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鵲是醫家傑出人物,後來扁鵲成為了一個名號在醫家中傳承下來,被看作醫家之首。
而此刻隨著這場大旱與瘟疫離開的不僅是淳於紫苑,氾農道也向自己告辭。
農家弟子一直生活在社會底層,這次災難波及最大的便是他們。
所以氾農道身為農家的司農,自然要盡可能的組織農家弟子,去抵擋這樣的災難。
李適自然也不可能把氾農道給強留下來,也沒強留下來的理由。
所以李適便安排了一個小班兵力護送氾農道離開天水,一直到長安與農家的人匯合。
淳於紫苑與氾農道的離開,讓李適有幾分唏噓。
他們當初因為天水的災荒而來,現在卻也因為他處的災荒離去。
說到底自己不過只是一個普通的天水校尉而已,難道還指望別人跟自己混不成。
不過多虧了氾農道和淳於紫苑,在他們幫助下,屯田營與醫療營的基礎到底被打下來了。
縱然離開了他們,也許某些新穎研究沒辦法做,但維持營裡原本的事務已經足夠了。
畢竟不論是屯田營還是醫療營,都已經成立了一年多,已經擁有了自己的規章制度。
如果這樣的情況下,少了某人就不能夠運轉下去了,那才是怪事。
不過,這些日子來得倒也不全是壞消息。
因為這種瘟疫與大旱,跟墨家沒有什麽關系,或者說關東本來就是儒家與道家的地盤,墨家要是敢進去,怕不是直接被打死。
所以,楊易在李適的支持下,終於把黑板和粉筆這給研究了出來。
黑板好處理,用黑色顏料找木工製作一個黑板給塗上,那就是黑板了。
但粉筆這東西看起來好像很簡單,但實際上真製作起來,需要含鈣的石灰岩,需要弄能夠把這些磨成粉末的石灰岩黏住的東西。
在這沒膠的年代,只能用糧食來替代固化,效果自然算不得多麽好,但至少能用了。
當楊易看著製作出來的黑板和粉筆,成功成為將士們每天上課的道具後,倒也成就滿滿。
不過他還沒有喘口氣,李適的下個研究便下來了,改進紙張!
是的,黑板加粉筆終歸是過度產品,這點李適非常清楚,紙張才是自己的最終追求。
說實話中國古代的四大發明,造紙術,指南針、火藥、活字印刷術,對中國本身來說,真正重視的還只是造紙術,至於其他的,那是對外國人的貢獻更加的大。
所以,每個穿越者都明白紙張才是解決中國很多問題的終南捷徑,有條件就想辦法制紙。
這時候,墨家也派遣人過來了,對墨家來說,實際上他們走得是底層路子。
但任何一個學派都會有振興自己學派的願景,尤其墨家在先秦時還是非儒即墨的顯學。
到了秦朝雖然比不過法家獨霸天下,但也在秦國思潮中佔據一席之地。
只是現在落寞了,當初衛青時代,算恢復了少許榮耀,可惜也是止住了沒落頹勢。
隨著霍衛的時代過去後,墨家便又靜默了下來。
不過有霍衛時代留下來的經驗,墨家更加重視底層,從而確保自己的學派流傳不被斷絕。
而只要出了一個值得投資的對象後,墨家又會加大投資進行輔助。
而蜀地與西涼兩個地方,也就是曾經的秦國之地上,出現親近墨家的人,墨家都是願意進行一定程度的投資。
只不過絕大多數人都只希望墨家出人用武力支持他們,
墨守成規在邊疆地區很有意義。 像李適這種重視墨家技術,甚至願意砸錢進來進行研究的,反而非常少見。
所以墨家知道了有個冤大頭願意砸錢搞研究,自然來了一批人。
李適給了墨家開辟出來的土地後,他們會非常快速的融入當地。
畢竟一個熱心而喜歡善財的人,任何人見到了都會喜歡,再加上這些人還懂得一些使用技術,若是不被底層百姓認可那才是怪事。
然後墨家便在底層宣揚自己的理念,甚至開始結墨社,有組織有紀律的融入到了當地社會,看起來仿佛毫不起眼。
說實話,李適見到這幕時,還是相當心驚膽戰的,因為他有種見到太祖戰士的感覺。
後來李適從蔡邕那裡扒拉幾本書出來,看到先秦時墨家在與儒家爭鋒前,與楊子某些爭論,卻有種輪回兩千年的錯覺。
不過不得不說,墨家的確是一種既專注提升生產力,又有著先進生產關系,但就是難以溶於當下環境的學派,因為社會的平均素質真支撐不起這個學派的發展。
但他們這種扎根在底層人民深處的結社方式,又讓他們在這格格不入的世道中,非常艱難的生存了下來,也許活得不好看,但實際上就是還活著。
李適明白,諸子百家要說到改進生產力終究還是墨家最靠譜,因為他們真就在底層,而除了他們就剩下兵家了。
沒有錯,兵家這個看起來只知道打戰的家夥,實際上對於社會生產力的貢獻是相當大的。
比如從鐵器的軍用轉民用,比如馬匹的軍用轉民用,總之各種頂尖的科技都是先在軍隊中得到充分嘗試,然後再從軍隊流通到民間。
雖然技術的傳播較慢,但的確是有效的手段。
此刻,李適雖然給了墨家的工程師們一個長期的改進造紙術的研究課題。
但就近期來說,墨家到來的首要任務,是在天水這塊土地上修建水渠,協助鄭渠把渭河水引流到農田上進行灌溉,幫助大面積種植的莊稼能夠成長。
西涼這地方雨水不算充足,但因為已經習慣了在冬天時有著儲雪習慣,再加上在李適帶著一大群豬族苦役努力修建水渠的事就沒停下來過,所以今年至少莊稼不缺水。
對比起現在處於水深火熱的其他州,至少天水這裡,還算是平靜。
即使如此,隨著氾農道與淳於紫苑的離開,李適向政務廳中跑的習慣也變得勤奮了起來。
畢竟在天水這個層面,李文優的內政廳收到消息算是最全面的。
李適來到內政廳裡,賈文和正兩眼無神的睜著眼睡覺。
反而李文優仿佛有著八隻手似的用匪夷所思的速度在處理著一份份文件,滿臉寫著精力充沛,吃苦耐勞,酷愛996的福報生涯。
李適也沒有隱瞞,便告知了李文優自己的來意,詢問一下,青徐幽翼有關瘟疫的消息
“青徐幽翼的消息嗎……那裡怕真的是人間煉獄,除非賣身世家豪族,否則很難活下來!”李文優拿出一份報告遞給李適道,
“關東今年的情況這般惡劣,我們西涼怕是拿不到什麽資源了。
還好有你弄出了不少的農田來,否則我怕要像段景那家夥一樣,為養兵發愁吧。”
李適從李文優手中拿過文件看看,皺皺眉頭道,“怎麽會這麽嚴重?朝廷不賑災嗎?”
李文優歎息道:“朝廷賑不了災。
仙皇用仙黨之錮罷免了很多學子,而現在上位的人絕大多數都是靠捐錢上位的富商。
他們到了任上恨不得扒皮三尺,誰還管平民的死活!
而且朝廷還寄希望讓太一教出面,安撫民眾,真是愚不可及!”
“太一教?”李適若有所思,問道,“這是什麽,跟天師教什麽關系?”
嗯,在天水這邊也是有人信教的,不過信的是天師教。
這些人的信教程度,差不多是反正不要錢,多少信一信的心態去信賴天師教的。
李文優搖搖頭,道,“我不是很清楚,不過太一教,比我們這的天師教可是要昌盛的多。
這太一教奉祀的神為黃老,尊奉中黃太乙.太乙又作太一,人們口口相傳成了太一教。
他們的教主被稱作張角,那可是真正的道家元嬰高人!”
“什麽,他的教主叫什麽?”李適聽到李文優的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張角?這名字有什麽問題嗎?”李文優看著李適一驚一乍的不由問道。
“沒事沒事, 我就問問,他有兄弟姐妹嗎?”李適很懷疑的說道。
“有兩個兄弟,一個叫張寶,一個叫張梁,都是這太一教的乾員。”李文優回答。
李適滿頭的汗水,轉移話題道:“難道仙朝就這麽任由他們宣傳下去,而且還支持他們去安撫災民?他們是怎麽想的”
李文優搖搖頭道,“潁川劉陶,奉車都尉樂松、議郎袁貢等聯名想仙皇上書過。
眾人希望能夠重視太一教之事,但卻不了了之。
我們這位仙皇,才不在意底下的人啊!
不過,最重要的是,讓太一教的人去安撫至少不需要用錢。
如果派人下去賑災是要消耗錢糧的,仙皇怕舍不得吧。
也許他自己也知道,那些收了錢上來當官的到底是什麽人吧。
把錢糧交到這些人手上,不知道到最後能夠有個幾分能夠最終下發下去。
跟關東比較起來,還是我們關西這邊好。
雖然生活苦了點,還要時常與妖族打交道,但到底乾淨利落,要什麽用西涼劍搶就是了。
出了什麽問題,殺一圈也就殺乾淨了,哪裡像關東那邊,真是令人作嘔。”
李適聽李文優的話冷汗直冒,因為他感覺自己好像也有些西涼化了。
對那種動不動就殺人的行為,好像也沒有多少的感覺了。
李適歎了一口氣,對李文優問道,“不談這個了,跟我們天水又沒多少關系,對了文憂,距離甲子年,還有多久。”
“甲子……”李文優回答道,“明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