱耶克用的沙陀軍已經到了晉州,加上朱溫軍隊也要趕來長安。大敵當前,這黃巢還在打出挖地,準備登基大典這些個事情,離輸是不遠了。”
白羽聽了,問道:“朱耶克用是誰?”
朱紅薇答道:“朱耶家本是沙陀六州三部首領,朱耶克用襲父親朱耶赤心的軍職,掌管手下十萬鴉軍,駐扎雲州大同。手下有十三個兒子,除了親生的朱耶存勖,剩下十二個都是義子。這十三人都是能征善戰的將軍,江湖人稱十三太保。”
白羽問道:“這樣說來,這朱耶將軍甚是厲害。”
趙歸說道:“正是,還有朱溫五萬大軍,這長安想守下來,靠黃巢帶進關中的十萬人馬,並不容易。”
白羽接道:“看來這長安是風雨前的寧靜,沒多少時日又是要烽煙再起了。”
趙歸說道:“正是如此。”
白羽想了想說道:“既是如此,還需勞煩趙大哥早些給我沐著藥浴,趕著長安風雲再起前,養好身子,才好同去殺了黃巢。”
趙歸一聽,也是點了點頭。去了香案,把手上捧著的靈牌好生安置了下來。
又是沐上兩天藥浴,白羽身子感覺輕便不少,連著導氣歸虛,身體裡太白真氣也是愈發深厚。這日趙歸去皇城外面尋了些酒食,才回來就氣嘟嘟地嚷嚷著。
“黃巢這狗賊,今天在大明宮含元殿上登基了,自稱什麽衝天皇帝,改國號大齊,這幫綠皮草軍以後都成了齊軍了。”
朱紅薇一聽,說道:“國號大齊也能猜到,這黃巢的鹽幫總舵就在濟南府唐彌寺,正是春秋戰國時候齊國的地方。”
白羽又是問道:“這沙陀軍和朱溫軍隊何時到來?”
趙歸回道:“也就幾日內,沙陀軍已經過了黃河駐在蒲州,朱溫軍隊已經沿著黃河南岸進了潼關,這黃巢大限將至。”
白羽說道:“事不宜遲,最後一日藥浴,沐過之後,我的功力又是精進,必能手刃黃巢。”
說罷,便跟著趙歸,沐浴去了。
三日後,長安城延興門外擂鼓震天,或是長安城裡人畜無多,或是少些留在長安城裡的人都躲在家中,白羽等人在這皇城裡面都能聽見聲響。
白羽聽見聲響,朝著延興門方向看著,卻是圍牆一堵,也不見烽火。白羽嘴上說道:“這是什麽聲響?”
趙歸說道:“應該是戰鼓,應該是有人攻到了城下。”
白羽還沒說話,朱紅薇就說道:“聽這鼓聲,應該是朱溫軍隊。朱耶家的沙陀軍,以寒鴉叫聲為號,因此被稱為鴉軍。”
白羽一聽,說道:“我們去哪城牆上看看。”
白羽腳程極快,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已經帶這朱紅薇上了城牆。向下望去,這延興門外十丈百步的距離,列著軍陣,打眼看去有上萬個人頭。
雖是擂著戰鼓,卻也並不攻城,只是不少騎兵在城下跑馬,一時間城門前塵土飛揚,有些看不清楚後面軍陣了。
跑了許久這方才慢慢安靜下來,一個個騎兵勒著馬韁繩,駐在陣前。
這些騎兵站成兩個方塊,擋在大軍前面,中間留出了一條小路,一個身穿銀甲,身子魁梧的將軍,騎著烏毛駿馬慢慢悠悠踱步到了陣前,
喝道:“黃巢小兒,出來見你爺爺。” 朱紅薇看著這人說道:“這就是幽州節度使朱溫。”
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白羽回頭看去,原來是趙歸。趙歸腳程慢,駕著馬車,這時才上了城牆來。
白羽也沒說話,轉過頭來接著看著下面。
箭樓裡突然傳來一聲叫喊:“朱溫狗賊,陳兵在此,要打就打,少說廢話。”
這個聲音甚是熟悉,白羽畢生都難以忘記,正是黃巢。
白羽側著頭看看箭樓後面的甕城裡面,已經列著三萬余兵將,似是準備出城接戰了。
正是看著,趙歸突然大喊一聲:“少莊主!”
白羽連忙回頭看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朱溫邊上推出來了兩架囚車。囚車被馬拉著,鑲著鐵籠,籠子裡面是兩個人。
一個是個少年,正是趙竹鶴,一個是個女子,白羽認真辨認,不是別人,就是魏瑾。
白羽心想:他們二人何時被朱溫抓了?帶他們來這陣前又是為何?
白羽正是想著,朱紅薇就問道:“那個少年就是趙竹鶴?這女子又是誰?”
白羽點了點頭:“這女子是我舅舅的女兒,我的表妹瑾兒。”
朱紅薇一聽,臉上表情也說不來是笑,卻實實在在的在笑,說道:“你這表妹也是一副漂亮臉蛋啊,你現在是萬分緊張吧。”
白羽也沒說話,不知道朱紅薇什麽意思,心裡想:表妹和自己一同長大,如今這架勢,怎麽也要想辦法救她出來。
趙歸似是聽得明白,說道:“朱姑娘,這危機時刻了,你就不要打翻你心裡的醋壇子了。”
朱紅薇說道:“危機什麽,有那如花似玉的表妹在,白大俠自然會救他們。”
白羽一聽,隻得說道:“紅薇,我隻當瑾兒是妹妹。我心裡有的是誰,你是知道的。”
這番話出口,朱紅薇臉上多了些紅暈,這才是嫣然一笑,也就不再說話了。
這時朱溫大喝:“黃巢狗賊,這兩個小輩你可記得?這二人可是尊你一聲三叔。”
黃巢這邊一時沒有動靜,等了一會,才傳來聲響:“認識是認識,卻是與我沒些關系。”
朱溫一聽,笑了兩聲:“哈哈哈,既是無關,那我殺了便是。”說著抽出腰間的寶劍。
黃巢這邊傳來話:“要殺便殺。都是刀尖上滾過來的,誰還怕見個血。”
白羽聽見朱溫黃巢二人對話,一下子心裡一顫,手上把這磚牆,似是想要城牆而去,救下囚車裡面二人。
正欲跳下,卻被人拉住,回頭一看,原來是朱紅薇。
朱紅薇對白羽說道:“這下面囚車鐵骨渾厚,就是下去,萬軍之中也是救不出來,再看看情況。”
白羽一聽,也有些道理,自己這金鐧雖是神兵,卻和這般粗壯的鐵棍相撞也是難能打斷。便有看向下面。
朱溫倒是把手裡的劍插回劍鞘,說道:“不急不急,我再多叫幾日,讓天下人都知道知道,你黃巢是個什麽樣無情無義之人,連自己結拜兄弟的孩子都棄之不顧。”
說罷,勒馬轉身回了陣中。這軍陣也是慢慢隨著朱溫慢慢撤去。
白羽看著撤退的軍隊,這趙竹鶴、魏瑾二人也被拉著一道撤了回去,直到灞河邊上,才停了下來,進了漫了半個土地的白色帷帳之中。
朱紅薇說道:“這朱溫軍隊就在這灞河邊上駐著營。”
白羽心想:一時半刻,趙竹鶴和魏瑾還沒生命之憂,待到夜裡摸進營區也許還有機會救二人出來。
朱紅薇似是看明白白羽心思,說道:“你已經有了打算,回去休息一會,待到天黑再出來吧。”
趙歸聽了,心裡一急,問道:“有了打算?怎麽救?”
白羽說道:“先回祠堂,趙大哥坐鎮後方,等著我們歸來就好。”
趙歸臉上不悅:“我雖是功夫不行,但是多少能幫上些忙。”、
白羽說道:“守著祠堂,就是幫忙。”說著,拉著趙歸和朱紅薇下牆去了。
夜色漸漸弄了,長安有飄起了雪花。不知道今年是怎麽了,冬日裡面多了些雪,長安城裡都像是被蓋上了被子。
白羽站在祠堂門口看著院裡的雪。向前挪了兩步,一腳踩了下去,這雪已然沒過了白羽腳踝。心想:這城外已然是一片雪原了吧。
朱紅薇也是把羽衣套在了皮裘外面,出來看了看院子,又是看了看天空,又是伸出手來,接下兩片雪花。
雪花那般晶瑩剔透,在這祠堂燭光中閃著桔色的光,落在朱紅薇手上,冰冰涼涼,卻是一瞬,就變成了一粒水珠。
朱紅薇不知道怎的,突然傷感起來:“人啊,就像這雪花,生下來飄到地上也就沒了。雖是短暫,卻也美麗,若是能得了他人欣賞,也就不枉此生了。”
白羽看看朱紅薇,問道:“紅薇,我們該走了吧。”
朱紅薇放下手來,說道:“走吧。”
二人雙腳一踏,雪地上卻也沒留下痕跡,已經踏上牆頭,出了祠堂去了。
雖是雪夜,卻也沒風。二人行的不算艱難,一陣子便就到了這朱溫大營外面。
大營結了是十余裡,都是白色帷帳,白羽看下去卻是沒什麽不同之處。心裡犯了難:這二人會被囚在何處。
朱紅薇總是能看透白羽心思,說道:“我阿爸當過兵,跟我說過軍隊抓的壞人都會囚在馬廄,既是省下地方,也能方便看守。”
白羽說道:“放在馬廄為何方便看守?”
朱紅薇小聲道:“馬能識人,若是這人逃脫了,馬兒就會嘶叫,人聽見了,就能知道。”
白羽一聽,心裡咯噔一聲:“如是如此,我們不就難以得手?”
朱紅薇回道:“不怕,你忘記在潼關武廟酒宴之上,我們的法子了?”
白羽一聽,心裡就明白了朱紅薇意思。
夜越是深了,大帳裡面卻是都燃著燈光。帷帳之間,總是有上十幾個人來回走著,似是巡視。
白羽朱紅薇貓在一個帷帳外面,待到士兵走過,白羽上前擰斷了兩個士兵脖子,動作快而穩,沒什麽動靜,身前的士兵都沒注意得到。
不一會二人又從帷帳後面出來,已經是換成了士兵的裝束。
二人正大光明的在營裡溜了起來。不一會,飄來一股馬糞味道。
朱紅薇給白羽擠擠眼睛,白羽也是明白朱紅薇的意思,聞著馬糞味道找了過去。
果不其然,這趙竹鶴和魏瑾,就鎖在馬廄的木柵欄上面,白羽連忙跑來。
可是這趙竹鶴和魏瑾似是受了驚嚇,看到有個士兵跑來,面上都是惶恐,魏瑾已然說不出話來,趙竹鶴小聲問道:“軍爺,你們要幹什麽。”
白羽說道:“別出聲,我帶你們出去。”
正是這時,突然傳來一聲大喝:“你們兩個在這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