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眼眶照射出更深層的真實。

　　撇除腐化的半身，孟明看見了天使最初的形貌。

　　潔淨寬松的白衣，皂色羽翼以及頭上的圓盤，與宗教藝術畫中的天使形象別無二致。

　　唯一的不同是天使的臉部。

　　頭戴面罩形的純金面具，這張金色的面具毫無情感波動，近似於機械人偶，一個完全忠於神明的人偶。

　　它的身材趨近於女性，而聲音偏向男性，總體表達出雙性感。

　　這與宗教傳說中，天使沒有性別之分的特性相符合。

　　“天界生物實際上是半機械生命體?”孟明不可思議道，根據他的觀察，天使半機械半血肉的構造。

　　這位天使被腐化的部分不是肉體，而是機械那部分。

　　金色面具的縫隙中沾染不定形的汙濁碎片，宛如一滴汙穢的眼淚，垂掛在眼角。

　　機械人偶天使如今就像快要壞掉了一樣，動作關節十分僵硬，給人一種非生物、被製造出來的感覺。

　　“天使的前身是人類，所謂的靈魂飛升本質上機械飛升，肉體改造。”

　　傳說中，天使的美貌首屈一指。

　　事實上，它們的美麗是神明改造出而來的，就和人類整容一樣，只不過操刀醫生變為神明罷了。

　　孟明越發的不屑，神明的虛偽令他作嘔。超凡美麗的天使，不還是神明的玩物麽?

　　“天堂山的神明為了創造天使費了無數心血，它們既是玩具，也是兵器。”

　　神明不願意與惡魔終日交戰，締造出了天使這一強大物種，代替自己，與惡魔血戰到底。

　　在這期間，天使的數量急劇下降。

　　即使以神明之能，製作一名天使也需耗費較長的時間，因此祂們在各位面挑選強壯的靈魂，加以改造，第二代天使就此誕生。

　　一代天使已非常罕見，第二代天使佔據了主流。

　　阿卡納一番解說，孟明終於理解:“所以說，這是一個二代天使，二代天使比第一代弱很多?”

　　“天差地別！”阿卡納認為神明之所以是神明，就是因為祂們創造出了能夠超越自己的生命體，某些天使的強大甚至超越了創造它們的神明本身！

　　“地獄的統治者，就是一群墮落天使！”

　　孟明冒出個褻瀆神明的想法:“如果我能解析它的構造，是否能創造出一位暗影天使?”

　　面對天使，阿卡納出奇的話癆，不加掩飾的讚賞:“造物比造物主更加神奇！縱然神明，也無法逃脫這一定律！”

　　“就像人工智能推翻人類那樣?”孟明不假思索，覺得天使與神明的關系就好比人工智能與人類。

　　阿卡納微微笑道:“人類的智慧，你可以這麽理解。”

　　戰況急轉直下，墮落神使將戰場一分為二，兩方內戰不休，角逐出了勝者。

　　時間異魔吞噬了所有魔物，而上萬人的異族聯軍最後只剩下不到五百名。

　　墮落神使從虛空中抽出一柄斑駁巨劍，巨劍被一層層模糊不清的圖形所覆蓋，汙穢的能量粒子又組成火焰的形狀。

　　斑駁的能量不僅具有火焰形狀，並且也具備神聖火焰的威力，有淨化邪惡之力！

迷惘城裡的異族不說惡貫滿盈，但沒幾個乾淨的，但凡沾上神聖火焰就撕心裂肺的劇痛！

　　“這怎麽可能！”孟明都大吃一驚，明明是古之支配者的邪惡力量，經過機械天使的轉化，變為神聖屬性的火焰。

　　與聖光之力的第二階段，聖炎所擁有的效果完全相同。

　　孟明本來對阿卡納造物超越造物主的理論不屑一顧，可現在看來似乎有那麽點道理:“威力不小啊。”

　　斑駁火焰的第二特性發動了，燃燒的異族戰士疼得滿地打滾，有些越來越蒼老，皮膚松垮垮的，火焰熄滅後，人也隨之老死。

　　也有的異族愈發年輕，一直蛻變回嬰兒時期，最終憑空消失。

　　伺機而動的時間異魔美美的飽餐一頓，殘存的五百異族聯軍再度減員。

　　“差不多了。”

　　孟明一挺骸骨之軀，骨手一探虛空，月光大劍撕裂空間，蒼白的月輪高懸，白茫茫的大地取代了血跡斑斑的地下城。

　　“復活吧！戰士們！”

　　半截入土的異族戰士們的屍體一陣抖動，有的化作了骷髏，有的轉化為了亡靈，精靈外形的骷髏射手，獸人樣貌的亡靈戰士。

　　蒼白領域的加持下，亡靈單位的戰鬥能力飆升，非血肉構造的特性，完全無懼時間異魔。

　　頃刻間，孟明轉化了上萬的亡靈生物。

　　領域之力再度提升一個等階。

　　【蒼白領域lv.3】

　　強化了亡靈單位的復活次數，並且力量與感知屬性雙雙+1，亡靈們頓時燃起冰冷的靈魂之焰，武器上也燃燒零星的火苗。

　　“這才公平嘛。”孟明把指揮權交給艾羅達。

　　亡靈與時間異魔爭鬥，由【死亡騎士】艾羅達統領全軍作戰，在它的帶領下，亡靈大軍勢如破竹，碾碎了好幾隻時間異魔。

　　驀然間，孟明感動一股冰冷的視線，破損的天使人偶發現了他。

　　“你， 罪人，懲罰。”

　　天使人偶的確有自己的意識，但是古之支配者的意念佔據了上風，古老悠久的力量侵蝕了它的身體，滲透到了靈魂深處。

　　古之支配者的汙穢結合聖光，天使人偶舉起巨劍，生澀的劈砍下來。

　　歘！

　　蒼茫大地如同被犁過一般，滿目瘡痍，勿論遠近，一道道深深的溝壑！

　　僅一擊，蒼白之主的緋紅骨體便遍布裂紋！

　　“大意了！傳奇者之間的作戰，不該完全展開領域。”傳奇層級的戰鬥，孟明還未適應。

　　領域與本身是一體的，領域受到傷害，自然會反饋到本體身上。

　　從前，孟明沒遇見過能一擊傷害到領域的強者，現如今遇見必然吃了個大虧。

　　“領域越大越空泛，不如小而精。”孟明當即領悟，將蒼白領域凝縮成方寸之間。

　　濃鬱的死亡之力化為實質，宛若漆黑妖嬈的曼陀羅之花，纏繞緋紅色的蒼白之主。

　　傳奇生物形態，蒼白之主受到領域加持，在骷髏的基礎上布滿經絡與血肉，由死返生，恢復孟明人類時期的樣貌，只不過由純粹的死亡能量所構成，看上去半透明，類似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