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浩提高保價的目的，是提防不知身份的神秘人。

劉浩認為，除了李明，誰都可能是神秘人。他打定主意，把這個暗地裡的刺頭挑出來。至於郭享全……

劉浩讓白宇聯系郭享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但是郭享全一直沒有答應，甚至還在電話裡裝作無知:“沒有啊，我沒說過，你聽錯了吧。”

CC拍賣在即，劉浩全力應付神秘人，給郭享全撒了餌，只等郭享全上鉤。

專案小組秘密調查，和間諜組織鬥智鬥勇，形勢日漸明朗。卻依舊有無畏的不知者，還瞄著眼前那點利益。

比如錢凱，在股市受挫之後，堅信國家大力扶持半導體產業，有大風集團為CC撐腰，飛黃騰達遲早的事。

很快，銀行發布公告，保價更新了，三天后提交競拍申請，一周內資質審核後，開始拍賣。

也就是說，離拍賣還有十天！

錢凱深思熟慮，決定去銀行貸款。

銀行說:“所有金融單位都下調了對CC的評級，我不能貸款給你。”

錢凱炸毛:“你們打聽打聽，現在的董事長是劉浩！劉浩啊！大風集團老二，本身就有錢！”

“錢總，真的不行。大風集團沒有和你們公司形成擔保關系，也沒有業務往來。CC以往的融資，也是因為CC的研發能力，由政府科創基金專項扶持。現在，CC的科研力量流失嚴重……”

錢凱立即道:“什麽研發力量，CAA的顧問在，國際大牌！”

“哎，這……外國籍技術顧問違約辭職，有先例，CAA的顧問不是中國國籍，風險評估不達標。他們拍拍屁股能走人，企業跨國打官司，三五見成效都是短的，風險太大。如果你用其他抵押物，也許能成，抵押CC股權，真不行。”

說到底，銀行被科技脫鉤的事件嚇怕了，給這樣的科研公司提供貸款，要求比以往高。

錢凱以為還像前幾年一樣，能空手套白狼，大錯特錯。他不以為國際形勢和自己有關，最後，竟決定抵押房產去炒股。

信貸科還提醒:“按你說的資金量，和做杠杆沒區別，是場豪賭。按融資融券來說，跌10%，就會被強製平倉……現在國際關系不明朗，股市波動大，誰知道會不會又來個‘511’，還是小心點好。”

錢凱理直氣壯:“我當然曉得融杠杆兒要遭平倉，不然我為啥貸款?”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錢凱真看好CC的發展，完全可以參與競拍。他沒有，隻想快速套現賺錢而已，沒圖長期發展。

也有看上CC，摩拳擦掌的。比如徐義鋒。

趙寬看到公告，立即來找徐義鋒商量。

趙寬說:“老徐，保價翻了5倍，劉浩這回要動真格的。”

徐義鋒好笑:“媒體的鼻子靈，這節骨眼上，保價一動，媒體要深究。他這是要把事情挑明面上，看吧，看他能折騰出什麽花兒來。”

趙寬問:“那李明呢，這麽下去，可能沒心思繼續做研發了。你給他定無數小目標，他覺得前途無望，意志消沉，就是個廢人了。”

徐義鋒說:“看著吧，他不甘心隻做個普通員工的，我早都給他安排好了。”

徐義鋒把李明降為普通員工，是等李明自己提條件，以不變應萬變。李明熬不熬的住，對A科技沒有半分影響。所以，徐義鋒明知道李明面對千夫所指，還在研發部不得勢，也沒出面製止。

而李明，確實像個鐵憨憨，面對黃經理的刁難，迎難而上，努力掙表現。在發現電路設計的問題後，還主動找到黃經理溝通。

薛閔然模樣的鬼，譏笑:“我被你利用，一心為你想，你和我這麽溝通當然沒問題。你這麽直白的告訴姓黃的，他不剽竊你的想法，才怪了。”

李明置若罔聞，起身往黃經理的位置走，更無視眾人悄悄打量的目光。兩人單獨去小會議室說話，更引發眾人揣測。

李明開門見山:“黃經理，電路有點小問題。”

黃經理皺眉:“電路什麽問題?沒錯啊。”

“這裡……”李明指著屏幕的手在顫抖，才泄露出他的擔憂，“這條線路，換一種方式，可以收獲更多空間，那麽這裡……可以增加晶圓，這裡，可以做疊加，那麽，運行速度就會加快。”

“改動太大了！”

“但是可行！”

黃經理眼珠一轉:“這樣，你把新方案給我，下次開會討論。”

正常的程序，是員工提出方案，在研討小會上統一提出，大家參與討論，定下最終方案。當然，也會有新人選擇先匯報主管，第一，征求意見，怕自己出糗，其次，也有想在主管面前刷臉卡的意思。但顯然，李明不需要考慮這兩種情況。

鬼說:“你是高級工程師啊，你的意見，就算是直接交給CEO，也會引起重視。你倒是想著謹守本分，不越級上報給他留臉。他呢，想剽竊你的方案，給自己臉上貼金。 到頭來，功勞都是他的，你還是個普通員工。你拿不出成績來，姓徐的，才不會花錢養個閑人呢！”

鬼永遠尖牙利齒，李明但凡有一點擔憂，都會被它察覺，放大。不管好事壞事，不管好人壞人，都會被它輕易詆毀。

可是，有時候，李明明知道自己的做法會有隱患，也會堅持去做。好像帶上眼鏡，連鬼也摸不透他的想法，隻換來更猛烈的譏諷和反駁。

李明決定重頭開始，但是，新聞播出之後，他的正常生活也受到了干擾。

那些指責他是漢奸人的，沒有找上門，他先被小區門口的保安認了出來。就是之前說王芳有“大帕薩特”來接的那位。

李明下班回家，他攔著李明不讓進，非要追根究底:“你是李明！”

李明不說話，他便攔著李明不讓進:“你到底是不是李明?你說句話。”

“麻煩，讓讓。”

保安八卦:“老王沒搬家的時候，經常跟我吹牛，說他女婿是個什麽什麽科技老總。我看了新聞，就是你，你就是李明，對不對?”

李明想走:“不好意思，我剛下班，很累。”

“哎呀，你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老婆和人跑了，你還有心思上班?這幾天我都看到你，你是不是住進王家的老房子了?”見李明不說話，保安更急，“前兩天，我看到王芳又和那個野男人在一起，開大帕薩特那個。這種女人要不得，你一落難了，她就跑。這還沒離婚呢，就另結新歡了！”

“離了。”

李明心虛翻湧，進了小區。還聽見背後一聲歎息:離了還住她家，哎，也夠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