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四點多,陳聞駕著車跟在薑立民車子後面,朝薑秋以家裡駛去。
副駕駛位上,薑秋以的面色紅潤,長發披肩微顯凌亂,在落日余輝的映照下顯得十分可人。
“今天住我家?”咬著嘴唇,薑秋以大膽地做出邀請,笑吟吟的看向陳聞。
陳聞握著方向盤直視前方,面不改色,“有種的窩還在我家,你想讓它在你家裡拉屎拉尿嗎?”
“它剛剛在船上都拉完了吧。”薑秋以撇撇嘴,對有種靠氣味打斷他倆好事兒的行為十分鄙夷。
“晚上總要吃貓糧的。”陳聞盡力說服自己,“布偶貓是玻璃胃,又不是野貓什麽都能吃,不然就給它吃點魚肉了。”
養布偶貓這樣的名貴品種,最好還是按照正規的方式喂養,不要隨便給它吃一些人吃的東西。
尤其是一直用貓糧喂大的貓咪,習慣了貓糧貓罐頭這一類食物後後,突然吃其他種類的食物,很容易引發各種疾病。
所以陳聞說的也沒錯。
“好吧……”薑秋以佯裝遺憾,其實心裡早就知道這個結果。
就算沒有有種,她也不好意思讓陳聞留在家裡過夜。
雖然爸媽都知道他倆在滬市都睡一張床了,但一想到要當著爸媽的面住一起,薑秋以還是很不適應的。
而且家裡的隔音也就一般般……
拍了拍越來越紅的小臉蛋,薑秋以按下車窗,讓冷風給自己清醒清醒。
“明天周一,咱們去哪兒玩?”薑秋以不再想前面那事兒,扭頭問道。
“聽你的。”
“那上午我要睡懶覺!”
“嗯。”陳聞點頭,“那我就剪視頻了。”
“下午出來逛逛吧?你走過來接我,咱們就附近轉轉,走到哪兒算哪兒~”
“可以。”
“啊對了!”說到這裡,江秋英突然眼睛一亮,舉起手指提議道,“你高中的校服還在不在?咱們穿校服去高中看看吧?”
“……”陳聞一時語噎,在紅燈前停下,扭頭看她,“校服就算了吧?”
“你丟了?”
“沒……”
“那就穿上嘛~”
“我們下午過去的話,保安不會讓進的吧?”陳聞猶豫道,“而且我們校服後面都有年級的數字,保安一看就穿幫了。”
“誰說要蒙混進去了。”薑秋以白了他一眼,“我等會兒先問問楊老師,看看明天能不能進去。”
綠燈,陳聞繼續開車。
“怎麽想到要去高中了?”
“就突然想去了。”薑秋以眼裡露出憧憬的神色,“要是能重新回到高中,我肯定當時就向你表白了,哪會一直熬到大三。”
開車的陳聞沉默下來,車子跟著前面的薑立民駛入小區,最後停在樓底下。
“感動的說不出話來了?”薑秋以扭頭看向陳聞,開心的笑起來。
陳聞側身面向薑秋以的笑顏,忍不住俯身過去,溫柔的吻了上去。
“如果重新回到高中的話,我會提前向你表白的。”陳聞坐回駕駛座,扭開頭避開了薑秋以的目光,說完這句話後,就開門下了車,“走了,上樓。”
副駕駛位上,薑秋以摸了摸柔軟的嘴唇,眼裡晶瑩帶笑。
從副駕駛位上下了車,拎著貓包小跑著跟上去,薑秋以一把抱住陳聞的手臂,一邊走一邊用力甩著,仿佛想要把此時內心滿溢出來的喜悅甩掉一些,免得讓開心衝昏了頭。
“像什麽樣子?”走在前面的薑立民在電梯口停下,回頭就看到自家女兒這副樣子,腦海裡就不斷地閃現出先前魚塘小船搖晃的畫面,臉色頓時變得有些不好看。
薑秋以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還不知道剛才在劃船的事情被老爸知道了,半個身子躲在陳聞身後,眨眨眼露出無辜的表情。
沒再看這兩人,薑立民扭回頭盯著電梯屏幕的數字,眼不見為淨。
上樓進了屋,陳聞把手裡處理好的魚拿進廚房,正在洗菜做飯的陸芳梅朝袋子裡探探頭,笑起來:“不錯啊,第一次釣魚就就釣上來這麽大的。”
“運氣好。”
“媽你先燒別的菜。”薑秋以從外面進來喊道,“燒完了我跟陳聞來燒魚。”
“行不行啊你倆?”陸芳梅狐疑看向兩人,顯然對他們的水平還是抱有懷疑。
“我在他家親手下廚做了道菜的!”薑秋以鼓嘴道,“陳叔叔和徐姨都誇我呢!”
“指不定是給你面子。”
陸芳梅天然的不相信自家女兒,“行了,先出去吧,等會兒讓你倆露一手,不好吃的話你們自己解決。”
被暫時趕出廚房,兩個人回到薑秋以的臥室裡,把有種從貓包裡放出來。
又來到了新的地方,有種疲憊的扭頭張望,在臥室的地板上走來走去,最後來到書桌的椅子下面,找了一塊有地毯的地方趴下,閉目小憩。
薑秋以打開臥室的空調,免得有種睡覺著涼,然後就拉開了換衣間的門,走了進去。
陳聞跟在後面,走進了足有二三十平米的超大換衣間,裡面一圈大致分成上下兩層,各掛了一圈滿滿的衣服。
裡面有漢服,有少數民族服飾,也有國外的各種奇特衣服。
除此之外,各類國內國外的動漫人物cos服自是不能少的。
上面這些,大概佔據了裡面一般的空間。
余下的一半,主要用來放薑秋以日常穿的衣服,以及各種包包、鞋子、首飾等。
在買衣服這方面,薑立民和陸芳梅都沒怎麽克扣過。
如果說大學以前還會稍微限制一下每個月的零花錢,那等到薑秋以上了大學之後,因為有了up主方面的大量收入,他們想限制也限制不了。
更何況,買這些衣服現在本就屬於薑秋以的工作范疇。
“要是以後彈鋼琴沒人看了,我就乾脆轉到時尚區,做一個換裝up也不錯吧?”薑秋以的小手撫過一件件衣服,落到幾件漢服上面,“喏,這幾件就是上次七夕節你送我的,這次剛拿回來。”
“進來要幹嘛?”陳聞站在足以讓人眼花的衣海裡,視線轉了一圈就感覺腦子有點暈乎乎的。
“剛才車上不是說要去高中學校看看嘛。”薑秋以在一個衣櫃裡翻了翻,“我找找以前的校服在哪裡。”
“真要穿?”
“當然了!”薑秋以撅著小屁股,在接近地板的衣櫃裡翻找,長發如瀑布一般傾瀉下來,“你回去也記得找出來。”
陳聞看到這幅畫面就有點受不了,轉過身對著進來的門口,就看到有種從地上一個跳躍,跳到了薑秋以的床上,鑽進了被子裡。
“有種躲到你被子裡去了。”
“哦,沒事,大概是要睡覺。”薑秋以翻了一會兒,突然眼睛一亮,“找到了!”
一套藍白相間的校服被薑秋以從衣櫃裡抽出來,很老套的那種校服,寬腫肥大,一點都不凸顯身材。
能把這種衣服駕馭起來的人,往往都是底子極好的。
比如薑秋以。
比如陳聞。
“我高中都沒怎麽長個兒,應該穿得上。”薑秋以比劃了一下校服和自己的身材,確認沒啥問題,就拿著校服走出換衣間。
把校服放到床頭櫃上,薑秋以掀開被子的一角,就看到有種正趴在被窩裡眯著眼睛,愜意的睡大覺。
“懶蟲。”薑秋以趁機伸手薅了一把貓毛,一直到有種不耐煩的喵嗚出聲,才縮回手把被子重新蓋上。
陸芳梅炒菜沒這麽快,薑秋以拉著陳聞倒在床上,親一會兒聊一會兒,話匣子打開後就怎麽也關不上,只能靠嘴來關。
到了五點半左右,陸芳梅來到房門口敲了敲門,兩人立馬從床上起身。
“就差你倆那條魚了,去吧。”
“來了來了~”
拉著陳聞走出臥室,薑秋以朝廚房走去。
陸芳梅站在門外,探頭朝臥室裡瞅了一眼,目標直指床邊的地板。
沒有。
唔……陸芳梅走進臥室,又來到床的另一邊看了看。
還是沒有。
走出臥室,陸芳梅關上門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欣慰還是煩惱。
沒過多久,小兩口就在廚房裡做了一道紅燒魚,端到餐桌上,和剩下的四菜一湯擺在一起。
四人落座,在冬日暖燈下菜香四溢的餐桌旁吃飯。
陸芳梅嘗了口魚肉,挑了挑眉,“還不錯嘛。”
“那是~”薑秋以抬起下巴,“也不看看誰燒的。”
“你就臭美吧,一句話就能把你誇到天上去。”陸芳梅白了她一眼。
薑立民也夾了塊魚肉吃下,默默點了點頭。
一餐飯吃了半個小時,聊了些家常話。
陳聞從小就偶爾在這邊吃飯,也沒什麽不適應的。
只不過以前只是比較要好的朋友的身份,現在則是薑秋以的男朋友。
吃完飯後坐到沙發上,看著以前薑秋以硬要扒拉著看電視的茶幾,陳聞難得有種恍然一夢的錯覺。
薑立民一吃完飯就回屋處理文件去了,陸芳梅則在廚房裡洗碗,隻留下陳聞和薑秋以兩個人坐在客廳沙發。
“我問過楊老師了,他說明天可以來學校門口接我們進去。”薑秋以看了眼手機,看到高中班主任回復的消息,連忙給了回應,“那咱們約好下午一點半到校門口,你記得早點來接我。”
“嗯。”陳聞點點頭,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六點多,“那我差不多先回去了,有種還得吃飯。”
“嗯嗯~”今晚注定做不了想做的事情,薑秋以也就沒有挽留,不然晚上睡覺的時候又想和陳聞在手機上視頻。
陳聞走進臥室,此時有種已經睡醒,重新恢復精神抖擻的樣子,都沒要抱抱,直接跳進了貓包裡。
“這麽乖?”薑秋以一臉狐疑,“合著就是不喜歡待我家裡唄?”
陳聞笑了笑,把貓包拉鏈拉上,背起有種,和隔壁臥室的薑立民以及廚房裡的陸芳梅道別後,就被薑秋以送到門口。
穿上鞋,抱住薑秋以一陣告別,直到薑秋以聽到廚房拉門拉開的聲音,才一把推開陳聞,臉蛋紅暈誘人。
“怎麽還沒走?”從廚房裡出來的陸芳梅一臉困惑,“不是都打招呼十多分鍾了嗎?”
“他、他忘拿東西了。”薑秋以紅著臉解釋,把陳聞推出了門,“拜拜,明天再見!”
陳聞看著眼前砰的一聲關上的門,尷尬的摸摸鼻子,稍微回味了一下,才轉身乘坐電梯下樓。
沒幾分鍾後,陳聞開著車回到家裡,跟薑秋以在微信上說了一聲,把有種放到瑜伽室吃貓糧後,就被催促著找校服。
花了半個多小時,陳聞在放舊衣服的衣櫃裡翻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兩套當年在高中時期天天都穿的家夥。
拍了張照片過去,陳聞等了一會兒,結果一直沒等到薑秋以的回復。
大概過了十多分鍾,微信才收到新的消息。
我的親親小女友: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親親小女友:我要被氣死了!!!
陳聞:?
我的親親小女友:有種呢?!
陳聞:在瑜伽室,怎麽了?
我的親親小女友:它在我床上拉屎撒尿!!!
我的親親小女友:我一掀開被子差點臭暈過去!
陳聞:……
陳聞起身走到瑜伽室,開門找到有種的身影。
這家夥正趴在碗旁邊,大概剛吃完貓糧,正在舔水喝。
陳聞剛蹲下來,手機又是一陣震動,薑秋以發來了視頻請求。
陳聞點擊接受,就看到薑秋以正站在陽台,鏡頭對準了洗衣機,把床單被子都塞了進去。
“我被老媽罵死了啦,氣死我了!”薑秋以跺跺腳抱怨道,“有種呢?讓它給我死出來!”
陳聞把手機鏡頭對準有種。
腳下的有種一抬頭,就看到薑秋以一張陰沉的臉蛋,頓時嚇得後退兩步。
“你給我等著!等回了滬市看我怎麽收拾你。”薑秋以手指點在手機屏幕上,惡狠狠的說道。
剛才她差一點就直接朝棉被撲上去,結果聞到一股怪味,硬生生止住了身體,才沒有釀下更嚴重的後果。
不然那兩坨屎已經糊了。
但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想再體驗第二次這種感受。
陳聞按住有種的腦袋使勁揉了揉,也不好斥責它。
畢竟一天下來都沒有貓砂盆跟著,總不能讓它硬憋著不拉出來。
只能說薑秋以有點倒霉。
這就是養貓的代價啊。
“等會兒我還得自己晾床單被套,累死人了啦!”
“我剪視頻去了。”
“陳聞!”
“屎不是我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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