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除了李明，薛家人也能看到薛閔然。

到底有沒有鬼，成了個迷。

每，鄒敏用新鮮的飯食供在案上，薛老太太就在沙發上監督。

老太太總，“閔然，餓了，就多吃點……敏敏，閔然吃飯，你去給他上香。”又，“兒啊，咱不欺負人，但是也不能任人欺負。你一定不能放過那幫王鞍！他們都不是好人……你過來，過來，冷不冷，媽給你做衣服。”

每當這時候，茶幾上的杯子總會動。

老太太會變得格外激動，“你渴啦?那喝水，喝口水……”老太太把杯子往沙發上遞，水漏出來，滴在沙發上，“不想喝就不喝，別氣別氣……”

旁人看了會覺得詭異，家裡分明沒一個人，老太太的水喂給誰喝。

鄒敏也不知道老太太看見了什麽，她只看到薛閔然端正坐在沙發上微笑，和她話，根本沒搭理老太太，所以水才會撒出來。她也試過上前，但一走進，薛閔然就消失了。所以，老太太對著某個方向講話，鄒敏一般都站在旁邊看，一動不動，手總放在口袋裡，像個木偶。

況且，她只要想挪步，老太太就會罵:“別以為你老公死了，你就能偷懶！他死的不明不白，你就好過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必須幫他抓住凶手！”鄒敏就這麽被迫出門，去市局靜坐。

出門前，老太太一定會警告:“他就在旁邊看著你呢！你偷懶心他晚上找你！”

鄒敏認命去市公安局，照例是那位女警來接待。女警試過很多方式開導鄒敏，兩人依舊見面。

開始，女警怕鄒敏出事，後來發現，鄒敏隻坐不話，也不做任何舉動。女警開始讀新聞給鄒敏聽，緩解尷尬。鄒敏偶爾也搭話，簡單“嗯嗯”兩聲回應。但是要聊到別的話題，不管什麽，鄒敏都默不作聲。女警也去薛家拜訪過十幾次，在門口就被老太太堵住。

老太太隻問一句:“我兒子凶手抓到沒?”

就連女警撒謊調查，老太太也隻補一句:“凶手是誰?”

除了凶手，老太太對所有事都不敢興趣，女警無論什麽，都會被老太太打出來。去了十幾次，竟沒一次跨進過薛家門檻，也隻好灰溜溜的回去，依舊每在市局大廳的板凳上，陪鄒敏乾坐，看人來人往。

薛閔然死後的每一，薛家人都這麽過。日複一日，再活潑的人，也被折騰的沒了精氣神。

一月時間，一晃而過，

今又是薛閔然跳樓的日子。

老太太把鄒敏從床上拖了起來，吃過早飯，準備出門。

老太太又對著香案念，“閔然，這次，媽一定幫你抓到凶手……”回過頭看鄒敏還愣著沒動，立即變了臉，“你愣著幹什麽，上香啊！”

鄒敏精神恍惚，忘了拜。

老太太氣道:“拜啊！哪有直接插上去的！”她認為鄒敏不專心，還按著鄒敏的頭，直到上身折成九十度，“專心點！這是你老公！”

鄒敏滿眼淚花，囁嚅道:“老公~”

老太太這才滿意了，放過鄒敏，一起出門打車。

臨上車時，老太太還不放心:“我去CC，你也別閑著！早點去公安局！”

“好。”

“別偷懶，我兒子看著呢。”

對鄒敏來，這不過是重複的一，並沒有不同。

CC科技門口，兩隻烏鴉還在空中盤旋，員工上班，照舊要頂文件包跑進大門。唯有老太太，腳步蹣跚，顯得格外不同。剛跑進門的員工一個哆嗦，對前台妹道:“又來哭喪了，祝你幸福。”

董事長辦公室的百葉窗沒拉開，光線幽暗。

陶雯雯敲門沒人應，

用鑰匙開了門，毫無防備看到陰影裡坐了個人，看不輕樣貌，只有一團漆黑的身影。陶雯雯按下狂跳的心，交代:“李總，董力聯系過的幾家投資公司，問我們還需不需要過橋。我您在外地出差，回來再。”

李明出其不意問:“你和董力關系好?”

“同事關系，私下沒聯系。”

“劉浩這幾來沒有?”

“沒櫻但是警察來過，會計部所有員工都錄過口供，陳主管被請去調查了……”

“那你為什麽沒去?”

“我已經做過筆錄了。”

李明又不話了。

陶雯雯去請教過人事經理很多次，詢問李明的打算，人事經理叫她自己來找，如果李明有指示，自然會。沒有，就混著行了，別觸霉頭。她做好了心理建設，準備了一肚子話。誰知，李明不聞不問，還把她的準備都打亂了。

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等在辦公桌前，手足無措。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員工都在議論，是不是公司要垮了。公共關系科處理外界輿論，騰不出手。我以總裁辦的名義發過內部通告，還是有人辭職。”

李明從陰影裡坐了起來， 像隻受被吵醒的猛虎，打量著不速之客。

陶雯雯聲問:“李總，要不要以你的名義，起草一份內部的澄清聲明?”

“要我承認有人犯罪被調查，還是公司帳務出了問題?”

“您是公司的創始人和實控人，這樣做，可以穩住人心……”

“不一條心，走了就走了，還要留下嗎?”

李明胡亂翻了幾頁紙，動作粗暴。心浮氣躁之下，咯咯聲隨之而來，黑氣潮水般往桌上蔓延，侵到手指。李明動作一僵，下意識摸向襯衣口袋裡的符，心中頓時覺得有些底氣，周邊好像也立即安靜下來。

“還不走！”

陶雯雯怯怯道:“……那，那，薛工的媽媽又來鬧了……”

“薛閔然！?”李明站起來，問，“又什麽意思?”

“……薛家，薛工是他殺，要賠兩千萬封口費。這事一直是劉總和董力處理的，具體情況，我不清楚。”

除了李明沒人知道，薛閔然那10%的股份，不是期權，而是實實在在的股份！

李明答應賠償，本意是，先撥給薛家兩百萬，作為生活費。等CC融資，股份變現，再還薛家應有的錢。如果薛家想持有股份，他會保證股份同比稀釋……總之，不虧待薛家！

誰知道，薛家生活費沒拿到，賠償金額還有分歧。整整一年半的時間裡，沒了薛閔然，薛家婆媳的日子怎麽過?

難怪薛閔然會糾纏他！

一切，都和吳大師的情況，對上了！

李明火了:“這麽大的事，怎麽沒人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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