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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願樓》鴛鴦雙鞭篇(4)
  帝都大元帥府,自從李必將軍陣前自刎後,隆府可謂夜夜笙歌,歌酒不斷,賓客滿朋,人潮在龍府經久不散。

  可惜隆博誠此時卻開心不起來了,恭親王府送來的銀票擺在隆博誠面前,按道理來說白花花的銀子誰不喜歡,但在隆博誠看來,這銀票就是一張張催命符,一塊塊撞鍾木,敲響著他的喪鍾。

  “晴姐,難道這天下還有恭親王不能接的買賣麽?”

  隆博誠很是懊惱,心中盤算著到底是什麽原因讓這位嗜血王爺知難而退了,難道是李必隱藏在江湖的勢力,還是皇朝內部的黨羽,隆博誠腦中思緒百轉千回。

  “哦?何時開始王爺會被你這種人質疑了?”

  恭親王身邊的美豔女子此時就坐在隆博誠對面,二人一桌之隔,此刻她面帶黑紗,一身黑色勁裝,勾勒出完美體態,就算蒙著臉,也遮擋不住其非凡氣質,她用右手支撐著下巴,左手指尖在桌子上畫著圈。

  “小人不敢,小人並未質疑王爺,隻想問晴姐一個說法,我也好有個應對。”

  隆博誠站起身來,微鞠一躬,將銀票推到美豔女子面前。

  “若得晴姐指點一二,小人倍感榮幸。”

  “恩怨因果皆隨緣,這世上能和王爺有因果的人並不多,看在你爹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是誰讓王爺撒手不管,但你能不能活下來,全看你的明硬不硬了,呵呵呵呵~~~”

  美豔女子將銀票推了回去,轉身出了元帥府,留下一臉癡相的隆大元帥。

  隆博誠看了看桌子上美豔女子用指尖劃過的痕跡,那是三個打字隱約可見,隆博誠快速走到桌對面,仔細端詳之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予,予,予願樓!”

  帝都百草堂,洪田帶著李成功在此求醫,雖然予願樓有醫者大能將李成功治了個七七八八,可後續暗傷需要慢養,予願樓的大夫都是蒙古出身,起死回生樣樣精通,慢病調理樣樣稀松。

  洪田無奈也只能帶著李成功來帝都王家調理調理,李成功躺在床上,百草堂坐堂用銀針在李成功身上行針。

  “張老,公子受了如此大傷,是何人救下的?這種傷,我只在老師的傳教中聽過,渡劫傷,這可是天傷,很少能有人治得好,能治的人都是神醫,要受世人敬仰的。”

  百草堂王家產業,王家三大護國之一,王家世代行醫,無病不醫,就算大奸大惡之人,王家人也必救不棄,能在二十幾歲就成為百草堂坐堂身具本領自讓人折服,可是見慣疑難,也沒見過如此大傷。

  “是一位高人,我兒在雷天外出耕種,想趁著暴雨未下,收收莊家,怕暴雨澇了糧食,不巧路上暴雨傾盆,在樹下躲雨時,老樹接雷,連著了我兒,老樹斷下的粗枝又砸斷了我兒臂膀,我兒當場昏迷,一位高人從那處路過,瞧見我兒,將我兒救下,我兒醒後將高人帶來我家,高人吃了一口白粥便走了,臨走時告訴老漢來帝都百草堂求醫,方能藥到病除,他只能為我兒續數月命,並不能除根,所以老漢我千裡迢迢的來到帝都,來到這神醫遍地的百草堂。”

  洪田張嘴就來,邊說邊歎氣,就好像李成功真的遭遇了此事一樣,配合著一身髒亂打扮更讓人信服。

  “那可真是個神醫啊,對我百草堂如此了解,一定是家師們的朋友,張老你放心把公子交給我,這天下就沒有我百草堂治不了的暗傷。”

  百草堂坐堂聽洪田講完故事興高采烈的給李成功又來了一個療程的針灸,

明顯銀針數量變多了,針也變長了。  百草堂坐堂行針兩個時辰之久,滿頭大汗。

  “張老,公子的暗傷以除大半,渡劫傷所毀經脈已經疏通,外傷和剩余暗傷需要用藥調理,我保證不出月余,公子的傷就會痊愈,但面傷和斷臂已經無法治愈,請張老多安慰安慰公子,別讓他有心理負擔,心情好一切病症都會養好,切記莫要悲傷,人活一世也不都是為了一張面皮。”

  “老漢在此謝過仁醫。”

  洪田深鞠一躬,將懷中席敬塞入坐堂手中,滿臉賠笑。

  “老漢來的匆忙,帶的席敬不多,請仁醫莫怪。”

  “張老您客氣了,公子的方子已經開好,請您去藥房拿藥,要按時服藥,多休息。”

  坐堂將藥方交到洪田手中,洪田小心翼翼的將方子收好,扶著李成功慢慢走向藥房。

  “師父,這百草堂醫術雖好,但也不至於讓您如此編造謊話來為我求醫啊。”

  李成功經過兩個療程的銀針大法,面部經脈恢復大半,勉強能開口說話了。

  “這是你宗慶叔交代過的,凡是去百草堂看病,都要學習你宗慶叔的話術,如若不然不但自己引火燒身,還會牽連這百草堂,每位閣主的話術依據病症范本各不相同,並且一個范本只能用一次,你宗慶叔醫術不精,專門愛搞這套歪門理道的東西。”

  洪田笑了笑,攙著李成功繼續前行。

  “為何會如此?”

  李成功聽洪田這麽一說更不明所以了。

  “你宗慶叔姓王。”

  洪田歎了口氣,“樹大招風,王家身為三大護國之一,皇朝僅存碩果,金錢和名利雙收。這就跟當年洪家處境一樣,受皇帝重用,連皇親國戚都對洪家禮讓三分,身邊永遠圍著一群唯利是圖的小人,洪家身在塞外,都躲不過這世間繁雜,得到聖眷,必遭小人妒忌,最終還是聖帝出面告誡誣蔑洪家宵小,洪家才算從政治漩渦抽離,可惜王家身居帝都,伴君如伴虎,就算王家在潔身自好,也難免不被別人抓住把柄。”

  “王家現今都被皇朝西別院監視,其中還有恭親王的手筆,每日百草堂都要將行醫病簿交給西別院查看,查出事會懲戒王家不說,也會給咱們帶來不便,像你這種大傷不說的天衣無縫,你我師徒避免不了和這幫閹人打打交道。”

  “都說王家醫者仁心,就連張道險哪樣的大道尊者都要在王家坐堂掛診,掛名門客,為何還會遭皇朝監視與猜忌?”

  李成功聽父親李必說過,王家乃三大護國中唯一踏踏實實治病救命的醫者,全靠仁心懸壺濟世,就連道家天尊張道險都在百草堂當過坐堂,突顯王家道心。

  “徒兒,那為師問你像張道險這樣的道家天尊,為何不去皇朝醫府掛診?如果你是皇朝醫府首坐會如何去想?”

  洪田轉過頭看相李成功,微笑著問道。

  “哦!”

  李成功恍然大悟。這世間都爭名奪利,就算仁心醫者也難免爭強好勝,爭的領域不同,但也離不開這名利二字。

  “在這裡休息休息吧,我先去抓藥,煮藥要很久,你好好養精蓄銳,今天晚上大元帥府師傅帶你去看一出好戲。”

  洪田將李成功放在藥房門口座椅上,獨自走進藥房為李成功抓藥,而李成功聽到大元帥府四個字,眼神中忽閃狠厲。

  “徒兒,以後要神情要內斂,殺氣不要外放,這是為師教你的第一課。”

  洪田的聲音侵入李成功腦海,使李成功心頭一震。

  午夜,大元帥府,隆博誠自從看了穆晚晴給自己留的三個字後,惶惶不可終日,調派了五百射聲在大元帥府外圍,五百步兵在府內,三百長水守在自己身邊,現在的隆博誠如驚弓之鳥,一有風吹草動,全府上下草木皆兵。

  “真特娘的窩囊,我呸!”

  大元帥府內院,燈火通明,一屯步兵在帥府前殿巡邏,屯長看著月夜漫長,開始大發牢騷。

  “屯長,你可別亂說話,這是在大元帥府,讓人聽見了你可吃罪不起。”

  屯長身邊的老兵速度上前,堵住了屯長的嘴巴,這要是讓大元帥府的下人聽見了,回頭幾句話,就能給屯長列出幾大罪狀來。

  “太平盛世太久了,兵部年年削減邊防軍費,咱們邊防軍,吃不飽穿不暖,你再看看這大帥府金碧輝煌,老爹,你讓我怎麽能咽得下這口氣。”

  被老兵阻止的屯長還是有氣難出,不顧老兵勸阻,繼續牢騷。

  “帝都禁衛軍城防軍一個個都白胖白胖的,你在看看我們,媽的,到了危急時刻還不是將咱們邊防軍千裡迢迢的調到帝都來,那些吃的滿嘴流油的禁衛軍怎麽不來。”

  屯長越說越氣,一旁的老兵也只能退到一邊,唉聲歎氣。

  “直面生死時,想起咱們這些窮親戚了,富貴時就知道在咱們背後捅刀子。”

  “屯長,發發牢騷就算了,活還得乾,快到時間換守了,咱們回去吧。”

  老兵拽著屯長的手,就往回走,屯長氣的直跺腳,但被老兵拽著也只能罷了,隨著老兵往帥府後殿走去。

  “師傅,這些軍人鎧甲破破爛爛,是哪的部隊?”

  “這是駐守雲東的邊防軍,雲東潮濕,你看他們腰間都夾著乾辣椒,是為了他們祛濕用的。”

  這一屯步兵走遠之後,帥府前殿殿頂,冒出兩個人影,正是洪田與李成功師徒。

  “師傅,徒兒有一請求,望師父成全。”

  李成功自父親逝去的絕望再到入予願樓重燃希望,這幾天李成功歷盡一世苦難,每每從夢中驚醒,淚眼滿龐,生而為人,如果不能手刃仇敵,那麽如何在死後面見父母。

  “哎。。。。徒兒你知為何,你沒行師禮,我卻收你為徒麽?”

  洪田製止了李成功繼續說下去,反問李成功。

  “徒兒不知,自入樓這幾天,師傅和各位叔叔伯伯都對成功如己出,更是疼愛有加,成功也曾疑惑,卻不敢問師傅。”

  李成功被灰袍老者帶入予願樓後,洪田待李成功如親收兒徒,三樓其他閣主更是對李成功莫名疼愛,李成功前幾日因面部燒焦,不能說話,但他不是傻子,有些話不說記在心裡更珍貴。

  “洪家與李家一樣都是軍伍出身,軍中仇怨本就該由我洪田去管,就算你不來予願樓,待調明真相,我也會為你李家出頭,但你拚著身死來了予願樓,我更佳高興,你的因果就該落在我身上,不是為了李家,也不是為了這段恩仇,是為了予願樓,更是為了你,一個像我一樣的你。”

  洪田深切的望著李成功,扶了扶李成功的頭髮,寵溺非常。

  “為師二十八歲入予願樓,身背大怨,歷盡八年我才大仇得報,如果不是老樓主勸阻,我早已自刎涑湖,在地下相伴我家兄弟,勉強活著這幾年,為師徨茫無措,在生死邊緣苦苦掙扎,得老樓主言傳身教,承接為師因果, 為師才枯萎的活了這麽多年。”

  洪田回憶往昔,帶著對故人的思念,滿面愁容,說著說著慢慢臉上卻掛起笑容。

  “為師開閣接怨整整十年,才登三樓,心中結怨已久,無法再登高處,你與為師當年相近,年少成名,心中豪情萬丈,最後落得個孤家寡人,大仇無報,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為師不想另外一個我,走當年老路,荒廢一生,才讓你陪為師走這一遭。”

  洪田心結太久,二十年間都不能釋懷,他不想看到和自己一樣境遇的李成功,背負仇恨,蹉跎一生。

  李成功早已在洪田身邊哭的痛哭流涕,眼淚流過毀容的面龐,沙的李成功面部扭曲。

  “徒兒不哭,雖不能違背予願樓規,不能讓你親手撕碎仇敵,但為師會讓隆博誠付出與李家百倍乃至千倍的代價,讓隆博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洪田為李成功擦了擦眼淚,從懷中掏出火信,對著天空就放,一道紅色火光衝天而起,飛向空中。

  數百道身影從大元帥府外飛馳而入,形如閃電,快的就連府外鎮守的五百射聲都沒有反應過來,四道身影落在了洪田與李成功身邊。

  “洪家軍疾馳部三十已經入場,請尊首指示。”

  “洪家軍火走部二百已經入場,請尊首指示。”

  “洪家軍劫殉部二百已經入場,請尊首指示。”

  “洪家軍掠陣部三百圍府就位,請尊首指示。”

  洪田大手一揮“腰間佩戴乾辣椒者不殺,隆博誠不殺,其余的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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