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水墨跟著白爺來到他們之前被關的地方。
這裡其實就是剛剛那個山洞分支出來的一塊空地,地方不小,也放著不少酒壇。這個山體被挖成這樣,難怪火哥不敢再冒險打洞。
水墨道,“小白,這陀嶺峰都快被他們挖成大平層了,你說這裡是幾室幾廳啊?怪不得你剛才連開兩槍時,我總覺得上面有石頭往下掉呢。”他轉頭對白爺說,“你們幾個一會最好連噴嚏也別打啊!”
“你也太誇張了!”我說道,“白爺馬上就要被你嚇得轉陣到我們行動派了。”
“放心不會,你老子不會跟著你們把自己吊在半空沒著沒落的。要是再早個二十年,在裝備完善的情況下,也許我會去嘗試下突破自己。”白爺指了下腳下,“你們自己看看他們的簡易裝備。”
我低頭看了去,繩子,八字環,沒了。白爺要不說,我還以為這些繩子是剛剛綁他們幾個用的。
我看向水墨,“這些東西是速降用的?”
“速降也不夠用啊,連個手套都沒有。”水墨蹲下皺著眉頭,“估計上去沒什麽難度,所以他們不需要攀岩的工具,這繩子有百米不止……哎我說,這怎麽就只有一根啊?”水墨扒拉著繩子。
白爺踢了水墨一腳,“別挑三揀四了,工具就這些,你們兩個去是不去?”
“去!”我跟水墨異口同聲。
我把繩子卷好扛在肩上,和水墨按照胡大川說的方向向山後走去。
我問道,“你說上仙為什麽會跳崖?”
“肯定不是為了找刺激。”水墨對胡大川厭惡的很,“那個大胡子的話,你就聽一句信一半吧,你看他長得那個癟三樣,一看就知道不是個什麽誠實守信的好公民。”
小粉之前把我從杜輕晨手裡救出時,就跳過一次崖,說他會再跳一次也不是沒可能。
我問道,“你不信胡大川幹嘛還跟來?”
水墨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會來不是信了他,是不放心你。你這人只要一聽到上仙的消息,就肯定不會放過,攔不住你就只能陪你走一趟了。”
我笑了笑。
水墨繼續道,“而且你這兩天狀態有點不對勁,啊不……我更正一下,是極其不對勁!一天到晚總是神神叨叨的,要我說你就是精神壓力太大了,這一趟我就當是陪你爬山散心了。”
“我跟你說水墨,你這一趟絕對沒有白跟我來,我的直覺很準的,上仙一定來過這裡。”我篤定道。
“他來這幹什麽?難不成是聽了白爺小相好的話,登頂看風景?”水墨道,“即便大胡子真的見過上仙,我分析上仙可能也只是經過了一下,就去了別的地方,他總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要做。”
我無奈道,“這個盟算是白結了。”
水墨道,“其實這也不能怪上仙,他就是一個使命感很強的人,覺得只要他插過手的事,那就得負責到底,有時候你們兩個的這股倔勁兒,還真是誰也不輸誰。”
我笑道,“等這次找到他,必須要他給我們下個保證,以後凡事不可擅自行動,必須資源共享!”
水墨說,“你省省吧,上仙會讓你先下個保證,以後禁止跟蹤尾隨,保留私人空間!”
“這怎麽能叫跟蹤尾隨呢?我們這是應援保護!再說了,這次是降靈通知我們上仙有危險,讓我去救人的。”我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那丫頭怎麽樣了,這對兄妹一個被杜輕晨纏上,
一個被降澈咬著不放,碰到的都是瘋子。” 水墨道,“行了,你就別瞎操心了,那對兄妹腦子一個比一個靈光,身手也都在那對瘋子之上,你還是擔心下我們兩個吧,現在就一根繩子,待會兒我們倆怎麽弄,總不能綁一塊下去吧!”
“我早就想好了,一會我下去。”我說道。
“你下個屁!一個八字扣都不會打的人,你就在上面呆著吧,看看風景抓抓鳥。”水墨道,“我下去。”
“等到了山頂再說吧。”我一邊說著,一邊悄悄打好了八字扣。
上山果然很輕松,水墨說胡大川他們平時除了搜刮好酒也沒別的事乾,就自己開了條山路出來打發時間。
我說道,“那他也算做了件好事,你活了這麽久,都沒想著為祖國母親做些什麽貢獻,好好愛愛她。”
水墨反駁道,“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你怎麽能拿我跟他比?我常年四處遊蕩山河,祖國母親的每一寸肌膚都留有我的足跡,這還不算愛?你再看看他都幹了些什麽?損壞山體,破壞環境,非法改建!”
爬到陀嶺峰頂,環顧四周,山頂風景雖好,但是雜草重生,滿地的碎石也不像天然形成的。
水墨四處看了下,指著一塊半陷在山體裡的岩石,“小白,你一會就把繩子固定在這上面,然後借它的力幫我拽著繩子。”說著他走到懸崖邊,向下望了望,“這個高度繩長應該是夠用的。”
他轉過身,看到我整裝待發的樣子,驚訝道,“你要幹嘛?”
“下去啊。”我緊了緊腰間的繩扣,看了眼固定繩子的岩石,“這邊我已經綁好了,一會兒你就按照你說的做。”
我走到懸崖邊,把繩子的另一端向下一扔,看著繩子晃晃悠悠的下落,心臟也不自覺的跟著打顫。
我故作鎮定道,“你比我有經驗,所以你留在上面,一會要是有個什麽突發狀況,也知道要怎麽幫我。”
水墨剛想說什麽,我背對懸崖抓緊繩子,身體一矮,跳了下去。這一下可沒有我預計的那樣順利,山體不平,落腳時沒踩穩,直接側摔在岩壁上,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水墨也被嚇得夠嗆,立馬抓緊繩子,大叫,“小白!你到底靠譜嗎?繩結打好了沒?你慢慢下,不急,別真搞速降啊!你下去後綁根樹枝在繩尾給我報個平安!我說了這麽多你聽見沒有啊?”
我正了正身子,抬頭擠出一個微笑,“妥妥的!”
此刻,我的兩隻腳踩在山體上不停的發抖,一時間,竟忘了下一步要幹嘛了……耳邊狂風不止,頭皮一陣陣發麻。
水墨急道,“妥妥的你怎麽不動彈啊?哎算了算了,我還是拉你上來吧!”
“你老實呆著!我是在觀察周圍情況,看看會不會有仙靈符!”我喊道。
“誰會在這地兒畫符啊?給風看啊?”水墨擔心道,“你管好自己就行了!注意力集中,上身保持正直,一步步往下移動!小白你記著,除了腳,身體的任何部位,都不要與山體親密接觸。”
我沒心思回應他,深吸一口氣,手微微一松又下降一點,這次落點很穩,我漸漸有了信心,甚至還有些興奮。雪山也去了,沙漠也走了,這回速降也玩了,不知道下次會是什麽。
我又下降了幾次,因為沒有手套,雙手磨的火辣辣的疼,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時間越久體力消耗越大。
心說,一點點挪也不是辦法……然後肢體突然先了腦子一步,我還沒準備好,手就松開了。這次下的有些快,落腳點也不平整,身體瞬間失去重心,又一下側摔到岩壁上,然後順勢下滑數米……
嚇得我連聲大叫。
位於右後腰的手迅速握緊繩子,整個人猛地停住。水墨也被我嚇得不輕,不停的問我情況。
我抬頭髮現,已經看不到他人了,只能隱約聽到他的聲音。
“沒事!放心!”我大叫回應。
雙腳控制好身體後,看了下手掌,已經磨掉一層皮了。接下來的每一次下降,手心都一陣鑽心的疼。
我剛想繼續下降,余光無意瞄到山體旁的樹枝上,好像掛著什麽定西。
我伸長脖子探過去,好像有塊金屬樣的東西,在陽光折射下發出微弱的反光。
我費力的一點點移動腳掌,在差不多一臂就能夠到那東西時,我看到那是一根皮條,上面刻著“白二”兩個字。
我呼吸一窒,白二的項圈怎麽會掉到這個地方?
我慢慢向項圈挪過去,小心翼翼的取了下來。看著項圈上斑駁的血跡,心頭一緊。
直到一陣強風吹過,我緩過神,將項圈放進衣服口袋裡,繼續下降。
因為心神不寧,我又側摔了幾次,還險些空翻。估摸著現在應該在半山腰了,我抬頭無望的看向山頂,舒口氣,繼續堅持著。
在下降到大概十層樓的高度時,突然感覺腰間不對勁。低頭一看,瞬間嚇出一身冷汗,八字扣開了,八字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我剛想挪動位置,腳底一滑,突然速降了十幾米,我用力抓緊繩子,手掌又是一陣劇痛。
現在所處的高度,基本上跟旁邊的樹尖平行了。我說道,“白三,要不我們試著跳到樹上吧!”
本以為他不會理我,結果它立刻回道,“早就在等你這句話了。”
我看著兩臂之外的樹梢,,咽了咽口水。
見我沒動靜,白三催促著,“慫包,還在猶豫什麽?”
我回道,“你老子在測風速!”
心說,不能總被一塊石頭看不起!我舒了口氣,兩腳用力蹬踏岩壁,飛身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