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些毛毛雨落下,李河還未來到房宿周邊。
元伊已經極其困乏,身後的房間又不方便,隻好去師父居住的小樓看看了。
三樓隱約有火光,想必師父就在那煉著什麽奇怪的藥,索性不管,直接走進一樓,在大廳膝枕一坐,趴木桌上睡去。
畢竟師父今天如此繁忙操心,再去霸佔床鋪,那就不是個徒弟該做的事情了。
……
天明時,生物鍾已催促元伊醒來,正躺在房宿的床上,師兄也在那閉目塞耳。
仔細回想昨晚發生了什麽,好像是師父冥冥中將自己抱到這的。
系好抹額,穿上那純黑道服,去大院的井打了一桶水洗漱後,師父已在石台等候多時了。
“今日,先教你引氣,方法你已經知道了,不過仍需注意的是…”
李河說了一堆基礎理論知識,還有如何快速呼吸的心得等,元伊也一一記下了。
待師父說完後,他有些不好意思道:
“師父…我昨晚已完成引氣,並且今早學會辟谷…運氣也能隨心所欲了,是要先教我那禦物之招嗎?”
李河右眼皮跳了跳,不過想到對方的父親是那人之後,也舒坦了些,凌然道:
“不,禦物是三竅後才得學,現目前你要打好身體基礎,只有韌性是不夠的,要記住,再頂尖的高手,也是人。”
元伊稍微有些失落,本以為今日就能突飛猛進,看來仍需要刻苦努力。
“徒兒,你要變強才有機會接觸你父親,大可不必灰心,你十一之齡有此天賦,只需三年,你就能像你大師兄那般了,打氣精神!圍繞整個李山跑二十圈!”
被李河說的氣焰昂昂的元伊一股氣跑了三圈後,便知道什麽叫做痛苦了。
那每一步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大口呼吸又讓肺部劇烈膨脹,閉口用鼻卻頭昏腦脹,更別提已經沒有知覺的雙腿踩石階的觸感了。
整個李山一圈居然有石階路,高低不等,卻環環相扣,實屬罕見。
第十圈過後,移動一步就真的是在突破極限了。
最後在十三圈停下,一頭栽倒在旁邊的草裡,霜雪和汗水止浸濕了衣衫。
躺下的時候原本以為會是舒適之感,沒想到卻是像白蛆啃噬一樣,全身上下都在蠕動。
大概半小時後,李河慢慢走了過來,拎著一桶水,二話不說就朝著元伊倒去。
“休息夠了那就繼續跑,二十圈,每天都不能少,待你能用最快的速度跑完一百圈後,就教你一會下午給你看的東西。”
“還有徒兒,不要以為一天就只有這一道課,下午體術,晚上教你畫符,先來個一月再說。”
被那一桶水直接冷醒的元伊,顫抖著支持身體,最終歪歪倒倒的站了起來。
還以為教的會是道德經這些倒背如流之物,沒想到竟如此艱難困苦。
看了眼被沾染水有些重量的黑色道袍,又聯合那白袍修劍黑袍驅邪陣法的話語,隻得慶幸少一黃色。
待最後一圈跑完時,好像沒剛開始的十一圈那樣累了,當然,明早一起床的酸痛每個人都身有體會的。
初級辟谷極其簡易,打坐後將氣引於胃部,自會有飽腹之感,且乾淨無染,缺點則是讓人消瘦一些,修為高深者能直接將氣運轉全身,轉化為各種物質,那不是辟谷,已經達到易容境界了。
打坐引氣過後,日晷上顯示已到十一更了,這期間較為閑暇,
元伊趁時間趕緊休息,誰知下午還有何嚴峻訓練。 ……
小樓內,李河正於書房內起筆,在簡上寫著什麽。
“遇砍避旁,刺之回閃,步伐輕燕,氣凝腰間,猛蛇襲眼,製敵…”
一直到墨條用去一半,一本精巧的紅竹無名書簡行成,詳細介紹身法迂回和旋身側擊,不求威力,直教靈活和毒辣,每招都是傷敵弱處,眼、脖、肋、胯間等都是以砍或刺回擊。
自己徒兒是什麽性子他李河怎麽會猜不透,畢竟六十二之年,已算常人古稀了。
元伊不似聚陽狠毒,或者說兩者曾經都很相似,但最終因遭遇不同而性格逐漸分道揚鑣,若元伊的未來是聚陽,那是他不願看到的。
李河的無能,導致十二人之脈變成如今這般,算上他才四人,那些弟子哪個不是他傾注心血,哪怕昨日製止住聚陽救雲倩,也是因不該用肉身去抵擋。
現如今,拚上這老命,也要保這三人平安,哪怕道叔師父要帶走元伊,也得問過他的劍。
“該去等候徒兒了。”
李河帶上書簡,起身前往石台,修道,讓元伊自覺遠比催促更能獲得成長。
……
沒等到明早, 在床上躺了一更左右的元伊已經有撕裂之感了。
光是起身便喘著粗氣直流淚水,頗有散架之勢。
聚陽早已醒來,甚至能夠坐著活動一下了,甚為奇特。
“師兄,不用勉強,昨日受的傷今日恐怕還未愈合…啊!抱歉有些酸楚,你應該安心躺下才是。”
元伊邊說邊下床,當脫離支撐物站著的時候全身上下肌肉都條件反射繃緊了一下,隨後的感覺…
“你這小子沒被那老小子欺負吧,師兄我當初也是如此,不過比你好太多。還有這傷是針傷,算不了什麽,我的身體早已不似常人,流淌著妖的血液,陰陽眼可是黑白色的,猩紅是野獸象征,明白了吧?”
聚陽一開口便是驚人之話,嚇得元伊踉蹌幾步,話語有些顫抖道:“那師兄你是何物?不…不會是汲取血液的妖物吧?如果是的話還請勿殺我,我不會稟報師父的。”
聚陽原本以為對方會一臉正義的說出“就算是妖,也是師兄”之類的話,沒想到竟然一開口就慌張失措,實屬不爽。
“狗有狗妖狗魔,兔有兔妖兔魔,人和這些沒兩樣,有人魔亦有…好了打住,反正你記住,我是你師兄,師尊那邊也知道的,煩死了快去石台!你他娘的礙眼。”
又不是醜陋之樣,為何人人說我礙眼難見?元伊有些不解,就算說話難聽,因是刺耳才對。
告辭後一瘸一拐的走出房宿,還因忘了關門被叫回一次,等到達石台時,師父正滿臉帶笑。
令人全身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